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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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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坚科对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进行了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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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基本矛盾。一种复杂的事物、现象或过程的基本矛盾主要表现为:①本质的矛盾,它与被研究的事物、现象、过程的内部关系、内在结构有关,而不是与其表面关系有关。比如说,生产过程的社会性与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是资本主义本质的、基本的、内在固有的矛盾,它说明资本主义社会中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占有的性质。②基本矛盾的解决与现象或过程的本质的改变有关,与它过渡到另一种质的状况、转化成另一种现象或过程有关。例如,通过生产资料公有化的途径解决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意味着揭示资本主义的本质,消灭资本主义,把它改造成新的社会制度、改造成社会主义。③一种现象、事物或过程,鉴于它的基本矛盾的本质性质,在该现象、事物或过程存在的全部时间内,它的基本矛盾也都存在。现象不发生质的改变,它的基本矛盾就不可能得到彻底解决,否则就会使人觉得,要么现象没有基本矛盾,要么它有两个基本矛盾,而这是荒谬的。④由于与现象、事物、过程的本质有关,基本矛盾与现象同时发展,而且基本矛盾的发展、它的尖锐性既对现象本身、也对这个现象所固有的其他矛盾发生最重要的影响。这就是基本矛盾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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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主要矛盾。布坚科认为不能把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和主要矛盾混为一谈。主要矛盾有其质的规定性。①主要矛盾是这样一种矛盾:它不像基本矛盾那样与现象的本质存在着有机联系,但是它在事物、现象、过程的一定发展阶段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主要矛盾的解决不改变现象的本质,因此,在现象存在的整个时期,可能有几个主要矛盾。②在历史现阶段上升到首要地位的主要矛盾在处理与其他矛盾的关系时,要求尽先予以解决,因为不这样就不能顺利解决其他矛盾。③正如列宁强调指出的,主要矛盾是解决社会发展主要任务客观上必须抓住的“关键”“基本环节”。④主要矛盾的解决对基本矛盾也产生特别重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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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以问题的国际方面为例。从1917年十月开始的现时代来说,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的矛盾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基本矛盾。然而在20世纪30~40年代,法西斯和反法西斯力量之间的矛盾是主要矛盾。由于粉碎了法西斯的结果,这个矛盾的解决大大地影响了基本矛盾: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有利于社会主义的巨大变化。不言而喻,有关基本矛盾和主要矛盾的实质、基本矛盾和主要矛盾的差别和在发展过程中的相互作用从哲学上加以阐述,必须对一系列的问题作进一步的、详尽的研究。而且,这种详尽研究不能局限于哲学定义和抽象对比上,它应该基于对现实过程的分析,应该通过理论联系实际的办法加以检验、修正和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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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对抗性矛盾和非对抗性矛盾。关于对抗性矛盾和非对抗性矛盾以及这些矛盾与社会主义发展所固有的矛盾的关系的问题特别值得注意。众所周知,在现有的学术文献中,对抗性矛盾指的是社会阶级、社会力量之间的矛盾,这些社会阶级和社会力量的利益不仅不相符合、而且相互排斥。一般来说,在分析社会主义社会具有的矛盾时,特别重要的是要看到矛盾和利益的相互关系。很明显,当谈到社会生活的矛盾时,这意味着具有一定利益的活的个人和社会群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因此,当人们谈到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保守思想、本位主义、民族主义以及它们对社会主义发展的反作用时,谈到与此同时产生的各种矛盾时,那么很明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说的不是社会机体上某些无个性的瘤,而是具有这种或那种恶习的十分现实的人以及他们给社会主义带来危害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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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对抗性和非对抗性矛盾以及这些矛盾和社会主义的关系的问题还应该进一步加以探讨。认为社会主义制度下只可能有非对抗性矛盾的观点,其论据大致如下:既然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已经没有剥削者和被剥削者,已经没有利益互不相容的阶级,那么这里就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社会对抗。从总的方面来说,这是对的,但是具体地说,这只是在一定场合和一定时间才是正确的,即这些非对抗性的矛盾所代表的社会群体、社会力量的利益并非越来越背离其最初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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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如现实社会主义的历史经验表明的那样,非对抗性矛盾在发展时,矛盾各方所代表的力量,其利益不一定与共同的、根本的利益永远相符。这里可能有另一种发展趋势,在非对抗性矛盾中相互对立的社会力量,其最初的利益后来可能起了变化——而且可能是相当深刻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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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可以用社会主义制度下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关系来加以说明。由于社会的分工、所完成的任务和目标不同,他们的利益是非对抗性的。但是,他们依然处于矛盾状态中。然而,如果应当履行各项社会的管理职能的管理者脱离被管理者,如果管理者利用自身的地位实现自己自私的、集团的利益,况且是依靠牺牲社会的利益、依靠牺牲劳动人民的利益来达到自私的、集团的利益,那么未必能否认,这种依靠牺牲劳动人民的利益得到满足的自私的、集团的利益对他们来说就变成相互排斥的利益,在这一部分中就日益具备了对抗性矛盾的性质。而且必须强调指出,这绝对不是“资本主义的残余”。现实社会主义的经验证明,这样一种倒退的、开倒车的演变不仅仅是可能的,而且是现实的。因此,如果指的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可能产生的矛盾的类型、性质,还必须分析这样一种情况:不仅矛盾在激化、不仅矛盾的形式和解决矛盾的方法在变化,而且站在矛盾各方背后的各种力量的利益的实质也在变化,因而矛盾本身的实质也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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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及辩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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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坚科指出,在相当一段时期内,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与生产力完全适应的观点占据统治地位。这种提法实际上使人们不可能去分析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内部所产生的不适应性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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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马克思和恩格斯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看作生产方式的相互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生产力的每一步发展必然改变着劳动方式并影响着社会劳动生产率,通过劳动方式影响整个生产关系体系。同样,生产关系体系中的任何变化总要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反映在生产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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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致整个社会科学中一个危害极大的根本性理论错误正是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割裂开来,使生产关系脱离了生产力,把生产关系看成可以与生产力分割的外壳,它可以脱离生产力而存在。这种错误观点早就存在于被人们所公认的、然而是不准确的公式中。这一公式断定,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为生产力的发展开辟了“广阔天地”。在这个公式里蕴含着把生产关系看成是一种“容器”的观念。这个容器的四壁和它里面盛的东西——生产力之间有一个可供“自由发展的余地”或“空隙”,在一定的阶段内,生产力的发展意味着“全部用完”这个容器里的“空隙”,用完“自由发展的余地”,然后重新进入一个与生产关系的新的结合物中。按照这种理解,似乎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相互作用不是不间断的,而是一种间断的过程。因而,似乎存在在生产关系不变的情况下生产力可以发展的阶段,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在这一阶段生产关系似乎“一成不变”,它不受生产力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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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面所说的这个公式所提出的错误观点远不止这些。这一公式还包含着以下一些错误和偏见。一种观点认为,资本主义私有制国有化和个体农民所有制合作化之后,在很长时间内,生产关系保证能适应生产力的性质,在没有出现需要使两种社会主义所有制接近并融合为单一的全民的共产主义所有制之前,不必为生产关系是否能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操心。不仅如此,在苏联一部分哲学和政治经济学的文献中,还形成了这样一种观念:认为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已“超越”生产力的发展。根据这种观点,在过渡时期结束后建立起来的生产关系被看做是某种社会的独特的外壳,它为生产力的发展提供的不仅是一般的“余地”,而是极为广阔的天地,因为生产关系已远远超越了生产力的发展。既然在生产关系与落后的生产力之间已有足够的距离,那就没有必要去完善和改造生产关系了。另一种观点认为,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整个过程中,生产关系经历了三次质的变化:第一次是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国有化,变成国家所有制。第二次是农民和小业主的小私有制集体化,变为集体所有制。第三次是在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生产力发展到相当高的程度,为两种社会主义所有制形式接近并结合为单一共产主义形式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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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由于这种错误理解,生产关系才脱离了“生产力的现状和人们的实践活动”,成了相当长的时间保持“不变本质”的抽象结构,即远离现实的“僵化模式”。这种把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看作“放肥加宽长大了还能再穿的”的长袴,把生产关系看做一个大抽屉,生产力在这个抽屉里慢慢孵化、发育。这样的看法是站不住脚的,是违背马克思主义的原理的。马克思写道:“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存在的物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2]因为,总的说来,相应的物质基础,这是最重要的物质条件,没有这样的物质条件,根本不可能出现新的生产关系,更不要说出现什么能够“超出”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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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坚科批判了这种生产关系不变的僵化思维。他说,公有化,即把生产资料变为国家所有,这是建立社会主义经济的起点。正是这一革命法令,第一,确实剥夺了剥削者的生产资料,消灭了人剥削人的制度赖以存在的生产资料私有制;第二,建立了生产资料的国家所有制。但是,作为一种法令的社会化,只能是法律形式上的,而不是事实上的社会主义的社会化。列宁严格区分了这两个过程,他写道,“关键却在于:要由国有化和没收过渡到社会化,即使有世界上最大的‘坚决性’,也是不够的”[3]。当人们说,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为生产力的发展开辟了无限广阔的前景时,人们想说的只是,社会主义所有制形式作为一种法律现象和作为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基础,不需要用另一种法定的所有制形式来代替它,说的是,生产关系可以在这样的法定外套下面继续发展。这确实是一件预备长大穿用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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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生产力将怎样发展?什么是刺激、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力量?生产力发展的速度是怎样的?这一切和其他一些问题,实际上都不是由所有制的法律形式来决定的。这一切都是由该社会的现实的生产关系所决定的。这种生产关系,是在一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这样的生产关系是该社会的生产关系的总和;该社会生产资料的分配,生产和企业部门之间的交换,积累和消费的比例,计划的经济体制,生产的管理和鼓励。正是这些现实的生产关系,而不是所有制的法律形式,才有可能适合或不适合生产力的发展,加速或延缓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可以说,社会主义的主要矛盾,就是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矛盾,即不断发展的生产力和现存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体系之间的矛盾。社会主义的生产力每前进一步,都要求对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整个现实的体制进行修正和完善。因为,在这一领域如果不进行适当的改变,就不可避免地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降低经济增长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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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作为世界体系的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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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坚科指出,长期以来,苏联一直把世界分为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相互对立的体系,并且把两个世界体系的理论,作为它长期对外战略思想的理论基础。到20世纪80年代,苏联更加重视社会主义世界体系的研究和理论探讨,特别是从生产过程的国际化,两个体系的历史形成和发展以及经济与政治相互关系和渗透的角度,论述了社会主义世界体系内在规律的诸问题。正是在这样的学术背景下,布坚科院士于1984年推出了《作为世界体系的社会主义》一书。该书从一般社会学立场着手研究问题,力图从总体上说明社会主义世界体系作为一种历史现象和某种整体的特点,揭示其形成的前提和途径,弄清社会主义世界体系和社会主义国家大家庭之间的区别,分析它们发展的固有矛盾和规律,展示国际主义因素和民族因素的相互联系,阐明社会主义一体化问题,并提出与社会主义国家相互关系原则和加强社会主义国家团结一致的有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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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体系的形成问题。世界体系的形成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它是在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展开的,不取决任何一个国家统治阶级的意志和愿望。社会规律总是为自己开辟道路,只不过是通过追求自己目的的人们的活动曲折地表现出来罢了,世界体系的形成在这方面也没有任何的例外。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形成,是用熊熊烈火与血的语言载入史册的;它是在无情竞争的情况下实现的,曾采用了经济压力和武装暴力的手段,并伴随着周期性的危机和无休止的战争。随着世界体系的建立,世界各个最遥远的角落通过各种形式联系了起来,从而为进一步发展生产力,在国际范围内稳定劳动分工创造了崭新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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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体系作为社会历史现象,并不是永恒的,它开始是作为资本主义的世界体系而产生的,在未来,在社会主义革命的过程中,它被改变为社会主义的世界体系,它走完了自己的历史道路后,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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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社会主义世界体系的范围和特点。社会主义超出一国范围而成为世界体系,就其实质而言,绝不是一个纯量的过程和社会主义范围的简单扩大,更不是一种经济和由一个中心进行管理的一种社会经济机体或一个由几种成分结合在一起而丧失自己特性的坚实铸体,它是已经建立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的各国之间所形成的社会关系的新构成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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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世界体系是世界革命运动的产物,它标志着历史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其发展特点是:①社会主义世界体系不是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整体,也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而是一个同一类型的社会主义国家和独立的主权国家的共同体,它们中的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领土、经济、政治组织、文化等等;②社会主义世界体系,虽然是同一类型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共同体,但绝不是相同国家的共同体,也不是社会主义经济关系的同质共同体,而是差别很大的联合体;③社会主义世界体系不是封闭的社会经济构成体,而是开放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共同体,这个共同体依靠不断增加新国家来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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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社会主义世界体系发展的矛盾。社会主义世界体系发展的矛盾问题是社会主义世界体系理论的一个中心问题,因为这是指如何揭示这个体系的发展源泉和弄清楚使这个体系在历史上合乎规律地前进并从一个阶段发展到另一个阶段的动力的问题。社会主义世界体系作为民族国家构成的国际联合,其基本矛盾是同大工业一起发展起来的生产力,生产过程以及整个社会生活的民族国家组织形式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之所以作为基本矛盾出现,首先是因为这一矛盾是世界体系这个社会历史现象形成和存在的基础;其次,它虽以不同方式作用于世界体系全部历史的始终,而在遥远的未来解决这一矛盾意味着世界体系已经过渡到已消除了民族国家隔离状态的更高级形式;最后,这一矛盾之所以是基本矛盾,是因为它对所有其他矛盾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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