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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账户是我们处理财务问题时存在的独特缺陷:总的来说,我们不应该涉足心理账户,但因为它能够简化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们还是乐此不疲。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应该认识到这么做带来的弊端。承认这一点显示了我们在考虑和接纳钱的支出本质时,是如何重新规划消费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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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书的最后部分,我们将会提供更多的小技巧,比如接受自身不完美的财务思维,并将其为我所用。但现在,还是让我们继续探讨关于金钱的各种非理性思维。我们会把其余的解决方案放在不同的章节中,或者,如你所说,不同的心理账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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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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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金钱的不同划分,与我们如何看待它以及如何花掉它息息相关。但对于将金钱分门别类,我们并不是一直都有明确的办法。与公司不同,我们的生活里并没有大量各式各样的办公用品和薪水。我们如何获得一笔钱,我们如何花掉这笔钱,它会让我们获得何种体验,在这些考量中,我们将资金放入不同的心理账户。我们是通过工作获得这笔钱的吗?还是在街角买了张彩票中奖而来的?或是继承的遗产?挪用他人的钱财?还是作为网络游戏玩家的职业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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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假如我们得到了一张亚马逊或者iTunes的礼品卡,我们可能会拿这张卡去买一些平常不会拿自己的薪水去买的东西。为什么呢?因为礼品卡是被划分在礼物账户下的,而我们辛苦工作赚来的薪水则是一个更受保护的、更琐碎的账户。不同的账户,消费准则也不同(再一次说明,其实这些钱都是我们自己的,是可互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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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我们对资金的分类,有一个古怪的发现:一个人如果对自己获得金钱的方式心存愧疚,就往往会把这笔钱的一部分捐给慈善机构。(我们的下一本书讲的就是这些内容,不过在这里,我们只是稍微提一下,你永远也没法忘记唐娜·莎曼唱的那首《她努力工作赚钱》。)说得更明白点:我们如何花一笔钱建立在我们对这笔钱的感觉之上。是的——影响我们对金钱划分的另一个隐藏因素,就是它让我们产生的感觉。当我们获得一笔钱的时候,我们会因为它得来得不光彩而感觉很糟吗?或者,会因为它是一份礼物而觉得这是一笔可以任意支配的资金吗?或者,会因为努力工作(特别努力,宝贝)而觉得这笔钱是自己应得的,感觉超级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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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可能会把薪水之类的资金花在一些“负责任的”事情上,比如支付账单,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笔“认真的钱”。另一方面,让人们感觉有趣的钱,比如在赌场赢到的3亿美元,就会被花在一些有趣的事上,比如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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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勒瓦夫和皮特·麦格雷发现,如果我们获得了一笔让人感觉不太干净的钱,就会试图“清洗”它。举个例子,假如我们从某个至亲那里继承了一笔遗产,这笔钱感觉没什么问题,于是我们就会打算花掉它。但是,如果我们是从某个不喜欢的源头那儿获得了这笔钱(在乔纳森和皮特的实验中,他们用了飞利浦·莫里斯的烟草公司来作为这个反面例子),那么这笔钱就会让人感觉不太好。所以,为了洗掉钱本身带来的负面感觉,我们首先会拿出其中一部分,去做一些积极正面的事,比如购买教科书,或者捐给慈善机构,而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给自己买个冰激凌什么的。一旦这笔钱有一部分被用来做了好事,那么我们也就不会再觉得这笔钱有什么问题了,面对剩下的部分,我们感觉非常愉悦,于是会将它花在一些更加放纵的事情上,比如拿去度假、买珠宝,或者买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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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和皮特将这种现象称为“情感账户”。在情感上,对金钱进行净化有多种方式。对于那些污染严重的金钱,一开始,我们可以将它花在一些严肃的事情上,比如偿还债务,或拿去做善事,比如给孤儿买一份冰激凌。当做完这些我们认为的好事之后,这笔钱牵涉的糟糕感就被清除了,于是对于剩下来的部分,我们花起来不再缩手缩脚。这种情感上的金钱净化方式当然不能说是合理的,但至少它让我们感觉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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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各种情境下,我们处理金钱的方式就变得一目了然:它并不合乎情理,只是感觉不错罢了。(在生活中,我们可能也是这样处理大部分事情的,但这本书既不打算高谈阔论哲学,也不打算洋洋洒洒地书写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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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玫瑰被赋予另一个名字,它还是会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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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不幸的方面,我们的所作所为正如联合会计部门一般,就好像我们是出于个人目的,所以用了一些账户小伎俩去糊弄整个系统。我们就好像某些专业的公司,比如安然。还记得安然吗?它是臭名昭著的能源公司,2000年左右合伙欺诈的典型例子,安然通过使用不正当的会计方案让自己的内部员工非法获利。安然的高管创建了离岸账户来隐藏支出,又通过欺诈手段获得非法收入,比如假装交易、虚构产品,其所有账户运营都“受制于”一家他们自己投资成立的审计公司。他们是诈骗者。因为太善于此,所以他们自己都开始相信那些不正当的会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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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危机,大部分起源在于账目组合——在金融业,有些从业者以钱生钱,而他们所做的,仅仅是把钱来回转移、扣除和卖出。于是,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在能够从中获益的时候,他们就会将账户间的资金混合重组,从金融链的顶端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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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账目小伎俩,我们也会在自己身上实施。我们用信用卡支付各种消费,一转身就将其遗忘。我们借用了原本打算存下来的钱。如果一笔金额较大的账单不在当月的预算中,我们也就不会去过多考虑它。我们把钱在存款、支票和应急资金之间转来转去,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它做一些“特别”的事。而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账目小伎俩并不会导致全球的经济崩溃。大多数时候,它只会把我们个人未来的财务状况搞得一团糟。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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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没有安然公司和涉及20世纪诈骗事件的那些员工那么十恶不赦,但我们的心理账户也很阴暗。我们很容易被情绪、自私、冲动牵着鼻子走,我们缺乏计划,想得不够长远,又喜欢自我麻痹,再加上外部压力、自我辩白、困惑以及贪婪,这些都会让我们走向歧途。这可能会让我们想起财务领域的十宗罪。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罪,但肯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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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现实世界中的安然人员一样,我们的心理账户部门只受限于懒惰的审计员,他们不愿过多思考,享受花钱的快感,又承担着固有的利益冲突。我们就是自己的审计员。我们是守卫自身财务鸡舍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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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现在是晚餐时间,我们饥肠辘辘。昨天晚上,我们叫了外卖,今晚打算自己动手做饭,但我们还没有出门买菜。预算告诉我们,不该出去吃饭,特别是不该去街上新开的那家时尚餐厅。当然,我们的朋友今晚还是打算出去吃,虽然我们应该自己在家解决的,这样就能把省下来的钱放入退休金账户,这样等到80岁的时候,就可以获得一大笔利息。然后每天,我们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去吃饭。但我们忘了问一问自己:“简·马丁或摩西会怎么做?”于是,我们打电话给保姆,一小时后,我们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杯漂亮的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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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承诺会吃得朴素点儿、健康点儿。但看看这菜单!我们想着应该点鸡肉,但是看那龙虾!包裹着红酒与黄油酱汁的龙虾,将它鲜美多汁的爪子挠上了我们垂涎的喉咙。“市场价格”看起来很划算,而且我们听闻缅因州今年的龙虾收成很好。所以,我们点了龙虾,还用厚厚的吐司切片蘸干净了每滴浓郁的酱汁。我们还以为自己只会点一杯饮用水,但是面对美味的红酒,我们还是说了:“当然选它!”我们真的应该跳过甜点环节,但是,噢——那可是三倍奶油的舒芙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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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单越滚越大,我们的消费金额已经远远超过6美元,或是自己在家做一份意面和一杯橙汁的成本。我们违背了自己定下的饮食规矩和财务会计原则,却根本没人提醒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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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饮食和消费,我们并不会感到罪恶。毕竟,我们需要吃东西,结束了漫长的一周,我们总得犒劳一下自己,不是吗?而且,在喝了太多的酒之后,我们已经丧失了对枯燥事物(比如储蓄存款或支付账单)的认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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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账户,如同公司账户一般,即便它不合理,但只要明智地加以利用,依旧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预算分类可以帮我们规划财务事项,控制支出。但是,也正如公司账户一样,它不是万能的,因为它始终存在着很多灰色地带。这就好像有些公司,会利用“创意账户”来发掘漏洞一样,我们的开支逻辑也会随机应变。对于金钱,如果我们不使用任何分类,就会陷入管理不善的局面,但即便我们用了分类,之后也会对支出类别再做调整。我们在改变规则的同时,还编造着能够说服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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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讲述了一个创造性地操控规则的例子。那时候,他每天只准自己抽一支雪茄,于是他买的雪茄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他买的每一支雪茄都大到可以“被用作手杖”。社会学家将这种创意账户称为“可塑型心理账户”。当我们含糊不清地对各项支出进行分类时,当我们创造性地将各项支出划入不同的心理账户时,我们就是在玩弄可塑型心理账户。某种意义上,这有助于我们欺骗账户所有者(也就是自己)。如果我们的心理账户不再具有可塑性,我们就要严格受制于各项收入和支出准则。但是,它是可塑的,因而我们可以操控自己的心理账户,来证明各项支出均有理可循,这样,即便存在过度消费的奢侈行为,也不会让我们感觉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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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即便我们知道不允许那么做预算,我们还是会找到一种办法,让自己能吃上大餐。也许,我们将吃饭的花费从“食物”账户转移到了“娱乐”账户下。也许,我们觉得,自己没有义务给孩子存钱上大学。从本质上来说,我们的所作所为就如同自成体系的安然公司,试图在财务计划上涂涂改改,以满足当下的需求。我们不会因此而入狱,但我们的确违背了自己的准则。我们摧毁了食物和娱乐之间的高墙,于是整个地狱,整个美味的,涂了三倍奶油的地狱,变得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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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仅会更改不同类别的运用,还会更改各个类别的定义准则。当我们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的时候,比如买彩票或者吸烟,我们往往会设置武断的准则,好让我们有借口买那些东西。“只有在头奖金额超过1亿美元的时候,我才会买乐透。”显然,这种准则很愚蠢,因为不管头奖是多少,彩票始终不是上乘的购买决策。这种话就好像是在说:“我只在局部多云的日子里抽烟。”但这种准则会让我们感觉稍微好一点儿,即便我们知道自己所计划的并非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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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要能让事情说得通,我们必定会捏造这些自己编出来的准则——办公室多出来一笔钱,可以拿去买彩票;我们在排一条长长的结账队伍或者我们格外喜欢做白日梦,或者在度过了非常艰辛的一天后,我们都会觉得应该犒劳下自己。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制定准则的人,而且往往也是唯一知道那些准则存在的人,所以想要有所更改、完善,甚至毫无争议地用全新的准则去推翻它,就变成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至少头奖金额超过1亿美元才买乐透的准则适用于所有穿着棕色宽松长裤的彩票购买者。”)于是,不管我们内在的党派之间有何种积怨,也不管这种行为有多么欠妥,我们内在的立法机构一定会予以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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