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4696562e+09
1704696562 “现在一刀捅死它——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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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66 听不见?当周遭都是喧嚣!它像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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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68 愈来愈响。我耳中升起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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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70 其他丧命的冒险者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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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72 这个曾经多强壮,那个曾经多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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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74 另一个又多幸运,然而失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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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76 就让它失去吧!一刻的丧钟敲响多年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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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80 他们站在那里,并列在山边,齐齐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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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82 我的结局,一个活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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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84 用来多装一幅画!在一片光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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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86 我看见他们,我全认识他们。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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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88 无畏地,我把号角凑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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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90 吹响。“罗兰公子来到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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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92 从第三十节开头的“炽烈地”,一直到“在一片光焰中/我看见他们,我全认识他们”,你与罗兰一同站在威廉·巴特勒·叶芝所称的“火的状况”中。在一生受了去辨识你旅程的最终目标的训练之后,你竟完全看不见你在哪里,直到太迟了才发现。此时罗兰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食人魔,或这个食人魔是谁?这首雄伟的诗告诉你根本没有什么食人魔,只有暗塔:“在中间屹立着的,不正是那座塔吗?”而那座暗塔是某种卡夫卡式或博尔赫斯式的不解之谜;它没窗户(“盲目如愚人之心”),并且既是平凡得无以复加,却又独一无二。罗兰听到的暗塔的声音,不是食人魔的声音,而是他的前驱者们的鬼魂的声音,那些出发去进行死亡冒险的兄弟们。罗兰追求的——也许是朦朦胧胧地——不只是失败,而是直接面对他先前的所有失败的冒险者。在垂死的落日余晖中他似乎听见巨钟敲响,但他辉煌地集中意志和勇气,迎接那应是他的最后时刻。他顽强地吹响那号角(它是十八世纪少年诗人和伪诗作者托马斯·查特顿误拼“口号”来指“号角”的词)〔5〕,如同雪莱在《西风颂》结尾时吹响“预言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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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94 把我的死思想驱赶到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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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96 像枯叶一样,来加快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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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598 并且,通过这首诗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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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600 如同从不灭的火炉扬起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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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602 和火花,在人类中散播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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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604 通过我的双唇向沉睡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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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606 吹响预言的号角!啊,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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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608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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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6610 勃朗宁在“吹响”之后不是加上冒号,而是句号,这显然表示最后一句“罗兰公子来到暗塔”不是号角发出的信息。由于这首诗是勃朗宁在一场噩梦中获得的,因此这可能意味着整首诗是循环式的,意味着罗兰必须一次次重新经历。但我认为,普通读者不会这样看待此诗,而普通读者是对的。勃朗宁这首他最伟大的戏剧独白,并不是在循环式的绝望中结束,而那个冒险者,虽然是一个虚无主义者和自我毁灭者,却在最后面对所有他之前那些失败的暗塔寻找者时,挽回荣誉。根本没有食人魔,只有其他自我,以及自己的自我。在最后四节,激昂的精神涌起,而这光荣之属于同情的读者,一点不亚于属于罗兰公子。我们已更新了自我并扩大了自我,尽管它是绝望的,尽管它自杀式地追求失败。这首诗下降的深度,变成了它最后的胜利的音乐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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