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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6 梅总理“法政速成科之雪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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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法政速成科之雪冤（梅谦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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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法政大学去年春季应清国人士所请，设立法政速成科以来，世间往往唱之有害无益，甚有坊间以牟利学校视之。一些相关学校以己之心，揣度他人，妄言设置此科目的即在牟利。予自来对于世间毁誉褒贬不屑一顾，若事仅关乎己身，唯付诸一笑。然因事关予所管理学校之令名，不容漠视，乃草此篇。窃思此不仅为予对法政大学之义务，更是对于为该科倾注宝贵时间、热诚教授邻邦学生之教员诸君 们之义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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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法政速成科之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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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三月，法政大学学生、清国人范源廉请求与我会面，言道：“本邦行将改革，已成必然。自来向贵国派遣诸生，多习武备、教育，卒业归国者已然不少，且我邦聘请贵国教员，大力养成学生。唯法政学科，多数不知其内容几何，留学生修此者亦极少。然国家果欲改革，则特需修习此科者。是以，今时必须大力养成此科。然修习正课前，必先修习语言，后更需花费三四年时间，总共至少六七年光景，且未必十分知其大要。因而愿意自始花费较长时间，修习此科，远渡来学者很少，且中央及地方政府官派之留学生更少。鉴于我邦现时之需，此等修学者若以六七年以上时间，几不可得，甚感迂远。我等留学生中有志之士，现觉必要设置法政速成学校。予代表全体有志之士，特请求先生，冀设此类学校。此前振武学校、弘文学院之速成科，皆定一年以内，甚为成功。所以，希望法政速成学校最好亦于一年以内卒业。至于作为独立学校，抑或法政大学一科，尚请先生斟酌。”对此，予答曰：“我邦维新之初，有设置速成科之例。速成科无论如何必要，将通常需费三四年才能修完之学，于一年内教完，几不可能。且扣除通译所费时间，实际所剩，不及半年，所以难言十分成功。如果要达完全，予思必要三年。非要减到二年，或可稍作考虑。”范氏提出，若为二三年，根本难以成立，可以停废暑假，在一年以内完成课程。予言，更减少至一年半，或可尝试，但仍决定先行考虑范氏之热望。其后，经种种考虑，出台试验方案，将之置于本大学中。在与本大学理事商议后，暂定一年课程试验。若感其不能成功，再将学时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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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得小村外务大臣赞成，经其介绍，与清国杨公使会见。甫告以若赞同予之经画，则试验行之，该公使深表赞同，计划敦劝清国各省督抚，及上奏清国皇帝，陆续派遣来学。爰经文部省认可，设置此法政速成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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迨后，犹记去年九月，范氏提出，经过半年实验，无论如何，一年时间失之太短，建议延长至一年半。予答以“果如此，予自始即言非一年半不可”，随将课程延长至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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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法政速成科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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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信法政速成科与正规法政教授同一效果，固谬矣。为消此误解，但得机会，予即明言：法政速成科乃出一时之需，殊不完全。例如予对去年十月入学之学生，曾于开讲致辞时言道：“年轻者入法政速成科，甚非得宜，应先学习日语，再正式修习法政之学。自速成科卒业者，若情势允许，应正式专研此学，且有必要兼习日语。”或基于此，退出速成科而入本科，或卒业后进入本科学习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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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为实行一国改革，仅循序渐进，实甚迂远，而必采用种种变通之法。今清国锐意革新，先教授年少者学习语言，学好后正式教授法政之学，至少需六七年时间，待此等积累实际经验，上下信用，而从事改革，又须经数年乃至十数年时间。其间若清国弃置改革，果将如何，实堪寒心。即教授壮年者学习语言，进步不仅甚缓，且其多数不堪烦琐学习，终致难卒其业。是于年少者正规教育同时，于壮年者实施速成教育亦属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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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于我国人，所知最周。明治初年，我司法省以法学教育甚属急务，于养成八年制正规生同时，另亦养成二年或三年制之速成生，以其卒业生充任司法官员。但此中卒业生仍显不足，于是民间有志者，陆续兴办私立学校，以补不足。以故，今日司法部殆将老朽无用之人淘汰净尽。若无往年之速成科，今日或无施行之法，亦将无条约改正及其实施。言念及兹，往年司法当局及民间有志者设置速成科，养成多数学生之功劳实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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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邦往时速成科，与今日清国留学生法政速成科不可同日而语，但其大同小异。例如司法省第一班速成科，讲义几皆出自通译之人，不见外国参考用书，日文著书或通译书籍殆亦无之。其后速成科，无论官立、私立，日本教员较多，以今时今日观之，其教员多数能力实非完全。甚至，虽教授大学学生之教员不少，但几无能读外国参考书者。而日人著书，至明治二十二三年，寥若晨星，真正可称著书者，绝无仅有，大抵没有参考价值。至于译著，非常之少。此恰如清国今日之况。我法政速成科，大抵以各专业学者或富有教授经验者作为教员。对于此点，予可断言，与我邦当时速成科相比，实优数等。我法政速成科学习年限，比我国当时速成科短，其成绩或受影响，此亦为予颇感遗憾处。基于前述情事，只好暂行缩短，以后预作延长。借此修改规则之机，向文部省提案，多少更具专业，刻正申请许可。予以此次延长年限，先延至二年。惟清国留学生代表认为现时尚早，暂延至一年半。今日即便如此，仍得相当良好成绩，拟于下段论之。今惟欲证明我法政速成科，与司法省第一班速成科相较，不仅无丝毫逊色，甚至更为优胜。司法省第一班卒业者，修业年限二年，但暑假与其他学校同，授业时数平均每日二时不到。其课程除布瓦索纳德之“法学通论”及“法国民法”，一美国人之“英美普通法”及“裁判所构成法”，矶部氏之“刑法”外，几乎都是模拟审判。于短期速成科言，将法国法与英美法混合教授，今日观之，甚属滑稽。将之与我法政速成科学科课程相比，何啻天壤。尤其授业时数，我速成科每天平均超过四时，且停废暑假，用于授课，比起当时之二年，相信今之一年半更具效果。观诸下列自第一班出仕者，如仓富东京控诉院检事长、应当大阪控诉院检察长、矢野广岛控诉院检事长、川目前宫城控诉院检事长、柳田大审院法官等人（如仓富君 以其学识俨有资格入法学博士之列），足知我法政速成科于今日清国如何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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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法政速成科之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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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或以为清人愚钝，或因彼等未有教育清人经验，或仅知其他汉学失教之文盲。我法政速成科，若无清国公使证明其有相当汉学素养，即无法进入。其中具有进士学位者居多，甚有状元（最高等试验之最优秀者），才学俊秀者实多。加以彼等多数为勤奋用功之人，俗所谓“如虎添翼”，其成绩意外良好。今年五月第一期卒业生（一年卒业者）卒业试验成绩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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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科受验者七十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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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格者六十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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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者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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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员佥以上列及格者皆能了解各科讲义，其中十余名颇显优等，虽本科生能答如此优秀者亦属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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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试验同时举行之第二班学生（一年半卒业者）第一学期试验，其成绩更为良好。其成绩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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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科试验者 二百五十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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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格者 二百二十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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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者 三十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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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及格者稍多，然此仅完成全部课程三分之一，此乃当然之事。且及格者中数人，比卒业生中最优者尚优秀许多。如第一名汪兆铭，几乎各科均在九十以上（也有得满分之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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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予最高兴者，从试验答案中可知，彼等优秀者不仅在如此短时内读得我邦书籍，更修习日语，广泛阅读参考用书。尤其，予每逢机会，便劝导学生学习日语，现于学校设立随意科，教授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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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之，予深信不疑，我法政速成科对当下清国大有裨益，而在今后数年间必要继续。唯余所希望，更多清国留学生能先学好日语，修习正式法政学科，我法政速成科不必存在之时期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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