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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胡适先生说法很平易亲切，也很有说服力，我要去把这篇文章找来好好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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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总得为你的人生添加意义，即便只是一个小如逗点的意义，也见证了你在职业生涯里没有空跑，也没有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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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我在最近的《南方人物周刊》上看到了朋友们和你一起做的“小学语文教材中的母亲和母爱”，揭示了隐藏在文本中落后的思维方式与道德观念，震动了不少教育界人士。我特别想知道，类似的教材研究，要具备哪些条件才可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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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我们都是教语文的，在你熟悉的教科书里，有特别喜欢、特别反感，特别感兴趣、特别有疑惑的课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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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有啊有啊，我特别喜欢四年级上册里日本作家新美南吉《去年的树》，那才是真正的儿童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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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反感《地震中的父与子》，课文是这样开头的：“1989年，美国洛杉矶发生大地震，30万人在不到四分钟的时间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在混乱中，一个年轻的父亲安顿好受伤的妻子，冲向他七岁儿子的学校。那个昔日充满孩子们欢声笑语的漂亮的三层教学楼，已变成一片废墟……”2002年5月、2003年5月印刷的课本都是这样写的——然而1989年洛杉矶没有发生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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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6月印刷的课本，课文开头改成了：“1994年，美国洛杉矶发生大地震……”1994年1月17日，美国洛杉矶的确地震了，6.6级的地震，造成62人死亡，9000多人受伤。然而地震时当地时间是凌晨4点31分，凌晨的学校，怎么会有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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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6月印刷的课本，课文开头改成了：“有一年，美国洛杉矶发生大地震……”后面的情节更是假得出奇，我反感这样杜撰的课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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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看，你已经在做教材研究了，写出来就是一篇很好的文章。初中教材里，我对九年级上册《范进中举》特别感兴趣，因为它写透了旧读书人的困窘癫狂，也写出了传统乡土中国的人情关系与权力游戏。对七年级下册《登上地球之巅》特别疑惑，文中写到“为了尽可能减轻背上的负担，他们一两一两地计算，抛弃了一切暂时不用的物品，只携带氧气筒、防寒睡袋、铅笔、日记本、电影摄影机和登山队委托他们带到顶峰的一面五星红旗、一尊高约20厘米的毛泽东半身石膏像”，这尊作为当年生活必需品的石膏像，为什么在课文导语和课后练习中都没有一点历史的说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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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他们缄口不言，也许是想让下一代继续扛着这偶像吧。有哪些资源库是你经常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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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我有一张浙江图书馆的卡，需要哪本书，还可以先在浙图网站上查询是否在架，挺方便的，可惜普通读者卡一次最多只能借五本，而且很多你需要的书，都没有库存。所以最好营造一个属于你的私人小型图书馆，不求包罗，只求某一类、某一主题的齐全。我的一位朋友，特别喜欢《小王子》，把汉译的《小王子》都搜集齐全了，大概有四五十个版本；同时，圣埃克絮佩里的其他作品，关于他的传记等等，也是见一本就买一本，她就这样成了《小王子》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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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看来成为权威并不难。纸媒之外，你借助网络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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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当然，通过网络来买书，博库网、卓越网、当当网，检索、购买新书都很方便，直接送货上门。一些港台或英文原版的书，可以上淘宝网去找找；最迷人的还是孔夫子旧书网，只要不怕贵，几乎任何你想要的旧书，都可以在孔夫子下单。相关的论文查阅，可以用知网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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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成为一个研究者，首先要成为一个资料搜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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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指向教材的研究，文本资料特别重要，就像一个拼图游戏，你想要研究的问题，会随着材料的累积而逐渐浮现，越来越明晰地凝聚在你的周围，最终真相大白。研究者是一切的核心，就像福尔摩斯所说：“伦敦的空气因为有了我，才变得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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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别的研究，材料侧重点会不同：可以用持续的影像记录（照片或录影），直观地呈现整体教学生态的变化，以及某个孩子个体的学习轨迹；也可以先录音，再整理实录，研究某一节课的微观教学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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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要么花钱购买材料，要么花力气创造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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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除此之外，对于研究者而言，还有什么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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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写作的习惯。包括文摘、临场随感的记录、都需要固化为文字，佩索阿《惶然录》的第一句，透露了一个至为重要的秘诀：“写下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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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写下就是永恒，但是发表才是动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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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有报纸杂志让你开个专栏，自然是最大的动力；如果没有，你可以自己开网络专栏——博客，按照既定的主题，一周更新一两次，只要坚持一年光景，就会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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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你对教师做研究的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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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穆旦《幻想底乘客》中的诗句：“化无数的恶意为自己营养，他已开始学习做主人底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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