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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连词的“而”字有时又用作毫无意义的语助，如“而已”或“已而”，又如“三十而立”等，在翻译成英文时，对于这个“而”字，不知应如何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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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答】中文的“而”字不但使洋人却步，就是对中国人也是很难学习的一个字。从前有位滥竽的启蒙老师，教小孩读《论语》，开卷便解释说：“学而第一的意思，是说你们读书第一要学的就是而字。”这笑话证明“而”字的难解和难学。“而”字用法变化莫测，含义复杂离奇。先说含义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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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胡须：——《说文》段注：“而为口上口下之总名，分之则口上为髭，口下为须。戴先生云：‘鳞属颊侧上出者曰之，下垂者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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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汝：——《左传》：“余知而无罪也。”《书经》：“而康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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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与：——《墨子》：“闻善而不善，皆以告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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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孟子》：“而居尧之宫，逼尧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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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以：——《庄子》：“其风窢然，恶可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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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能：——《国策》：“齐多知，而解此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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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则：——《荀子》：“玉在山而草木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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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又：——《孟子》：“子既烹而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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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乃：——《论语》：“而谋动干戈于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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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然：——《论语》：“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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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兮：——《论语》：“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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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除最后一个作“兮”字解的语助词外，都是不难翻译的。语助词或称虚字，是英文所没有的用法，翻译也就最难。据朱熹说，欧阳修为韩琦作《相州昼锦堂记》，开头两句原来做的是“仕宦至将相，富贵归故乡”，文稿送出后又追回来，改成“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才认为满意了。加“而”字，意义还是一样，作者为什么一定要加呢？这完全是声调问题，“仕宦至将相”五字全是仄声，念起来平板局促，毫无抑扬，加上一个“而”字，声调就大不相同了。“而”字还可用在主语和动词之间，如“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等句，除了声调之外还有强意的作用。文中的这类虚字，是极难翻译的，与其译错，不如不译。美国的汉学家 Dr. Walter Simon 说“而”字在动词前作那动词的宾语用时，能表出更加正确的思想来。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聪明的译者，都避免不译，如“三十而立”一句， James Legge 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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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 thirty， I stood fi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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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 Arthur Waley 也另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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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 thirty， I had planted my feet firm upon the gr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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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说的“辞达而已矣”句中“而已”一辞，普通译作 that’s all.但整句似不宜译作： To say what you mean. That’s all.又有人译作 Get the meaning across and then stop.对“而已”不肯轻易放过，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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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language it is simply required that it convey the meaning.（ Legge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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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official speeches all that matters is to get one’s meaning through.（ Waley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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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is enough that one’s words express fully one’s thought.（ Ware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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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没有把“而已”二字直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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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连词来用的“而”字，就不难翻译了，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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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低唱，而我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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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played on the flute，and Hsiao Hung sang to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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