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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前一个无甚影响且颇有局限性的戏剧项目,我在做“学校艺术”项目时则基于一个完全不同的改革模式。我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发布这些措施,而且想要通过改变学校的所作所为来切实落实这些措施。在接下来的4年里,这一项目形成了学校教育创新的全国网络,参与者包括超过60个学区、300所学校、2 000名教师和其他专业人士。学校的受益直接而广泛,最重要的是,这种受益是持续的。在30年后,我仍然能听到人们谈论这个项目对他们所在的学校和自身行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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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项目虽然很好,但它对改革的影响是有限的。“学校艺术”的项目则带来了更持久的改变。为什么一个项目会比另一个持久得多?这与项目的设计有关,也与它们的操作方式有关。在“学校艺术”项目中,我们把学校当作一个复杂的自适应系统,这意味着要关注这个系统中各个独立的部分。参加“学校艺术”项目的每个学区都选择了一组参与学校,作为创新网络的节点。他们分别召集当地的顾问小组来支持和指导学校工作,并作为当地项目的代表,营造出最好的氛围。顾问小组成员包括了教育政策的制定者、当地文化组织的成员、资助机构和商业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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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艺术”项目并没有解决艺术教育边缘化的问题,艺术教育在标准化运动中依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英国的情况与美国一样严峻。因为深知教育系统的复杂性,并同时适用于多个级别的系统,这个项目确实对参与其中的许多学校和学区产生了持久的影响。我坚信教育系统的任何系统性转型都必须采取类似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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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首先要从自身开始改变。在“学校艺术”项目中,最令我受到鼓舞的发现在于:学校系统和个人都采纳了我们的建议,并根据他们的具体情况制定了恰当的课程。随着时间的推移,英国数百所学校都以它们自己的方式采纳了我们的建议并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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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将看到更多的学校在遵循这样的原则进行教育改革,为学生服务。这些改革都基于一种完全个性化的学习方式,根据学生和社区进行定制。它们超越了很多学校遵循却并非必须的形式主义:按年龄分组教学、固定的教学时间、严格的学科区分和线性评估模式。改革之所以要突破这些界限,是因为改革者们明白,学校的真正工作是促进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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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核心:帮助学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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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让思维自由》(5)一书中,我引用了剧场导演彼得·布鲁克(Peter Brook)的故事。在毕生的工作中,他的创造激情使戏剧经历了最具革命性的发展。布鲁克承认,很多剧院缺乏这样的影响力,往往是一个晚上之后,随着观众们走出剧院,一切就结束了。布鲁克提出,想要提高自己的实力,理解戏剧的本质是什么非常重要。我们应该这样思考:把哪些东西去掉后,一出戏剧还可以称为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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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说,你可以带走幕布、灯光和服装,因为这些都不是必不可少的。你还可以带走剧本,很多戏剧根本不需要剧本。你甚至可以不要导演、舞台、工作人员和布景。很多剧院都没有这些,并且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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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唯一不能删除的是,一个演员处于一个空间之中,还有观看戏剧本身的观众。可能只有一个演员,或只有一个观众,但这些都是必要的、不可或缺的戏剧元素。演员的表演就是观众的体验。“戏剧”是观众和戏剧之间互动关系的总和。戏剧要产生最具变革性的影响,就要关注这种关系,让它尽可能变得强大。布鲁克说,不是更多,而是更深刻。他以一系列开创性、享誉国际的作品阐释了自己的这一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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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教育也是如此。我在前言中区分了学习和教育。教育的核心是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关系,其根本目的是帮助学生学习,通过教师的角色实现这个目的。但现代教育系统充满了各种干扰,政治议程、国家重点、工会立场、建筑规范、岗位描述、父母期望、同侪压力等。教育的核心是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关系,其他一切都取决于这种关系的质量有多高,这种关系有多成功。如果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关系不好,整个系统就不会好。如果学生不学习,就谈不上教育。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但这绝对不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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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学习和教学持续被排除在学校和国家的正式课程设置之外,却发生在各地拥有学习意愿的学生和愿意教学的教师身上。所以,教育改革的挑战在于,在学校内部创造和维持这种体验,而不是用那些会产生误导的其他利益来扼杀它。教育改革的根本任务,是创造能让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关系蓬勃发展的环境和条件,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负责任的自然生态系统,这是我认为教育改革应该做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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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立教育系统中,必须就学生应该学什么、为什么学、教师和学校如何对此负责达成共识。我们后续仍会讨论这些问题,但首先我们要看到学习问题的核心。学校想要改进,必须理解学习本身的性质,了解学生如何学习最好,以及付诸实践的各种方法。如果学校和教育政策的方向都弄错了,其他就都是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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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来就是要通过自己独自玩耍来探索世界的,他们不需要依靠大人。他们需要的是自由发展,剥夺他们的自由就是对他们施加折磨。自由游戏的内驱力是一种本源的、生理的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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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学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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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里走出的学习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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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婴儿们会如饥似渴地吸收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以语言为例,一般情况下,大多数孩子在2~3岁的时候就能学会相当流利地说话。如果你是父母,你就知道其实你并没有教孩子具体应该怎么做。你做不到,你没有那么多时间,他们也没有那么多耐性。幼儿理解语言完全是靠语言环境的浸染。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纠正、鼓励并祝贺他们,但你不会专门让他们坐下,然后对他们说:“注意!现在我们该说话了,更确切地说,是你该说话了。”现实生活中你不会这样做的。而语言仅仅是我们要学习的多种能力中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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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2章中,我描述了杰弗帮英国格兰治学校进行的改革。尽管改革获得了巨大成功,但杰弗并没有在全世界所有地区推广将学校变成城镇,而是建议他们采用一种“返璞归真”的手段。正是这种手段推动了格兰治镇的诞生。“作为起点,我们应该集合所有教育者的力量,不管是大学阶段、中小学阶段,还是职业发展阶段的教育者,在他们所处的地区尽最大努力寻找最好的早期教育设备,并花一些时间去了解这些设备的作用方式,”杰弗如是说,“然后问自己,我们怎么才能取其精华,并将其转化成对学生有用的教育手段。自然学习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的可论证性和可操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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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多少孩子是天生的学习者呢?1999年,苏伽特·米特拉(Sugata Mitra)在新德里的一个贫民窟用一个实验检验了这个问题。他把一部电脑嵌在一面墙内,并打开连接到网络,然后观察孩子们会对这台电脑做出怎样的反应。这些孩子不仅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电脑,也不认识网页上的英文。但很快,孩子们就学到了他们可以用电脑来做哪些事,并且开始互相教给对方其他的功能。几小时内,他们就能够玩游戏、录音乐,以及像一个专业人士一样上网了。如果那个时候有Twitter,他们很可能在一个月之后就会有50多万粉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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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特拉决定尝试一个更加有野心的实验。他将电脑连接到一个语音识别程序,并把这台电脑送给了一群印度孩子。这群孩子会说英语,但是带有比较重的泰卢固口音,电脑无法识别,语音识别程序只会打出一些乱码,而孩子们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电脑识别他们说的话。米特拉承认,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所以他把这台机器留给了孩子们。而当两个月后他回到那里时,这些孩子们已经将他们的口音转变成电脑程序可以识别的纯正英式口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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