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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书志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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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志所记内容基本上是有关国家大体的各种典章制度。司马贞在解释司马迁所作“八书”之“书”字时说:“书者,五经六籍总名也。此之‘八书’,纪国家大体。班氏谓之志,志,记也。”(88)“国家之大体”,就是国家主要的典章制度。清代汪文端在《史载蠡说》中认为:“历代书志体各不同,大抵一代典章及屡朝因革之故,俱宜备载,俾读者得所考信,后世可为鉴观,故宁详毋略。”徐乾学在《修史条议》中也概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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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之有志,所以纪一代之大制度也,如郡县之沿革、官职之废置、刑罚之轻重、户籍之登耗,以及于兵卫修废、河漕通塞、日食星变之类,既详列于志,不得复入本纪,本纪之体贵乎简要,新唐书文求其省,固失之略,宋元史事求其备,亦失之繁。斟酌乎二者之间务使详略适宜,始为尽善,今惟大典大政登诸本纪,其他宜入志者归之于志。(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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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王鸿绪也认为“纪志总载一代之大政大法,非纪重而志轻也”(90)。由此可见,从《史记》以迄《明史》,史家将志书的记述内容都主要概括为“国家大体”、“一代之大制度”。历代正史均是按照以类相从的原则记载一代或各代的典章制度,将其贯穿起来,就是一部分门别类的文化制度通史。梁启超在论述中华文明(他称之为文物)史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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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古的文物史,要算《史记》的八书。《史记》于本纪列传之外,另作《礼乐》、《律历》、《天官》、《封禅》、《河渠》、《平准》等书。后来班固作《汉书》,改称为志,不以人为主,而以某制度或某事物为主。凡所叙述,皆当代的文物典章。自太史公创此例后,后代历史,除小者外,如二十四史,皆同此例。而杜佑所作《通典》,纯以制度为主,上起三代,下至隋唐,一一加以考核。马端临仿其体裁作《文献通考》,范围更大,蕴义更博。《通典》所述,限于一代朝制;《通考》所述,则于朝制之外,兼及社会状况。此种著作,中国从前颇为发达,就是我们所说的文物的历史。《通典》、《通考》可谓各种制度的总史,不是各种制度的专史。(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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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志保存了丰富的历史材料,对我们研究古代各种制度发展及其沿革情况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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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各史志目与(书)志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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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史记》首创“八书”,即《礼书》、《乐书》、《律书》、《历书》、《天官书》、《封禅书》、《河渠书》、《平准书》。就其内容而言,均属经国大事。班固《汉书》改“书”为“志”,并将礼、乐、律、历四书合并为《礼乐志》与《律历志》,更《天官书》为《天文志》,《封禅书》为《郊祀志》,《河渠书》为《沟洫书》,《平准书》为《食货志》;又增加《刑法志》、《五行志》、《地理志》、《艺文志》四志。此后历代纪传体史书的书志体篇目都在此基础上分厘并合、增损去革,或析一为二,或合二为一,或加设新例,或删改旧目。至《清史稿》止,已有礼志、乐志、时宪志、天文志、河渠志、食货志、刑法志、灾异志、地理志、艺文志、职官志、舆服志、选举志、兵志、交通志、邦交志16目。清赵翼则对“二十四史”中书志体篇目之因革变化,以及记叙内容之异同论之颇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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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书”乃史迁所创,以纪朝章国典。《汉书》因之作“十志”,律历志则本于律书、历书也,礼乐志则本于礼书、乐书也,食货志则本于平准书也,郊祀志则本于封禅书也,天文志则本于天官书也,沟洫志则本于河渠书也。此外又增刑法、五行、地理、艺文四志。其后律历、礼乐、天文、地理、刑法,历代史皆不能无。后汉书改地理为郡国,又增礼仪、祭祀、百官、舆服四志。三国无志。晋、宋、齐书大概与前书同,惟宋书增符瑞志,齐书亦有祥瑞志。梁、陈书及南史无志。魏书改天文为天象,地理为地形,祥瑞为灵征,余皆相同,而增官氏、释老二志。齐、周及北史皆无志。隋书本亦无志,今志乃合梁、陈、齐、周、隋并撰者,其艺文则改为经籍。新唐书增仪卫、选举、兵制三志。薛五代史志类有减无增。欧五代史另立司天、职方二考,亦即天文、地理而变其名也。宋史诸志与前史名目多同。惟辽史增营卫、捺钵、部族、兵卫诸志。其国俗然也。金、元二史,志目与宋史同,惟少艺文耳。明史志目与宋史同,其艺文志内专载明人著述,而前代书流传于世者不载。(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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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书志篇目与内容变化,表明了传统社会制度的变迁,也客观记述了中华文明的演进史。王锦贵《中国纪传体文献研究》对“二十六史”各书书志篇目的设立情况进行了汇总,现转录于下(见表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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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2 “二十六史”书志设置情况一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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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司马迁“八书”创立书志之体后,历代正史多沿其例,但也有一些史书不设书志。“二十六史”之中,有志史书是《史记》、《汉书》、《后汉书》、《晋书》、《宋书》、《南齐书》、《魏书》、《隋书》、《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宋史》、《辽史》、《金史》、《元史》、《新元史》、《明史》、《清史稿》19部,其余7部《三国志》、《梁书》、《陈书》、《北齐书》、《周书》、《南史》、《北史》则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设立书志。鉴于书志在整个史书中的重要作用与意义,从宋代开始,不断有人为无志史书补志,从而使各代的典章制度可以不断地连续承接下去。现根据中华书局1955年版《二十五史补编》将历代对各史的补志著作汇列于下(见表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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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3 历代书志的增补和考订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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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名称 补作名称 卷数 著者 《史记》 楚汉诸侯疆域志 3 (清)刘文淇 史记天官书补目 1 (清)孙星衍 《汉书》 汉艺文志考证 10 (宋)王应麟 汉志水道疏证 4 (清)洪颐煊 汉书地理志补注 103 (清)吴卓信 汉书地理志校本 2 (清)汪远孙 汉书地理志水道图说 7 (清)陈澧 《汉书》 新莽职方考 1 (清)谭其骧 汉书地理志补校 2 (清)杨守敬 汉书艺文志拾补 6 (清)姚振宗 汉书地理志水道图说补正 2 (清)吴承志 补汉兵志 1 (宋)钱文子 汉书艺文志条理 7 (清)姚振宗 汉书地理志稽疑 6 (清)全祖望 汉志释地略 1 (清)汪士铎 汉志志疑 1 (清)汪士铎 汉书律历志正讹 1 (清)王元启 前汉书食货志注 2 (清)刘光蕡 前汉书艺文志注 1 (清)刘光蕡 新校注地理志集释 16 (清)钱坫撰;徐松集释 汉地理志详释 4 (清)吕吴调 阳汉书地理志校注 2 (清)王绍兰 汉书艺文志举例(见附录) 1 孙德谦 《后汉书》 续汉书志注补 1 (清)卢文弨 补后汉书艺文志 1卷,考1卷 (清)曾朴 补续汉书艺文志 1 (清)钱大昭 补后汉书艺文志 10 (清)顾櫰三 后汉艺文志 4 (清)姚振宗 补后汉书艺文志 4 (清)侯康 《三国志》 补三国疆域志补注 15 (清)谢钟英 三国疆域志疑 1 (清)谢钟英 补三国艺文志 4 (清)姚振宗 补三国艺文志 4 (清)侯康 《晋书》 补晋书艺文志 4卷,补遗1卷,附录2卷 (清)丁国钧 补晋书经籍志 4 (清)吴士鉴 晋书地理志新补正 5 (清)毕沅 东晋疆域志 4 (清)洪亮吉 十六国疆域志 16 (清)洪亮吉 补晋兵志 1 (清)钱仪吉 补晋书艺文志 4 (清)秦荣光 补晋书艺文志 6 (清)文廷式 新校晋书地理志 1 (清)方恺 晋书礼志校正 1 (清)卢文弨 晋书天文志校正 1 (清)卢文弨 补晋书艺文志 4 黄逢元 《宋书》 宋州郡志校勘记 1 (清)成蓉镜 补宋书刑法志 1 (清)郝懿行 补宋书食货志 1 (清)郝懿行 补宋书艺文志 1 聂崇岐 《梁书》 补梁疆域志 4 (清)洪齮孙 《陈书》 补陈疆域志 4 臧励龢 《魏书》 魏书礼志校补 1 (清)卢文弨 补魏书兵志 1 谷霁光 魏书官氏志疏证 1 (清)陈毅 魏书地形志校录 1 (清)温曰鉴 《南齐书》 补南齐书艺文志 4 陈述 《南北史》 南北史补志 14 (清)汪士铎 南北史补志未刊稿 13 (清)汪士铎 补南北史艺文志 3 徐崇 《隋书》 隋书经籍志考证 13 (清)章宗源 隋书经籍志考证 52 (清)姚振宗 隋书经籍志补 2 张鹏一 隋书地理志考证 9 杨守敬 《两五代史》 五代地理考 1 (清)练恕 补五代史艺文志 1 (清)万斯同 《宋史》 宋史艺文志补 1 (清)倪灿撰,卢文弨录 西夏艺文志 1 (清)王仁俊 宋史地理志考异 1 聂崇岐 《辽史》 辽史艺文志补证 1 (清)王仁俊 辽艺文志 1 (清)缪荃孙 补辽史艺文志 1 (清)黄任恒 辽史地理志考 5 (清)李慎儒 《金史》 金史礼志补脱 1 (清)卢文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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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是纪传体史书中记载诸侯王国历史的一种体裁。“二十六史”之中,只有《史记》与《新五代史》具备这一体裁,其余诸史均弃而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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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家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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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一体,先秦时期的《世本》之书即已使用,司马迁创纪传之史,将其作为体裁之一,于是,“世家”成为纪传体史书的组成部分。唐司马贞解释“世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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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家者,记诸侯本系也,言其下及子孙常有国。故孟子曰“陈仲子,齐之世家”,又董仲舒曰“王者封诸侯”,非官之得也,得以代为家也。(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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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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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王者,便置诸侯,列以五等,疏为万国。当周之东迁,王室大坏,于是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迄乎秦世,分为七雄。司马迁之记诸国也,其编次之体,与本纪不殊。盖欲抑彼诸侯,异乎天子,故假以他称,名为世家。(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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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世家之体是专为记载诸侯而设的。但是世家所记并非只是各代诸侯王国,还兼记了其他显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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