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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费弗尔致纳沙泰尔出版社”，1772年7月27日。后文的记述大部分基于纳沙泰尔出版社档案中费弗尔的卷宗，可在本书网站上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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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费弗尔致纳沙泰尔出版社”，1783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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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前夕的图书世界 [:1704844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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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前夕的图书世界 第三章 隆勒索涅：评估书店【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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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由莱奥纳尔·德弗朗斯（Léonard Defrance）绘制的油画展示了列日一家书店的外观，书店正面墙上贴满了宣传启蒙运动书籍的海报，哈布斯堡皇帝约瑟夫二世允许这些书籍在其领地自由传播。除了促进出版自由的启示，这幅油画还以展示书籍货包著名，货包堆在书店门前，每个货包上均有识别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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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弗朗斯，《在密涅瓦的庇护下；约瑟夫二世有利于百科全书派的宽容政策》，inv 3550-13 ©第戎美术博物馆／弗朗索瓦·热（François J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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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勒索涅（Lons-le-Saunier）是法瓦尔热在蓬塔利耶之后的第一站，那里没有什么生意可做。艰难地骑马越过汝拉高原后，他在一个客栈歇脚，这很可能是一个典型的虱子横行的旅舍，打着“步行者和骑马人之家”（On loge à pied et à cheval）的幌子招徕旅客。隆勒索涅是一个小集镇，地处弗朗什-孔泰的穷乡僻壤，人口稀少，法瓦尔热在他的日志中记下：“隆勒索涅只有两家书商。一位叫德洛尔姆（Delhorme，印刷商兼书商），只卖他自己印刷的书。一位是加布里埃尔（Gabriel），是一个正派人，但是很穷。他的店只卖祷告用书之类，价格不到500锂。但我还是留下一份书目和《艺术与工艺全书》的简介给他。我们只能跟他用现金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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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典型的法瓦尔热日记：简明，务实，但也很能说明问题，因为它提到图书贸易中一个常常被人忽视的方面，即地方市场的价值，地方市场要满足人们对礼拜和祷告用书、教材、历书和诸如公告之类的应时印刷品的需要。(1)纳沙泰尔出版社不做这类印刷品生意，所以法瓦尔热把他在旅途中碰到的许多书商都当作不值得交往的对象。当他描述他们店里所卖的东西时，通常会用到“习俗用书”（usages）这个词，意指除神学著作之外的各类祷告用书和宗教小册子。他通常用一两句话把这些当地小书商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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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勒诺布尔：福尔是国王的印刷商，只印刷公告（placards）。他把他的股份卖给布雷特，而布雷特不做商业图书（articles de librai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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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朗日：【46】奥朗日只有一个叫儒伊的，以制作假发为生，他卖宗教习俗用书（livres d’usage），不卖别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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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斯孔（Tarascon）：科尔多内西和塔西寡妇合开一家商行，生意很有限。他们只卖宗教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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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姆：博默，这里的一个印刷商，佳，但他只印刷宗教书籍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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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尔：我见到了罗贝尔先生，一位神学博士、印刷商、书商。但是他只卖自己印刷的宗教书籍，所以跟他没有生意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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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布恩（Libourne）：莫兰……佳，但是他很少做生意。他只卖宗教书籍和几样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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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瓦（Blois）：夏尔和菲利贝尔·马松，印刷商，一起合作做生意，而且只印刷销售宗教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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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良：鲁佐寡妇，佳；但她只经营宗教书籍。佩德鲁，一般，在我们的书目上找到几种对他胃口的书，但是他只想用宗教书来换，他也只有一些宗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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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瓦尔热的这些印象，已由一项有关王国中所有印刷商和书商的调查所证实。这项调查是1764年由各总督及其下属官员开展的，在法瓦尔热这趟旅行的十多年以前。当问到印刷商印什么东西、书商卖什么东西这个普通问题时，大多数人想到的是普通小说和非虚构类作品，但是他们强调，真正流行的是宗教著作和当地人感兴趣的书籍。例如在布卢瓦的卢瓦尔镇，他们对皮埃尔-保罗·夏尔（Pierre-Paul Charles）和让-菲利贝尔·马松（Jean-Philbert Masson）的评价，与法瓦尔热所发现的情况就非常相似。他们详细注明这两位印刷商兼书商都“经营学校用的各类书籍、主教教区用的礼拜仪式书、课本、公职部门用的材料、海报、布告、葬礼通告，以及不时由国王授权印刷的书籍”。在奥尔良，当地总督注意到，“书商只经营贸易中常见的书籍，包括文学、宗教小册子和祈祷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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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沙泰尔出版社卖的是著作（literature）。这是一个综合性术语，包括多种体裁的书籍，但是不适合许多小书店进货出售。(3)【47】像隆勒索涅这样的小镇（人口6700），通常有一两家印刷商。他们承印教会机构的礼拜仪式用书、外省管理机构的通告、律师用的“事实陈述书”或案情摘要、商人用的汇票，以及各类应时印刷品，质量都很低劣。尤其是，就算他们有资格成为书商兼印刷商，常常也只卖自家店里出的印刷品。地方书商都经营同类的印刷品——主要是祷告书和与地方事务有关的小册子。他们的生意规模很小，纳沙泰尔出版社不想从他们那里寻求商机，而且他们又不印制纳沙泰尔出版社的客户卖得最好的那类印刷品。该出版社的贸易流经法国主要商业渠道，却没有分流到广阔的地方市场。它融入了法国的文化潮流，这潮流能到达王国最偏僻的角落，但它却没有跟地方上的图书贸易建立连接，以使书籍广泛传播到各处。虽然如第十章将要说明的，有零售摊贩通过毛细管分销体系传播普通书籍，但是一个完整的图书市场要到19世纪后期才会出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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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隆勒索涅这样的地方对纳沙泰尔出版社的书籍需求不旺，但法瓦尔热并不气馁。他认为这无所谓，并且把精力集中在有经营普通商业图书的书店的城镇。但他还是有必要采取某种尺度来评估一下这些书店。如上面的引文所示，他把这些书店分为三个基本类别：“佳”（博默、莫兰），“一般”（佩德鲁），“差”（德洛尔姆、儒伊），“差”的书店就不值得当作潜在客户了。(5)纳沙泰尔出版社在它的账目和商函中就采用这种分类方法，虽然偶尔也使用其他词，如“有实力”“一般”和“无实力”。(6)18世纪欧洲各地的其他商人很可能都采用这种三分模式来评估顾客的信用。（到1850年代，为英国出版商工作的销售代表们把图书零售商分为四类，“佳”“一般”“可疑”和“差”，(7)就和法瓦尔热的分类差不多。）当他到达一个不熟悉的城镇时，如此粗略又主观的评估标准就不够用了。当涉及生意经营，“佳”或“一般”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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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瓦尔热每到一个目的地，就要查阅《出版年鉴》（Almanach de la librairie），【48】这是一种贸易手册，于1777年首次出版，1778年又再次扩版发行，它列出了法国所有城镇的全部印刷商和书商。(8)法瓦尔热就用它作为安排访问的名录，并用作撰写关于他们的报告时的记分卡。例如，到达普瓦捷时，他根据出版《出版年鉴》去访问了菲利克斯·福尔孔，一位评价为“佳”的印刷商兼书商，但他又是当地书商行会的理事，自命清高，不会订购盗版书籍。居于第二位的是印刷商布罗（Braud），法瓦尔热在日志中也把他标记为“佳”，但他却不想订购任何图书。四位书商——博班、吉耶米诺、吉罗和若雷——在日志中都被标记为“一般”，《出版年鉴》中的其他人都被标记为“差”并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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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出版年鉴》频频出错，(9)总之法瓦尔热在踏进一家店铺之前，需要比它所提供的更详实的指导性资料。他尽可能依赖写在日志开头的指示。例如在布雷斯地区布尔格，指示指导他去“见韦尔纳雷尔先生，获取更多有关他的偿付能力的信息”。而在马恩河畔沙隆（Châlons-sur-Marne），他应该当心松贝尔（Sombert）：“我们听到过不少有关他的品格和财富状况的差评。”但是指示涉及的范围有限，因为纳沙泰尔出版社对几百英里以外的客户的诚信度了解甚少。法瓦尔热出差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去获得这种了解，因此他必须依赖沿途的信息提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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