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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前夕的图书世界 [:1704844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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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前夕的图书世界 第九章 图卢兹、波尔多、拉罗谢尔、普瓦捷：西南地区的勉强维持【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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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卢兹，蚀刻画，摘自《新版法国风光游》，巴黎，奥斯特瓦尔德，1817（Bi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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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卢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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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罗讷河三角洲地区后，法瓦尔热走过一连串风光优美的小镇，也产生了一连串的失望。没几个小镇有书店，即使有，生意也太小，不值得从像纳沙泰尔这么远的地方订货。【154】《百科全书》曾经在有些地方（如冈日、佩兹纳斯、贝济耶和卡尔卡松）卖得相当好；有几家书商（如佩兹纳斯的菲济耶、卡斯特尔的勒波蒂埃）被评为“佳”，并且答应向纳沙泰尔出版社本部寄订单；不过，《出版年鉴》上出现的书商名单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里存在一个密集的经销商网络。例如，卡斯泰尔诺达里镇（Castelnaudary）列出的两位是小店主，只是作为副业卖几种书，主要是宗教礼拜仪式用书，而卡尔卡松的让·贝斯（Jean Besse），在疑似中风导致失声后，便不再做生意了。所以法瓦尔热对这些小镇都是一掠而过：佩兹纳斯，有着华丽的古建筑；贝济耶，它那14世纪的大教堂，在去纳博讷的路上老远就能望见；卡尔卡松，有要塞的城市，矗立着53座巍峨壮观的塔楼。法瓦尔热也许品尝了佩兹纳斯的小馅饼（在卡斯泰尔诺达里下馆子，但他可能没尝到烩什锦这道菜，因为时令已经过了），不过，品尝菜肴和观赏风景这些内容是不会出现在他的日志中的。从马赛到图卢兹的旅行期间，他记下的唯一一条个人评论是有关气候的：下雨。在他到达卡尔卡松之前，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但是他很开心，因为被炎炎烈日烧烤了那么久，人和马都快被烤焦了。9月11日或12日，法瓦尔热终于到达了一个有潜力的图书市场：图卢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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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卢兹（有54，000名居民）从各方面看都需要一个繁荣的图书市场——这个城市是从地中海到大西洋遍布法国西南部的各条通道上的一个战略要地；它在丰饶的产粮区具有商业中心的作用；它拥有一个高等法院、一所规模庞大的大学、两所学院，以及众多行政管理机构和宗教机构。然而，这里的图书贸易并非像人们所预料的那样繁荣。1764年的全面调查报告显示，该市的24家书商都很值得尊敬，但生意都不是很兴旺：“他们中没有人发大财，因为图书贸易在该市颇受限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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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瓦尔热在视察了图卢兹的书店后，把他们的生意不景气归结于两个因素：一是当地的书商行会执行法规过于严格，二是残酷的商业竞争。“没有什么比这家书商行会更死板了，而且是书商们自己把它弄成这样的，因为他们互相出卖，纷争和妒忌在他们中间非常盛行。”他举了一个装订商的例子，【155】此人征集了80到85个《百科全书》订户，不料竟被一些书商抢走了，理由是他做生意越界了。书商们普遍依赖廉价盗版书的销售，可是一发现他人卖盗版书的证据就马上揭发。而且，当书商行会开始执行1777年法令发布的反盗版措施时，这种揭发好像立即增多：“他们都害怕被抓住或被出卖。”而且他们都不能容忍销售新教书籍，尽管图卢兹有大量胡格诺派教徒。法瓦尔热得出结论，“必须说，这个城市是偏执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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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瓦尔热是在走访了该市的几乎所有23家书商，并和一位名叫肖鲁（Chaurou）的当地商人讨论了他们的生意之后，得出这些结论的。肖鲁还答应在纳沙泰尔出版社于此地遇到麻烦时，愿意代表它出面解决。法瓦尔热在给本部的报告中，按照他通常的评分方式，对每位书商做了简要的评价。最高评价给了安托万·拉波特（Antoine Laporte），“图卢兹书商中的翘楚，十分可靠”。他还推荐了弗朗索瓦·雷斯普朗迪（François Resplandy），他和拉波特合作从事货运安排：“他们是好朋友，都不属于互相出卖的那一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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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视察了许多家书店并和书商们商议过之后，法瓦尔热发现结果令人失望：“对于像图卢兹这样的城市，我本该发给你们价值几千法郎的订单，而不是几百法郎的订单。”他寄出了拉波特和雷斯普朗迪的订单，由此我们可以大致了解他们在1778年的生意状况。拉波特要了一些正规书籍：历史书籍，有威廉·罗伯逊的《美洲史》、克洛德-弗朗索瓦·格扎维埃·米约的《古代和现代通史纲要》（Eléments d’histoire générale ancienne et modernne）；两部小说，即路易-塞巴斯蒂安·梅西耶的《热泽内穆尔：戏剧小说》（Jezennemours，roman dramatique）和伏尔泰的《天真汉》（L’Ingénu）；以及一些流行的非虚构类作品，如纪尧姆·德圣维克多（Guillaume de Saint-Victor）的《接纳，或妇女共济会》（L’Adoption，ou la maçonnerie des femmes）和埃利·贝特朗的《勒泰弗农，或山中的日子》（Le Thévenon，ou les journées de la montagne）。就算货包落到了图卢兹图书贸易审查官（一个难说话的律师）手中，或落到书商行会检查货物的理事们手里，这些书也没有一种会惹出多大麻烦。不过拉波特不冒风险。他要求出版社把货包发运给里昂的雷沃尔，【156】指示他重新打包，伪装成纺织品货包——包装成运输装饰织物常用的方形货包，再转运给肖鲁。肖鲁已经同意担任出版社在图卢兹的货运代理商，他可以让货物不用通过书商行会直接送到书商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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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普朗迪的订单截然不同，风险要大得多。尽管其中也有几种正规书籍，如拉封丹的《寓言集》和罗伯逊的《美洲史》，主要的却是反宗教的启蒙运动书籍，如伏尔泰的《终于得到解释的圣经》（La Bible enfin expliquée）和霍尔巴赫的《自然的体系》，以及大量色情书籍，其中许多是反神职人员的，如《修道院里的维纳斯》（Vénus dans le cloître）、《嘉布遣修士骄奢淫逸的生活》（Vie voluptueuse des Capucins）、《修女的风流韵事》（Le Monialisme，histoire galante）。它们要通过相同的秘密通道运输。实际上拉波特和雷斯普朗迪与法瓦尔热一起商谈过，打算将他们的图书装在一个货包里运输。然而事实证明这行不通，因为订货太多了。但是，这两人明显是伙伴关系——一位是著名经销商，维持着合法和貌似合法的交易，另一位是小零售商，由前者罩着做生意，销售最危险的书籍。如果一位顾客走进拉波特货色齐全的书店，就某些类别的图书——“色情书籍”“哲学书籍”——随口丟下几句话，拉波特就知道怎样去满足他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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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法瓦尔热的安排，货物能安全运抵图卢兹，但是时间长，运费贵。雷斯普朗迪抱怨时间拖得太久——三个月，其中大部分时间是让货物在雷沃尔的秘密仓库里蒙尘——尤其是费用，价值656锂的货物，运费花了69锂。然而在法瓦尔热到访六个月后，他在1779年1月2日的信里又表示非常希望再和出版社做生意。他发现纳沙泰尔的书目里都是些“非常好的书”，而且他感到有办法应付其他书商的敌意。书商行会按照1777年法令重组时，他的朋友拉波特当选了理事。但是雷斯普朗迪承兑期票有困难，因为里昂和巴黎的货币兑换商缺乏硬币。因此他向出版社提议，做些交换贸易，并提议按照他的定价提供如下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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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泰的《按字母顺序编排的理性》，两卷本………………3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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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特勒修会看门人堂布格尔的故事》，两卷本，有图……5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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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泰蕾兹》，两卷本，有图…………………………4锂【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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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农·德朗克洛生平与书简》（Vie et lettres de Ninon de Lenclos），三部…………………………………………………………24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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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之声》（Voix de la nature），五部……………………30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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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帕杜夫人书简集》（Lettres de Mme de Pompadour），两卷本…20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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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巴丽伯爵夫人逸事》，两卷本，有肖像………………40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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