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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31 “国学丛书”一共出版了20本。其组稿原则有三个:一是号角,二是新启蒙,三是出新。对此,我们可以在葛兆光、王炎、冯统一三位撰写的“编辑旨趣”中读到:“华夏学术向以博大精深著称于世。降及近代,国家民族多难,祖国学术文化得以一脉未坠,全赖有学见之前辈学人参酌新知,发奋研治。‘国学丛书’愿承继前贤未竟志业,融汇近代以降国学研究成果,以深入浅出形式,介绍国学基础知识,展现传统学术固有风貌及其在当代世界学术中之价值意义,期以成为高层次普及读物。”这段文字载于1990年11月3日《光明日报》有关“国学丛书”的广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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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33 实言之,我对“国学丛书”的编辑工作极为重视,既出于是个人爱好,也由于受到如此大创意、大阵容的震动。我曾经计划为每一本书写一篇书评,后来也真的写了一些,如为《国学今论》(张岱年等)写的《圣典如峰,哲人辟境》,为《谶纬论略》(钟肇鹏)写的《谶纬与谶纬论略》,为《天学真原》(江晓原)写的《天学的真谛》,为《大哉言数》(刘钝)写的《秘中之秘新探》,为《象数与义理》(张善文)写的《徜徉于易与不易之间》,为《岐黄医道》(廖育群)写的《国学中的自然科学》等。但囿于知识有限,有些书的书评我没有写——不是不想写,而是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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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35 当然,在编辑“国学丛书”的过程中,我也留下许多遗憾,其中最让我难忘的是一些好选题最终未能成书。比如,夏晓虹、陈平原拟写《旧学新知》,陈世强拟写《佛典常谈》,钟叔河拟写《载道以外的文字》等,都是绝好的题目,最终都未能及时成稿。后来一阵“国学热”,出版界一哄而上,书稿、作者被抢得乱七八糟。我们再想独打天下,再想静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记得在1994年,我还请王一方致意钟先生,希望他能写出那本书。但钟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签送我一本他的新作《书前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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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37 (写于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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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42 这一代的书香:三十年书业的人和事 [:1704852692]
1704853143 这一代的书香:三十年书业的人和事 三本书,三个难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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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45 回顾改革开放30年,感慨的事情太多,可说的事情也太多。我不太习惯宏大叙事的描述,总喜欢在个性的阅读中,发一点“思古之幽情”。比如,有三本书,内容好,书名更好,很能反映30年来“思想解放”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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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47 第一本书叫《宽容》,荷裔美国人亨德里克·房龙写于1925年,1985年三联书店翻译出版。记得初见此书时,我的第一感觉是对“宽容”一词的生疏。在阶级斗争的年代里,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贬义词。但正是这本书,唤醒了我的良知,使我进一步懂得了“解放思想”的意义。《大英百科全书》注道:“宽容:容许别人有行动和判断的自由,对不同于自己或传统观念的见解的耐心公正的容忍。”没有宽容,何谈解放?没有宽容,何谈繁荣?记得前两年,当央视百家讲坛式的学者备受争议的时候,《宽容》的出版者之一沈昌文先生就说:“我觉得他们的工作有些像房龙,再读一读《宽容》,就会有所领会。”他的话一语双关,值得玩味。另外,我最喜欢《宽容》中的一些名句,诸如:“在野蛮的社会里,宽容的概念是不为人知的”;“为宽容的斗争,直到个性发现以后才开始”;“偏见和自诩正确的优越感,一旦加上怀疑和恐惧,会使最谦卑最温顺的人变成万物之中最残忍的畜生,以及宽容理想的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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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52 房龙:《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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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54 第二本书叫《格调:社会等级与生活品味》,作者是美国人保罗·福塞尔,是石涛主编的“另类丛书”第一本,也是后来最有影响的一本,出版于1998年。我觉得,对30年出版而言,这本书有着多重的意义。其一,它产生于“正源图书工作室”,自然有个性、多元与时代先声的文化价值。其二,“另类”一词从此流行,它不与主流抵触,而是与主流并行不悖、一路同行。正如书前石涛先生所言:“多年来,我们对译介主流思潮和经典学术所倾注的热情,使我们对其他有趣的思想和知识闭上了眼。读书人渴望从书中获得享受,一板一眼的论述和陈旧庞大的主题令人望而生畏。”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书的原名Class的译法,真是妙极了。记得“文革”时期,我们学习英文,最重要的词汇之一就是class struggle。那是阶级斗争的年代,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在许多时候,class是一个很恐怖的词汇。现在,那个时代结束了,“格调”一词的推出,软化了人际关系,呼唤着新的生活方式和新的社会阶层的界分。这一步,我们迈过了class的两个词义,同时也迈过了一个时代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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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59 保罗·福塞尔:《格调:社会等级与生活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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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61 第三本书叫《万象》。其实它是一本杂志,我却总喜欢称它为书。一方面,因为它是我们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创造的结果;另一方面,它的形式也像书,尤其是多年来,总会有人读到新刊后,找到编辑部,再把它的过刊买全。《万象》的名字,原本是对上世纪上海“孤岛时期”一本老杂志的继承。它创刊于1999年,当时沈昌文先生给它起了一个英文名字“Panorama”,还征求了大翻译家董乐山先生的意见,董先生连声说好。我们试图将这个名字在全球注册,以避免在国际化的过程中,发生像《读者文摘》与《读者》那样的冲突。后来,全球注册没成功——这样的好词,早就被别人抢注得一塌糊涂了。记得前些年,我们与几个加拿大书商合作,在加拿大成立一个万象出版社,还试图用“Panorama”注册出版社的名字。那几个加拿大人也说这个词好,但一检索,发现这个词在加拿大也被别人抢注了。他们又推荐了另一个词“Vista”,结果注册成功。后来,微软还用“Vista”注册了他们的一个新操作系统,看来这词也不错。那它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呢?“Panorama”说的是“风景的全貌”,是对一个事物动态的、系列的观察。比如,《英国通史》即为A Panorama of English History。“Vista”说的是“从两排树木或房屋等中间看出去的窄长的景色”,引申为“一连串的追忆,一系列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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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66 《万象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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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68 “万象”一词在中文里是一个俗词,不用注释,大家都懂得它的词义;但正是这种语义含混的泛泛之词,最容易被人家“动手脚”。你看,沈先生等人就下手了——在“万象”的名下,衍生出一个《万象》杂志,一本《万象译事》,一套“万象书坊丛书”。他们宣扬的“指导思想”是:一时冲动,老店新张,在京海派,在海京派,可以卧读,众声喧哗,传统学问,新潮近说,大众文化,高头讲章,崇论宏议,闲情小品,卫道捍义,风花雪月,捞月而已……这样一通混说,反正都跳不出“万象”的范畴。读者可不要上当,其实这里边蕴涵着许多新鲜的时代意义。比如,将主旋律喻为“主食”,将万象之流自嘲为“菜篮子工程”;欢呼大众文化的流动,追寻小众文化的稳定;借助大学问家、大文化人的闲笔,推动阅读群体的思想觉醒与个性解放;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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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70 就这样一路欢歌,一路呐喊,一路走下来,30年便弹指而去了。静下来,我仍然觉得这三本书和它们的书名很有趣。看到它们,总会引起我对“解放思想”新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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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72 (写于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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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177 这一代的书香:三十年书业的人和事 [:1704852693]
1704853178 这一代的书香:三十年书业的人和事 别吵了,“索引时代”已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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