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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52 梁宗巨:《世界数学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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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54 (写于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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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59 这一代的书香:三十年书业的人和事 [:1704852709]
1704853760 这一代的书香:三十年书业的人和事 坚守理想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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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62 中国出版就这样快速地变化着。先是政事分开,接着就试点企业化;可“试点”还没有试完,一下子又全面铺开了。当然,有了“与时俱进”的观念,我们就不必慌张,一切自然在掌握之中。正值此时,我收到《中国编辑》的约稿函,说是要讨论一下“坚守编辑理想”的问题——真是一个好题目!我一个做了20多年出版的编辑,哪里是要坚守,简直是想赖着不走。现在却要讨论“坚守编辑理想”,看来这阵营中确实出现了某些思想的信风。那也是必然,正所谓“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只是我这个惯于“抱残守缺”的人,一谈到理想,就会想到那些兢兢业业的先辈们。他们历经沧桑,不为时势所动,抱着一个宗旨,终日伏案劳作。这样的精神,更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我更敬重他们!于是,冲动之余,就有了下面的一些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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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66 陈原先生刚刚离开我们。他是一位智者,更是我们的导师!如果他活着,此时我一定会发个“伊妹儿”,向他请教如何“坚守理想”云云。现在不行了,好在陈原先生的精神还在。你看,沈昌文先生参加陈原先生的追悼会,逢人却说:“我刚从陈老总的聚会上归来!”有人问:“你看到陈原先生面色如生么?”沈先生说:“没有啊,为什么如生?我看大家的面色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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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68 是啊,陈原先生确实还活着。一说到编辑理想,我立即想到他的那句名言——“作为一个编辑,作为一个老总,他的自我修养的头一条,应当使自己成为‘书迷’。”为什么?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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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70 把自己奉献给出版事业者,无一不是书迷。迷上了书,即迷上了这事业,百折不回头。局外人有取笑者,管他呢——水来土挡,因为迷上了书。钻入书林,迷上了书,然后知书味,知了书味,则什么闲言碎语,什么风险,什么打击,什么挫折,什么什么,都不怕了……书迷与文明共生,甚至过着一种淡泊宁静的自我牺牲生活,具备一种虔诚的殉道者精神。默默地勤劳,做出无私的奉献。不是为了黄金屋或颜如玉,决不只是具有“职业”道德,书迷已超过了“职业”,他的职业性责任感,已升华为对人类文明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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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72 这段话摘自陈原先生的一个讲演稿,名曰《总编辑断想》。我喜爱此文近乎痴迷,甚至专门为之出版了单行本。值得提及的是,沈先生的“后序”更是解得真切。他说:“陈老出版观念的许多新发展,我已不及实践,以是恨恨……从这里看,年轻的读者朋友,你们在还能把陈老的经验付诸实践的大好时光读到这本书,是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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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76 近一段时间里,出版界还有一篇文章,振聋发聩,这就是刘杲先生的大作《出版:文化是目的,经济是手段》。刘先生是我们的老领导,身居高位,或高堂讲章,或指点江山,他从不讲官话套话。尤其是他的微笑,他的平和,他的从容不迫,让人体会到文化修养与文化传承的魅力。在刘杲先生那里,“文化”就是生命,是一个出版人的生命,是一个民族的生命,是人类的生命。例如,谈到“文化大革命”,他说:“陈翰伯的话给我印象最深,‘文化大革命的教训,就是永远不要再搞文化大革命了’,一句话就说透了,有什么可分析、可争议的?什么‘二八开’‘三七开’‘四六开’,甭开了!”这话让我刻骨铭心。由此联想到眼下改革的热浪,我们永远不能忘记“文化”这个精髓!有了这个基本精神的确定,“坚守”就不再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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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78 刘杲先生还有一篇文章,着实让我激动了很久,即他为《中国编辑》创刊号所写的发刊词,题为“我们是中国编辑”。此文文采飞扬,充满激情。他不但激励着我们的斗志,更让人感叹一位职业出版家的情操,同时,我还想到“历久常新”的意义!其中一段,就足以鼓起我们“坚守”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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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80 中国编辑,堂堂正正,浩浩荡荡。在这支队伍的前边,我们望见张元济、邹韬奋、胡愈之、叶圣陶、陈翰伯等众多先贤的背影。前人霞光满天,后人朝气蓬勃。我们前赴后继,鹏程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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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82 在这里,我体会到一种纯洁的情感,一种坚强的意志,一种即使历尽人间遭逢,依然百折不回的人生态度。我们这一代人,实在是太需要这样的“精神注入”了。我还建议,若有闲暇,就再读一读刘杲先生为《编辑人的世界》一书所写的序言——“美国编辑怎样看待编辑工作”。总之,他的理念是完整的,是一以贯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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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84 再回到刘杲先生的那个命题——“出版:文化是目的,经济是手段”。此文原载于《中国编辑》2003年第6期,但这个命题的提出,却与我有些关联。那是在2003年6月,我托沈昌文先生请刘杲先生为我的文集《人书情未了》作序,刘先生正是在此序文中写道:“文化是出版的魂,出版的命……如果背离了文化出版这个根本目的,经济手段对出版有什么意义呢?”沈先生收到刘杲先生的序后,在回复的邮件中赞道:“你的‘对出版来说,经济只是手段,文化才是目的’,是名言,佩服佩服!现在正需要这样的黄钟大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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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88 接着,我的“联想”从圈内又游离到圈外,不过也“外”不到哪儿去,都是“案上春秋”。写到这里,我恰好收到董桥先生的来信,他是看了我的一些关于出版的短文才写此信的。其中有一段话,让我倍感自豪。他说:“我平生原本最想做个出版人,出精致的书,出好书。但是此生我做不成,看到你做了,格外高兴。”我们出版人,在这个行当里,听到大行家说一句“你的书编得真好”,是可以大慰平生的。记得我曾经对王亚民先生说:“有专家说,要抓紧收集河北教育出版的那批好书,其中有些品种,大概在未来数年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出版的机会了。”当时,亚民兄脸上呈现的表情,凝重而欣慰,使我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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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90 实言之,我总觉得,“坚守”一词有些压迫感。其实出版更应该成为一个乐园,一个爱书人的乐园。以文会友也罢,文以载道也罢,总之那欢乐是发自内心的,是超越时空的,甚至是超越生死的。你看,董桥在那封信中还写道:“你的《无奈的万有》一文,所附王云五先生的照片,让我想起当年在台北(与王云五)匆匆一晤的旧事。”于是,我找到董先生的《给自己的笔进补》一书,其中有文章曰《点亮案头一盏明灯》,他记述了那段“旧事”以及对出版人的尊敬:“读这些文库、丛书,我常常会想起王云五在商务的业绩,觉得这样的读书人,实在体贴周到的可爱……照片里的王先生矮矮胖胖像个大冬瓜,有一次在台北重庆南路见到这样一位老先生走过,几个同学都说那是王云五,我起初半信半疑,后来也跟着大伙一起相信了,回宿舍夸说我们见到了王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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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92 这些故事里,恰恰包含了出版人乃至文化人的快乐。即使在香港,即使在世界各地,“文化链接”就是这样便捷,无处不在。这正应了《易经》中的那句话“鹤鸣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一个多么美好的景色。这正是我们追求的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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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3794 (写于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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