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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31 戈特利布:还是有不少出版商将书籍当作书籍对待,而不仅仅是商品。说到底,如果不喜欢书,何必来出版界找工作呢?其他行当能赚的钱要多多了。对我来说,最满意的事莫过于看到不符合常理预期的书籍能够一飞冲天,得到大量读者。而这发生的频率比你想象的要更频繁。当然,愚蠢的书和糟糕的书也会畅销,正如事实一直如此。但好书得到的机会和那些烂书是一样的,可能还更多些,因为我们的推广手段比以前更老练更复杂了。至于畅销的烂书,它们很快会消失并被人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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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33 有人说在社会主义时期,莫斯科地铁里的人都在读高品质的文学,而今天地铁里的人都在读垃圾作品。我们是否正在见证大众阅读水平的堕落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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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35 戈特利布:我无法评论莫斯科的情况,但是在纽约地铁里,人们读的大多是报纸和杂志。学生们会读教科书,还有许多其他人在读通俗小说、严肃小说、传记等等,几乎覆盖了所有阅读素材。(当然我没法知道他们从Kindle或其他阅读器上正在读什么内容。)诚然我们会受到所谓“愚昧化”现象的影响,但是也应看到,严肃书籍的销量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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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37 听人说您喜欢收集古怪的东西比如塑料手袋,“怪异”是否开启了生活的另一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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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39 戈特利布: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古怪”是什么意思。我收集的塑料手袋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古怪,奇怪的是其他人不懂得欣赏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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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41 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读到您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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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43 戈特利布: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写一部回忆录。编辑的自传往往充满自吹自擂。此外,我觉得编辑和作者之间的事儿都很私人化,所以应该保持私密性,不宜公之于众。但同时,我对编辑技术和出版业有很多想说的,也常有人敦促我写下来。也许等我完成手头正在写的关于狄更斯的孩子们的书,我会开始考虑。多谢你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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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45 盛韵 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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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47 刊于2011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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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52 都是爱书的人 [:1704857840]
1704858753 都是爱书的人 我的“《读书》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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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55 吴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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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57 赵丽雅,曾用名赵永晖,笔名扬之水,是我多年前的老同事。我们的关系就如歌中唱的“从来也不用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就算许久不见面,碰头时仍像昨天下班刚分手今天又见到一样,没有任何隔阂与生疏感。不论说什么话谈什么事,想法差距再大也尽可随意放言,从不担心对方会介意,真的听着不顺耳了,也就是自认晦气而已。我仗着比她大两岁,有时还要说几句带点儿教训意味的话,她全然无所谓,我也一样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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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59 这就是我们的“老同事”之谊,这样互相绝对信任、不亲密但无间的关系,我们把它叫做“同事”,没有定位为“朋友”。我想这是因为在我们的心目中,我们的“同事之谊”更加宝贵。我们是在《读书》杂志做“同事”的,那是我们全力以赴求知、充满激情工作的岁月,是我们的青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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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61 赵丽雅好不容易地下了决心要出版这部十年的日记,请我帮她编辑和写篇序,而且还指定序言不许写她个人而要写 《读书》;我也好不容易地才下了决心让自己暂时回到早已走过的时空中去,找找当年的脚印,想想留在自己感觉和记忆中的——只是我的,不是赵丽雅的,也不是其他人的,当然更是挂一漏万的——《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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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63 我是在《读书》创刊之前,由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来到这个正在筹备的刊物的。那时我是个刚刚从边疆回到北京的知识青年,也叫做“待业青年”,来编辑部只是义务帮忙打打杂。连初中都没有正经读过的我,对这里充满了景仰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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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65 《读书》是1979年4月创刊的,创办者是几位自上世纪三十年代即在知识界、出版界工作,文化素养深厚且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老前辈:陈翰伯、陈原、范用、倪子明、史枚、冯亦代、丁聪等,这些先生组成了当时的编委会。策划这本期刊时,他们得到了刚刚开始复苏的中国知识界老一代中坚人物的大力支持。听范用先生说,当时杂志名称初拟为《读书生活》。征求意见时,夏衍先生说,“读书”就好,何必“生活”,刊名遂由此而定为《读书》。我有时想,也许加上“生活”二字,杂志会是另一种面貌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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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67 杂志的创刊意图是:针对此前三十年对读书所设的种种禁区而倡导阅读的自由。刊物的方针是“以书为中心的文化思想评论刊物”,提倡读书、思考、探讨,对当时思想界的种种混乱想法和现象正本清源、拨乱反正。《读书》的方针在1981年一期的《两周年告读者》中明确形成,基本为:解放思想、平等待人、允许发表不同意见、不做无结论的争论、提倡知识、注意文风,等等。这些办刊原则当时被编辑部奉为圭臬,《两周年告读者》的作者正是创办人陈翰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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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69 创刊前的几个月里,编辑部始终洋溢着一种紧张而热烈的气氛,执行副主编史枚先生和董秀玉女士是具体的操作人员。我跟在董秀玉后面听候指示。董秀玉当时很年轻,大家都叫她“小董”(后来她从香港回来当三联书店总经理时,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叫她“老董”)。那时,前辈们虽至少是花甲之年的人,但心气热情之高却如年轻人,他们天天乘公交车来朝内大街166号上班,开会时不是大说大笑、高谈阔论就是激烈争论。前三期的草目出来时,一位前辈看到在一边伸着脖子的我,就递过来一份说,你看看怎么样?我记得当时的目录中开宗明义就是《读书无禁区》,接下来有《图书馆必须四门大开》、《海关关书——三尺法何在?》等等,当然说:太好了。不料前辈说,这话太泛了,怎么好法?我回答,这是大家都想说又没说的话。他这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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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71 为了让杂志杜绝错字,编辑部拿出严防死守的绝活,除了专职校对的前两校外,由我和董秀玉在三校时担任“读校”,就是我们俩轮流一个读原稿一个看校样来校对全刊的约十六万字。读稿时要把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读出来,什么“点”、“圈”、“书名”、“冒”“上引下引”之类。读完一期杂志要整整三天,真是读得头昏脑涨、口干舌燥。前三期杂志就是我们两个这么读出来的。董秀玉曾是业务最好的优秀校对员,我对校对业务的知识,包括各种校对符号的标示方法等等,基本都是在这个时候跟她学的,也算是出自名师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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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73 看到古朴端庄绿色封面的第一期《读书》,是在中央音乐学院礼堂的音乐会上,“小董”从印刷厂直接来到剧场,带着新的第一期杂志,当时编辑部的先生们都在这里,那种开心真是无以言表。不过,在那以后我暂时离开了编辑部几个月,走时却没有想到还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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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75 因为杂志是属于出版社的,我作为“待业知青”不能进入这样的国营机构,出版社也没有可以招收人员的“指标”。我需要起码先使自己具有了“全民所有制”机构人员的身份,才有可能“自带指标”进入出版社,那真是谈何容易!但天无绝人之路,参加了当时面向知识青年的招工考试后,我进了一家“全民所有制工厂”去当油漆工。不想几个月后,董秀玉就去工厂为我办了调动手续。如同做梦一样,我又回到了《读书》编辑部,从此一待就是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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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77 我再次回到的编辑部已经热闹多了,编辑人员开始增加,沈昌文先生作为执行主编执掌了全部编辑工作,王焱、贾宝兰、杨进、倪乐、赵丽雅等也先后陆续来到《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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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58779 在各位经验和学识深厚的前辈们引领下,我们既兴奋又兢兢业业地学习办刊的工作。杂志是自创刊始就围绕着中国文化界、知识界、思想界所关注的种种问题组织编辑工作的,我觉得它也时时在对社会思潮的反映中演变着自身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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