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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人到中年,食色两个基本欲望里,只要任何一个还强烈,人就还不算衰老。这两种欲望彼此相通,根据一个人饮食的嗜好,我们往往可以推断他恋爱时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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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漂亮男女,都行得把肚子凸出——法国话好像叫Panserons——鼓得愈高愈好,跟现代女人的束紧前面腹部而耸起后面臀部,正是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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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谷没有准备李太太为自己的名字去了外罩,上不带姓,下不带“先生”,名字赤裸裸的,好像初进按摩浴室的人没有料到侍女会为他脱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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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灵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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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毕竟和生育孩子不同,难产并未断送他的性命,而多产只增加了读者们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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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讲恋爱,大半出于虚荣,好教旁人惊叹天才吸引异性的魔力。文人的情妇只比阔人的好几辆汽车,好几所洋房,不过为了引起企羡,并非出于实际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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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一个角色哑声问:“司长说的是‘性灵和生活’?还是‘性生活’?我没有听清楚。假如那青年作家注重在后者,岂不太便宜了我们这个公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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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急智生,恍然大悟,要写处女作,何不向处女身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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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笔《窗》中,钱锺书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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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于自然的胜利,窗也是一个。不过这种胜利,有如女人对男子的胜利,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让步——人开了窗让风和日光进来占领,谁知道来占领这个地方的就给这个地方占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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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钻窗子进来的人,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偷情,早已决心来替你做个暂时的主人,顾不到你的欢迎和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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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妙语,略谓父亲开了门,请了物质上的丈夫,但是理想的爱人,总是从窗子出进的。换句话说,从前门进来的,只是形式上的女婿,虽然经丈人看中,还待博取小姐自己的欢心;要是从后窗进来的,才是女郎们把灵魂肉体完全交托的真正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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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吃饭》中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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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附属品。吃讲究的饭事实上只是吃菜。正如讨阔佬的小姐,宗旨倒不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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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释文盲》中,钱锺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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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学书而不懂鉴赏,恰等于帝皇时代,看守后宫,成日价在女人堆里厮混的偏偏是个太监,虽有机会,却无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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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做文字学的功夫,好比向小姐求爱不遂,只能找丫头来替。不幸得很,最招惹不得的是丫头,你一抬举她,她就想盖过了一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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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笔《论文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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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一般文人,老实说,对于文学并不爱好,并无擅长。他们弄文学,仿佛旧小说里的良家女子做娼妓。据说是出于不得已,无可奈何。只要有机会让他们跳出火坑,此等可造之才无不废书投笔,改行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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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锺书在《读〈伊索寓言〉》中还用过一个比喻,韩石山认为也与性”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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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愈吃愈肥,不下蛋了,所以戒之在贪。伊索错了!他该说:“大胖子往往是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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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锺书在长篇小说《围城》中的“性”比喻就更多了(《围城》,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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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叫她“熟食铺子”(Charcuterie),因为只有熟食店会把那许多颜色暖热的肉公开陈列;又有人叫她“真理”,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鲍小姐并未一丝不挂,所以他们修正为“局部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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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孙先生在法国这许多年,全不知道法国人的迷信:太太不忠实,偷人,丈夫做了乌龟,买彩票准中头奖,财钱准赢。所以,男人赌钱输了,该引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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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鸿渐洗了澡,回到舱里,躺下又坐起来,打消已起的念头仿佛跟女人怀孕要打胎一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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