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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福与辉格党的渊源不可谓不深,但两年以后,笛福突然改换门庭:背弃了自己的辉格党信仰,不仅接受了托利党政府的政治津贴,创办了代表托利党利益的杂志《评论》,还为托利党利益远赴苏格兰,为英格兰及苏格兰的合并奔走呼号。在旁观者看来,笛福前后矛盾的行为颇令人费解。但对笛福本人而言,这或许实在是一种无奈之举,也多少折射出以笛福为代表的格拉布街人当时艰难的生存状态。实际上,笛福转投托利党的行为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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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年2月,威廉三世骑马时摔断锁骨,3月即去世。笛福的好运很快就随着威廉三世的去世而烟消云散。继位的安妮女王重用托利党人。托利党人控制的高等法院乘机迫害非国教徒,激起了非国教徒极大的反感。笛福再次因参与政治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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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年,身为新教徒的笛福出人意料地创作出版了一本名为“惩治不从国教者的捷径”的小册子。作为一名新教徒,笛福在文中却以一个极右派托利党人的口气,煞有介事地提出了镇压非国教教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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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不参加圣餐礼,不上教堂)是一件滔天大罪,侵害了国家的安宁与繁盛、上帝的光荣、教会的利益和灵魂的幸福,那么就让我们把它列入死罪,给以应得的惩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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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人送上绞架,为了一些不值一提的琐事把人们流放,但是对于一件触犯上帝和教会,危害宗教尊严的大罪却只处以五先令的罚金,这实在是一个基督教政府的莫大耻辱,连我在把这件事告诉后人的时候,都不禁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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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此文一出,引起了许多非国教教徒的咒骂,而一些托利党人却十分高兴,他们像接受圣经福音书一样相信了笛福,相信了这本小册子的论调。高教会派的一位牧师在给一个朋友的信中写到这件事时说:“我赞叹作者所说的一切,认为这本书的价值仅次于《圣经》和圣经评注,所以我把它当作手头最宝贵的作品。我乞求上帝让女王陛下记得把那里的建议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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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执政的托利党人可不是傻子。实际上,笛福用讽刺手法所写的夸张文字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绽,这些意见过分夸张,恐怕连当时最顽固的托利党人也不会真正地想要执行这些建议,因而就显得十分可笑。但这件事却成为笛福祸福命运的转折点。1703年,国务秘书诺丁汉伯爵下令缉拿笛福。此时的笛福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危险袭来,笛福被迫一面躲藏起来,一面给诺丁汉写信,请求原谅。笛福甚至提出由自己出钱装备一队骑兵,由他亲自率领为女王效力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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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承蒙女王陛下赐令,让我自费为陛下服务一两年,我将投诚,志愿去荷兰为陛下的军队冲锋陷阵,陛下指向哪里,我冲向哪里……如果我的行为可赎我的罪,并获陛下宽恕的话,我认为,上书陛下,请求宽恕,则更体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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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诺丁汉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加紧搜捕。绝望的笛福最后请求说:如果实在不能求得宽恕,希望女王能用对待绅士的方式待他,使他能免遭“监禁、枷刑之类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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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笛福看来,枷刑示众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比死还坏”,他宁愿忍受罚款或被关入狱,也不愿被上枷刑。当年5月,笛福被捕。法庭的判决恰恰是他最害怕的“监禁、枷刑”,除此之外,还要缴纳罚款,并“保证此后七年里行为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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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枷刑,就是让犯人站在临时在闹市搭起的高台上,头和两手分别放在枷板的三个洞里,枷板由一个高过人肩的架子支着。犯人上刑时,看热闹的人群通常会对受刑者叫骂,向受刑者投掷脏东西。7月29日至7月31日三天,从上午11点至中午12点,在行刑者的监管下,笛福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点受枷刑。不幸的是,这三处受刑地点都地处闹市,人口密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政府正打算以此来羞辱笛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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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18世纪犯人受枷刑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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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刑的时间到了。万念俱灰的笛福被押上枷刑台,等待人群的叫骂与扑面而来的脏物。就在此时,奇迹出现了,围观的群众非但没有羞辱笛福,反而对他施以英雄般的礼遇。枷刑台的四周站满了对笛福充满同情的市民,他们为笛福的遭遇打抱不平,并向他投以鲜花,献上花冠,为他的健康欢呼。笛福此前所写的《枷刑颂》也适逢当天出版,观众争相抢购,很多人甚至当场朗诵其中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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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福受枷刑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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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象征耻辱的皇枷,向你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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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对付的本是想入非非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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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却不把你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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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你也绝不会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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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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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因为他太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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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出了不该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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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扬此地的法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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