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4898140
1704898141
在其《奥州小道》[46] 的游记里,有这样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
1704898142
1704898143
荒海や佐渡に横たふ天河
1704898144
1704898145
(海浪涌,星河高,横挂佐渡岛)
1704898146
1704898147
这句诗描写了辽阔荒凉的景象。关于该句的解释以及写作场所,专家们有各种各样的看法,在此暂不涉及这些问题。但有一点却是确凿无疑的,就是该句是在心头浮现出流放罪犯的佐渡岛时才吟咏的。
1704898148
1704898149
佐渡岛(地处新澙县西边)是出产黄金的地方,而黄金的挖掘又全仰仗被流放到这儿的重罪犯人的劳动。所以这些犯人的生活是极其悲惨的。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就能这样解读这句诗了:面对天河的壮美,作者联想到了佐渡岛,又从佐渡岛想到了犯人命运的无常。这并不是在单纯描述自然的壮美,而是在其中投射了作者的情感。
1704898150
1704898151
在该俳句前芭蕉尚写有一篇《银河之序》。该序亦由于传本的不同而导致内容上的不同,其中数《风俗文选》所引用的文字最长。从这篇序文里可详细了解芭蕉当时的心境。现将全文摘录于下:
1704898152
1704898153
行脚至北路道,住在一个叫越后国出云崎的地方。它的对面即佐渡岛。该岛距岸四十八里,中间隔着沧波(青海原),东西长三十五里。岛上山峦崎岖,峡谷险峻。它以重大罪犯的流放之地而闻名天下。打开窗户,但见日沉于海,月悬于天,星星散落,波涛翻滚,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牵肠挂肚的景象。悲怜之心油然而生。侍奉在这里的只有绞刑架。
1704898154
1704898155
这篇序文不仅充满了旅途的忧愁,而且流露出芭蕉对流放者悲惨境遇的悲愁沉痛之心。
1704898156
1704898157
幕末维新时平户藩(今属长崎县)的儒臣楠本端山,是位曾就学于江户的佐藤一斋,并继承了山崎闇斋的学风,直至掌握了透彻思想的朱子学者。他在佐藤一斋门下时,于嘉永四年(1851)八月,到过奥州(今青森县)旅行,并游览了松岛。在他写的纪行文里,有八月九日在那须途中与乘着竹编车的囚犯遭遇的记载:
1704898158
1704898159
(装载囚犯的囚车)在数百步间,一辆接着一辆;随便一数,竟然有二十七辆之多。这些犯人都是被流放到佐渡的金山去的。若被流放到佐渡的话,要想再出来就相当难了。
1704898160
1704898161
大凡成了劳役,便多半会活活累死在金山里;而被释放生还者,据说还不到十分之一二。因而是相当凄然的。
1704898162
1704898163
这大概是一个旅行者在那须途中见到押往佐渡去的犯人时的真实感受吧!
1704898164
1704898165
读了端山的纪行文后,也许对芭蕉旅途中的凄惨心境会有更深切的体察。
1704898166
1704898167
4.俳文的特质
1704898168
1704898169
俳文在日本的散文里是最具特色的简素文体。如果从表现简素之精神的文体而言,俳文的地位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1704898170
1704898171
所谓俳文,就是一种拥有俳意的诗型文章。在其简素的表现形式当中,具有深刻的含蓄性。可以说,俳文是把俳句与文章结合在一起的文体。
1704898172
1704898173
1704898174
1704898175
1704898176
芭蕉纪念馆里的投句箱
1704898177
1704898178
雷发林 摄影
1704898179
1704898180
俳意就是含有俳谐味。相对于和歌的优雅,一般认为俳意就是滑稽,但堪称俳文创始者的芭蕉却将俳意视为“雅俗之通念”,即雅与俗的结合。俳文所拥有的是一种不被常人价值观所羁绊的自由的思考方式。
1704898181
1704898182
不言而喻,俳文当然产生于注重简素之精神的日本自古以来的风潮,但同时它也汲取了兴起于中国唐代中叶到宋代的复古文的精华。
1704898183
1704898184
我们从俳句里便可看出,俳人所推崇的是把无穷的诗情蕴藏在简素的表现形式之中,所以即使在俳文里,以唐宋古文家的诗文为范本也是理所当然的。
1704898185
1704898186
俳文虽是极其简素的文体,但俳文仍有其独特的形态。一般来说,作为俳文须具备多项要素。本书不可能对此作详细叙述,但俳人横井也有(1702~1783)曾在《六林文集序》(《鹑衣》后编中)里对俳文的特色作过简明扼要的论述,现介绍如下:
1704898187
1704898188
可以这么说,所谓俳文,就是深知和汉之故事和古语,并精通世俗之谚语;不作露骨表述,含蓄致深;长句变短,硬物化软;不陷于卑俗,不过分优雅;首尾一贯,前后协调的文体。
1704898189
[
上一页 ]
[ :1.7048981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