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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俳文”这个词是从芭蕉开始使用的,在此之前,无论游记还是随笔,都还没有显出对俳文的自觉。芭蕉不仅首创了俳谐文章,甚至还考虑编纂门人的俳文集。结果俳文集虽未能由芭蕉亲手编纂而成,但他殁后其门人却完成了这项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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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在俗文化中寻求幽玄、静寂、高雅等境界,并用简洁的文体予以表现。芭蕉的俳文虽缺乏俳谐式的趣味,但就其所带有的芬芳高雅之风韵而言,在俳人中间,可以说还从未有人能超过他。这中间就存在着芭蕉俳文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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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在芭蕉的俳文里,《幻住庵记》《柴门辞》和《闲关之说》是最值得吟诵的三篇文章。下面就简要介绍一下《幻住庵记》的末节与《柴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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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住庵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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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俳文成稿于元禄三年(1690)八月,后被收录在同年9月刊刻的《猿蓑集》内。该年四月,经其门人曲水的斡旋,芭蕉移居到位于近江石山奥国分寺(位于今滋贺县大津市)中间的幻住庵。此庵其实是由曲水叔父住过的旧庵修复而成的。芭蕉住到八月底就下了山,因而他在此庵居住的时间前后不到半年。《幻住庵记》就记载了芭蕉在此庵居住时的事情。到成稿为止,芭蕉曾数回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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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记文是芭蕉具有俳文意识后所写的第一篇俳文,而且还是除了俳书的序跋外,芭蕉以自己的意志公开发表的唯一一篇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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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记文由五个段落组成,即庵的所在地和入庵的缘由、入庵的过程、对庵的眺望、住在庵里的状态,以及当时的心境,最后又加了一句“先たのむ椎の木も在り夏木立”(旅途求柯树,幻住庵旁夏树立,身心得休憩)。其结构是典型的“记”的样式,即在四段叙事后加一段议论。一般认为,该记是以庆滋保胤的《池亭记》、鸭长明的《方丈记》和木下长啸子(1569~1649)的《山家记》等为范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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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只把收录于《猿蓑集》中的《幻住庵记》最后一段描写作者心境的话抄摘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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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作诗,乐天劳其体,杜甫瘦其身,二者悉备贤才文质也。而吾虽愚且无文才,却能在这世上的梦幻住家里达观而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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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崎藤村(1873~1942)说过,值得注意的是,仅仅为了写“幻の栖ならずや(栖身幻住庵的流浪汉)”一句,也能创作出《幻住庵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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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抄摘的这段话,是作者用极其简洁的文字对自身的复杂感想和烦恼的人生追忆所做的描述,后作者又用“终于无能无才、无所事事,唯系于风雅之道一条路矣”一句话对自身作了反省。但读到文章最后的这句俳句时,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整个梦幻住家,同时又使人对为求得心之暂时安宁的芭蕉心境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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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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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辞》是芭蕉送给门人许六的赠文。当时住在江户的许六正欲返回藩国彦根(今属滋贺县),时值元禄六年(1693),当时芭蕉五十岁。文章分为三段,第一段是发端,叙述了芭蕉与许六的交情;第二段称赞了许六的器量;第三段叙述了风雅之本质并对许六讲解了自己的奋进道路。所以第三段似乎最能打动读者的心。兹摘录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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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刚与你会了一面,今年五月便已成了亲密无间的友人。离别之际,某日你造访草庵,我与你整日促膝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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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本既喜绘画又喜俳谐。吾试问道:“何故喜绘画?”对曰:“因喜俳谐也。”吾又问:“何故喜俳谐?”对曰:“因喜绘画也。”汝之学虽有二,然劳心却一也。此诚可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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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汝师匠者也;俳谐,汝则吾之弟子也。师匠者之绘透彻于精神、极妙于笔法也。其幽玄深远处,吾不能窥知矣。吾之俳谐如夏炉冬扇,悖于众人之所求,而非通用且无用处矣。……吾谓俳谐之道亦同于此矣。遂拨明灯火,送别至柴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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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带有风化、讽谏之趣意,因此反而使芭蕉的风雅之心深深地浸透到许六的肺腑里。这篇文章堪称俳文之范本。《风俗文选通释》里有以下一段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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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曰:此文之记录犹如问答体也。画与风雅一致,读后让人欣喜。后又以画示风雅,浩浩然也。其文悠缓而志远,高尚而纯真,支考、许六辈所不及也。挑灯送客柴门外,平淡似同砂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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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横井也有的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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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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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井也有(1702~1783)是江户中期的俳人。元禄十五年(1702)九月四日出生,是尾州藩(今爱知县西部)的重臣横井时衡的长子。二十六岁那年,由于父亲的去世而继承家业。四十岁时成了大番头兼御用人,后又兼任寺社奉行。晚年他为寻求自由而提出辞官要求。宝历四年(1754)六月,五十三岁的他在前津(在今名古屋市中区)构筑知雨亭和名为“半扫庵”的草庵,并在那里过起了隐居生活。他与自己喜爱的小儿子又是得意门生的文樵一起度过了一段悠闲自适的日子。天明三年(1783)六月十六日,横井也有死于草庵。在任职期间,也有应该说是十分勤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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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井也有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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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多才多艺,平家琵琶、谣曲、书画、诗歌、狂歌等样样精通,习武练兵样样娴熟。其祖父因就学于季吟门下而擅长俳谐,父亲亦有吟诵俳谐之嗜好。因为有这两层关系,也有年轻时就对俳谐很有兴趣,后来终于提出了自己的一家之言。从宝历到明和(1751~1771),也有的名声曾响彻日本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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