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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宗教建筑和宫殿建筑,为达到庄严稳定的效果而形成了左右对称的样式,这在西洋也同样如此,但日本盛行的却是非对称式建筑。比如奈良法隆寺的伽蓝配置,就不同于严格遵守大陆建筑左右相称样式的奈良的飞鸟寺以及大坂的四天王寺。法隆寺的伽蓝配置打破了大陆建筑的固有样式,把形象截然不同的塔和金堂并列建在左右两旁,从而使传统建筑样式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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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日本的书院造[77] 而言,从一开始便没有按照相称性的原则建造,即使在最格式化的上段顶部,也是按书院的要求非对称地排列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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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认为,严格的均齐会损害风韵。这也许是情绪性民族性格的某种表露,同时亦可视之为日本人丰富艺术性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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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性少是日本建筑的一大特征,而其代表性建筑大概要算鸟居[78] 了。只要把鸟居与印度的天门和中国的牌楼做比较,就能一清二楚了。天门表面有很多雕刻。牌楼设有小屋顶,并用装饰物将其弄得很严肃,而且还必须涂上各种颜色,附上各种雕刻,所以牌楼自然的成分很少。日本的鸟居,其建筑构造则是以本来的美、素材自然的美为主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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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大神宫别宫伊杂宫的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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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伊势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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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表现日本建筑特色的建筑物是伊势神宫、桂离宫以及日本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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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神宫是内宫皇大神宫与外宫丰受神宫的总称。自古以来一直叫伊势大神宫或伊势神宫,简称大神宫或神宫。皇大神宫的祭神是天照大神,而祭祀载体则是八咫镜[79] 。据《日本书纪》记载,崇神天皇时,八咫镜从皇宫迁移到大和的笠缝村;垂仁天皇时,才移至现在的地方,并在伊势市五十铃川的川上建造大宫,奉安神镜。这就是皇大神宫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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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受大神宫坐落于伊势市的田原(高仓山麓),祭神是天照大神的御馔津神[80] ——丰受大神。雄略天皇时,从丹波国(今京都所在地)迎奉到现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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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宫的营造有一定规,即两宫诸舍殿每二十年左右就要重建一次,这叫“式年迁宫”。这种制度是在天武天皇时制定的,持统天皇时进行了第一次式年迁宫,后一直延续到今天。据说舍殿一直保持着当时建造时的原样,从高床式的谷仓形式发展到高殿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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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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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造是在古代住居形式即大社造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伊势神宫的正殿是正宗的神明造建筑,与其他普通神社的神明造建筑有着明显区别,故被视为日本唯一的神明造建筑。至于大社造建筑,现如今虽也有屋顶翘曲的式样,但古代的大社造却好像看不到这种翘曲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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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造建筑是一种切妻造[81] 的有正面入口的建筑形式。建筑的柱子是圆的,并被直接埋入地下,还有支撑栋梁两端的栋持柱。屋顶的顶部用茸草覆盖,正面则用楷木建造。千木[82] 被交叉在屋顶的两妻破风板[83] 上,但内宫的千木是内交叉,而外宫的千木则是外交叉。鲣鱼木[84] 都是直线式的,在必要的覆金物和饰金物的外表,既不搞装饰,也不涂颜色,完全是素木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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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建筑与日本固有的祖先崇拜信仰关系密切。这是因为,在日本人看来,这些建筑都是神居住的地方,因而应尊重和保持原貌。无论是伊势神宫这样唯一的神明造,还是出云大社的大社造,都忠实地传递了日本民族的原始住宅式样。虽然神社建筑後来也受到了佛教建筑的影响,但从总体上看,神明造和大社造的风格还是被保留了下来,直至今日。关于大社造受佛教建筑的影响,可从其屋顶向上翘曲并稍微带些装饰的样式中窥见一斑。而神明造的建筑,却一直保持着严正古朴的日本传统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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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建筑能够保持纯正的简素精神,不仅与神道的祖先崇拜有密切关系,而且还与为洗清罪污而举行祓[85] 的神事仪式这种喜爱清净洁白的日本民族性有深刻关系。正因为如此,日本人才在建筑风格上表现出了排斥技巧装饰而保持纯真素朴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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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神宫所持有的,是以直线为组合形式的构造体系以及木材本身的纯洁肌肤,从而原汁原味地体现了日本人的简素之精神。而且神宫的地面上铺着满满的玉沙利,舍殿被外玉垣、内玉垣和瑞垣三重玉垣所包围,从而形成了非常敬虔的氛围。不仅如此,进入鸟居后,只见道路在郁苍繁茂的森林下缓缓前行,衬托出神圣奇丽的灵气。一步入鸟居,就会像西行法师所说的那样,在不知不觉当中点燃起宗教的敬畏念头。内宫的神圣境地,若离开了五十铃川的清冽的涓涓流水和神路山的郁苍的原始树林,是不可想象的。此外,被祭祀的神灵也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神,所以更增添了整个神宫的神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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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1885~1975)在参拜了伊势神宫后说,那里确实有所有宗教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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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伊势神宫的建筑是建筑美学的极致而赞不绝口的,是德国建筑家布鲁诺·唐纳特(1880~1939)。他在《日本》一书中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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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神宫)的构造完全澄明而不晦涩,外形保持了原始构造的开放与简素。同样,又香又高的常绿桧木,房顶上使用的稻草,屋嵴上栋梁末端的金冠,最后以至建筑物土台表面井然有序的基石,这些材料都纯洁透彻、无瑕清净。木材不涂任何油漆。虽然达到了如此纯粹的程度,但若就材料和构造的纯粹性而言,神宫却具有其他东西无与伦比的均齐的建筑组合,特别是像外宫那样的建筑。一切都清晰至极——这就是日本形态的伟大而神秘,以及其立足于世界的独特魅力之所在。其中所蕴藏着的珍贵结晶,必将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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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唐纳特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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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还保存着太古以来的建筑物。如果允许将其比喻为两千多年来给予西洋建筑以极大影响的雅典的古希腊城堡,那么可以说日本至今仍存有古希腊城堡。而且伊势神宫特别是外宫,还不像古希腊城堡那样已成废墟。由于伊势神宫每过二十一年都必须重新营造,所以它始终以崭新的姿态屹立在日本人的眼前。这是世界范围内绝无仅有的事情。此外,世界上无论哪个国家,其建筑材料和构成都创建在均齐之上,而这种纯一也能从神宫建筑里一览无余。日本人崇敬伊势神宫,是因为它是国民的圣地,而日本的建筑家崇敬和喜爱伊势神宫,则主要是因为将其视作建筑的圣地。它所表现出来的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画笔描绘出来的。世界建筑家,应该去那里以及日本的其他地方走一趟。这是因为,日本的这一完全独创的成果,所体现出来的建筑美,是全世界共有的杰作。再有,外宫实际上是建筑的神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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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所述,伊势神宫根据式年制度,每二十年左右就要进行迁宫,并重新建造。但这并不是要抹掉旧的一切痕迹而另起炉灶。这里所表现的精神,是与中国殷代汤王所表达的精神一脉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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