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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唐纳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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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伊势存有真正古典的建筑,但在那里却没有铭刻下任何建筑家的姓名,宛如那些建筑是由神赐予的。然而,日本却有一位最早立足于伊势精神的伟大改革者,他的名字叫小堀远州。那么,这位被誉为日本建筑第二的改革者究竟出现在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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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京都的桂离宫就是由小堀远州(1579~1647)建造的。远州乃小堀的大名,其间他曾剃发隐栖。平凡社出版的《大百科事典》记载了桂离宫的建造经过:桂离宫是庆长末年(1614)建于智仁亲王所属的下桂领(今京都市右京区)的八条宫家的别墅,最初只是像草庵一样的建筑物;到了元和六年(1620)开始大兴土木,欲将其建成茶屋;经过大约四年的时间,于宽永元年(1624)才完成了初期的建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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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书院前面到松琴亭前被修建成庭院。地面与藤原道长(966~1028)的桂殿十分相似。因为亲王喜欢读《源氏物语》,所以便根据该书的自然观,而把松琴亭比喻为明石浜,把连接池子“中岛”的石桥比喻为立于丹后的天之桥。月波楼和松琴亭的名称以及独具匠心的构思,虽然仍未摆脱和汉古典的影响,但其外部特征却已创建在亲王的社会观、茶道观和禅学思想之上了,其间甚至能窥视到基督教精神的印记。总之,它是当时崭新的建筑造庭技术的生动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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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离宫松琴亭茶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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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代的智忠亲王时,又增建了新御殿、外腰挂、四腰挂和赏花亭。在庭园被修缮一新的同时,新御殿还补修了贵宾间、桂棚、御剑棚等其他设施。至此,原来质素而平稳的风格渐趋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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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离宫的建造者是否为小堀远州,至今尚无确证,但据说在营造过程中曾得到了智仁亲王和智忠亲王的指导,而且远州的义弟中沼左京和胞弟正春等也参加了营造工作。桂离宫的特色,在于其建筑材料是被简洁地组合在一起的,并具有与自然融合的鲜明倾向,房间的间壁也简洁明快;除此之外,还在于其整个建筑是与庭园、环境等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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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伊势神宫一样,桂离宫当然也贯彻了简素之美的精神。但与伊势神宫保持并延续了古代原始的简素之美不同,桂离宫集约了以风雅为宗的精神,并使之单纯化。而这种风雅精神,正是平安朝以后日本审美意识中纤细感情的深切体现。它还可与根据中国样式建造的绚丽豪华的日光东照宫相对比。一般认为,桂离宫就是在东照宫的审美意识的影响下营造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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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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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造园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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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园有建筑式和风景式两种式样,前者是整型式和几何式的,而后者则是非整型式和自然式的。建筑式庭园是在左右上下整合材料并作几何式的配置,风景式庭园则是在材料的配置上追求无规则的自然形态;前者是极端人工式的,后者的人工却是基于对自然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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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式庭园在西洋很发达,而风景式庭园则在东洋很发达。中国是风景式庭园的发祥地,并对日本、朝鲜产生了重要影响。虽然风景式庭园是对自然风景的原样再现,但并不是对自然姿态的照抄照搬。它的建造是创建在对自然风景或者夸张或者省略的基础之上的,而且其目的也是为了对自然之心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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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庭园是在学习了中国庭园后才发展起来的。但由于风土习惯和民族自然观的不同,使日本庭园呈现出与中国庭园异样的形态。在中国,所谓自然式,在材料配置上却仍有很强的对照性,并强调写实。故其所谓的自然是动态的自然,且具有对感受性和变化性的强烈印象。与此相比,日本的自然庭园,抽象性、观照性以及变化性都不太强,强烈的倒是象征性的精神主义倾向,成为充满含蓄感的建筑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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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中国绘画和日本绘画的差异是一样的。两者相比较,中国的庭园是写实的,而日本的庭园则是写意的。尽管两者都同样立足于精神主义,但中国的庭园是直接的和直写的精神主义,而日本的庭园则是间接的和象征的精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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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庭园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的,可以说与时代思潮有着密切的关联。在它里面始终流淌着阴阳之自然崇拜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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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本庭园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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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庭园,在飞鸟、奈良时代,与在池塘里建造须弥山[88] 的中国唐代庭园极为相似,也以筑山泉水为主体,并仿真海景。把自然形态融入庭园的建造手法,到了平安朝有了很大的提高。这时,自然的沼池、涌泉、森林等,都在庭园的建造过程中反映了出来,而且在这一过程中,海景的模写手法也日趋进步。摄取京洛地区之山川风貌的庭园建筑,是为热爱自然的日本人所喜欢的,而当时这种庭院也已出现。不过,对朝廷、官家的住居来说,当时锁定的样式是寝殿造[89] ,因而所修建的庭园也大都是寝殿造。虽然这种寝殿造的庭园仍是按照自然模写的手法修建的,但它却是以筑山和泉水为中心的。从平安中期到镰仓时代,由于净土思想的流行,使得寺院建筑及其庭园都受到了影响。寺院里面,修建了以极乐净土为价值取向的庭园,即所谓的净土式庭园。比如,描绘极乐净土的净土曼陀罗[90] 图,便经模写后而被建成了寺院里面的净土庭园。一走进这种庭园的大门,首先就是一个大大的池塘;池子中央有一个岛,叫作“中岛”;从大门前到中岛有一座桥,而从中岛渡到对岸又有一座桥;过了桥就可进入阿弥陀堂、金堂等的正门了。到了镰仓时代,无论邸宅还是住宅庭园,均谈不上纯粹,而成了添加上寺院庭园色彩的住宅建筑。当时在僧侣中,还出现了专门以修建庭园为职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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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安寺石庭的白沙和石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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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镰仓末期到室町时代,日本庭园史上产生了最优秀的庭园建筑。这是因为,随着禅宗的广泛传播,庭园进一步抽象化、象征化了。对禅僧来说,每个自然物都显示佛法,所以自然的山岳和岩石本身就是佛法。这种自然观对建造庭园产生了影响。庭园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招徕佛主、聆听佛法。于是,庭园便仿佛成了禅僧的修行道场。在当时的庭园建筑中,禅宗的这种唯心自然观的确产生过很大影响。因此,庭园的样式也更趋于写意性、象征性和抽象性,以至发展到石庭、枯山水等极端形式。龙安寺的石庭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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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石庭没有树木花草等的豪华装饰,体现的是幽玄、锐利、枯淡的超感觉之美。庭园的方丈前是只有七十五坪的长方形平庭,并且全部用白沙铺设,从左到右排列着十五块大小不等的石头,组成七、五、三的石群,周围是用池沼和海石填起来的地面,庭园中间连一棵绿树和一枝花草也没有。平安朝时代的庭园与大和绘相对应,有筑山和池水,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曲线式的美感。但这个时代的庭园仍能看出北宋水墨画的痕迹,其建筑结构表现出锐利的直线美。另外,石组并非平面之组合,而是棱角分明的三維之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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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安土、桃山时代(1573~1603)是武将的世界,所以便出现了与之相称的庭园建筑。虽然当时仍以石庭为中心,但使用的石组却大得出奇,以期达到与当时的豪华建筑相协调的目的。此外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孤寂的茶室在当时也相当兴盛。豪华的书院造庭园与孤寂的茶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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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时代的庭园建筑显得较为一般化。虽然初期出现过像桂离宫庭园和大德寺方丈庭园那样优秀的庭园建筑,但随着时代的变迁,江户的庭园建筑却走向了固定化和程序化,以至从抽象的角度去写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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