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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素：日本文化的根本（插图增订版） [:170489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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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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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陆音乐的受容与日本音乐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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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挚友柴田治夫氏有一次把他的作品《音乐入门》赠予我，书中有一句德国籍的美国世界级大指挥家布鲁诺·瓦尔特（Bruno·Walter，1876～1962）的名言：“伟大的都是单纯的这一格言，是艺术的精髓。”也许在瓦尔特看来，音乐中的最重要的艺术要素是其单纯性。不过我想，如果把西洋音乐与日本音乐相比较，那么毋宁说前者是具有复杂之构造的，而后者则一直保持着单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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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日本文化长期受到中国大陆文化的影响，明治以后又主要受欧美文化的影响，当然这期间也有与外部不太交流的使独自的传统文化得以开花的时期。这种倾向存在于日本文化的各个分野当中，即使日本音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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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日本民族明快率直而大大咧咧，这只要读一下《古事记》的歌谣和《万叶集》的和歌就清楚了。因此，在古代的日本音乐中也强烈地折射出这样的民族性：毫无拘束地把自己的感情和盘唱出，使听者无不受其感染。据专家说，无论什么地方的民族音乐，一般在古代都有以下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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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旋律的即兴创作，以及旋律忠实于语言的抑扬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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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的各种场合演唱，与生活直接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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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场合有舞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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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简单构造的乐器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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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由于民族性的不同，上述内容才发生了一些差异。（参见星旭《日本音乐的历史与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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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古代人的音乐是与生活直接连在一起的，并具有舞蹈相伴、旋律比较自由等特征。因此，当时的音乐还是未能独立地表现音乐特有的世界，还是未能从其他艺术中分化出来而走上独自发展道路的素朴的音乐。不过，任何时代都有素朴而通俗易懂的音乐，都有吐露素朴信条的音乐。日本音乐的特色，大概就在于其发展过程中仍保持了这种素朴的形式吧！也就是说，以简素精神为本是日本音乐的特色之一。可以说，这是一种未与其他艺术分化前就使自身进化了的音乐。于是，相对应地在日本也产生了各种独特的音乐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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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古代的传统音乐[139] 是神乐歌、大和歌、久米乐和东游歌等。到了飞鸟、奈良时期，随着隋唐文化的输入，日本开始受到外来音乐的影响。唐朝是国际性的大帝国，所以不仅唐朝的音乐，而且经过唐的中介还向日本传输了朝鲜、印度、越南、泰国等国的音乐。比如雅乐、伎乐、三韩乐、声明[140] 、盲僧琵琶等都被输入进来。这个时代产生了丰富多彩的音乐，连宫廷里也设立了“雅乐寮”，在学习传统和乐的同时还学习外来音乐。外来音乐以器乐为中心。由于这种抽象的音乐适应不了日本人的趣向，所以并没有出现压过以声乐为中心的和乐的现象。特别是由于庶民没有接受外来音乐的机会，所以只钟情于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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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星旭氏说，这时的日本人喜爱的是寂静而沉稳的音乐，而并不喜欢对比性强的有个性的动感音乐，这是由于受到了所传入的儒教礼乐文化的影响。其实，日本的音乐不仅受到过儒教的影响，而且还与不同于基督教、伊斯兰教等狂热性宗教而强调求心静安思想的佛教之流行有一定关系。我想，这不就是“不善言举”的日本民族性在音乐上的某种折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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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日本音乐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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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奈良时代的音乐，几乎是在外来音乐未被消化的情形下形成发展起来的。但到了平安时代，由于与大陆交流的中断，从而使外来音乐在得到整理、融合和消化的同时，逐渐为和乐所吸收而出现了新的形式。此外还产生了日本独特的音乐，比如宫廷里演奏的雅乐是由外来音乐整理、融合而成的，日本和乐所使用的乐器也是从域外传入的，声乐歌词中则有许多佛教内容，并产生了运用催马乐[141] 、朗咏（朗诵汉文诗）、披讲（朗诵和歌）和今样歌（现代风）[142] 这种外来音乐形式的新的声乐曲目，甚至用日语吟唱的赞歌（和歌）也从“声明”这种宗教音乐中诞生了，在民众中间还兴起了田乐、风流、猿乐即所谓民众艺能。到了镰仓、南北朝时代，新兴佛教开始盛行，并逐渐在武士和民众之中普及，给当时的文化以极大的影响。这种佛教普及运动还涉及音乐，从而产生了佛教色彩很浓的音乐。诞生于平安朝的天台、真言两声明，便是在这种新兴宗教的作用下而渐渐被各宗派所吸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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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出现了带有浓厚佛教色彩的为武家社会所钟爱的历史书和军记物语[143] ，其中的《平家物语》就是由盲人琵琶师演唱的所谓平曲。平曲的兴起受到了声明的极大影响，它也分为音乐旋律和朗诵两部分，后面的谣曲、净琉璃[144] 等则受声明的影响最大。那个时代，从平安朝开始兴起于农民中间的田植歌逐渐成了田乐法师的专业，并演变为一种发达的舞俑剧，即田乐能。而猿乐则成了丧失曲艺之要素的剧种之一，它属于一人或二人以表演模仿为主的滑稽艺能。猿乐后与田乐一起演变成社寺艺能，并且各自产生了专业化的艺能团体，展开竞争。到了南北朝时代，两者又发展为更高层次的剧种，即猿乐能，而其中的滑稽部分则变成了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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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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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室町时代，随着民众文化的兴盛和宋元文化的传播，日本逐渐形成了富有独特民族性的音乐，其典型形态便是能乐。与此同时，普化尺八和一节切[145] 之音乐以及室町小说、净琉璃等在当时也有了很大发展；而且三味线[146] 的传入，给日本音乐所带来的巨大影响更是难以估量。那个时代的音乐能够引起人们注意的是平曲的隆盛和能乐的集大成。伴奏平曲的琵琶的艺术性极高，其辞章亦与《平家物语》的文学性相结合而流传于当时的民众、武士中间。能乐则成了室町初期受到极大洗练的综合性艺术，并成为从以模仿为中心的猿乐能演进而来的重视音乐之要素的艺术性很高的艺能。总之，能乐是日本独有的优美的综合艺术。也就是说，具有美的要素、演剧的要素以及音乐的要素，并具体分工为动作、舞蹈和乐器等专业，然后将它们综合起来演出的就是能乐。因此，可以对能乐形成限制的东西很少，它总是以不失艺术优雅之美的花、幽玄为宗旨，因而可以说是日本式艺能的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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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仓天心在《东洋的理想》一书中对能乐曾作过如下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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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成能的短的叙事诗剧，充满着不完全、不明了的声音。风吹松枝的飒飒声，滴水之声，远处的撞钟声，抑忍呜咽之声，叮叮嘎嘎的战斗声，回响的捣衣声，蟋蟀的鸣叫声，等等，声调从高扬到休止，使之越发带有深刻的意蕴。能乐里，夜色和自然界的各种声音无所不有。其音乐犹如从久远的声音和旋律中发出的回响，暧昧而模煳，对不熟悉的人来说，也许会产生奇异或者野蛮的遐想。不过毫无疑问，能乐是一种烙有伟大艺术印记的音乐。能乐是从能直接诉诸心，其不用语言表达的思想，从演员的身后移动到听者内心的不闻不见的悟性当中。能乐的这种表现形式虽瞬息即逝，但很难被听者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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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可以说，在冈仓天心的自笔乐谱中，其自己所作的“由心再到心”的评语，也就是贝多芬的精神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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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土、桃山时代虽只有三十年时间，但却构筑起了封建制度的基石，并使武士成了支配阶级。特别是基督教传入后，西洋文化开始渐渐蔓延开来。这一时期的音乐即近世音乐，比如地歌、净琉璃、长呗[147] 等三味线音乐和筝曲等，都以此时为振兴的准备时期。与此同时，基督教的音乐也被输入进来。三味线在该时期的音乐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产生了像《净琉璃姬物语》那样的用三味线演唱的净琉璃，以及把多首当时的流行歌曲的歌词组合在一起，然后用三味线演唱的三味线组歌即地歌。另外还兴起了不用三味线伴奏，而用扇拍子和一节切合唱的、主要内容是描写男女爱情的小歌，以及新式的筝曲。但据说小歌很快就消亡了。随着基督教的传入，欧洲的乐器也与基督教音乐一起传到了日本。当时的日本人虽然也学习了欧洲乐器，但由于织田信长及诸大名对基督教采取禁止的政策，而使得基督教音乐对当时的传统音乐几乎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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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时代是武士阶级占支配地位的时代，也是锁国的时代。而正因为锁国，才使日本自己的文化趋于繁荣。由于和平的时间延续较长，导致了产业经济的发达和城市的兴盛，从而使町人文化进一步繁荣，就连这个时代的音乐也成了町人的音乐。不过由于阶级分化的加剧，音乐也反映出雅乐为贵族音乐，能乐为武士音乐，三味线音乐和筝曲为庶民音乐这样的固定倾向，而且还确立了家元制度，从而导致音乐各流派的分层和对立。此外，当时的音乐一般都是与演剧、舞蹈等艺术相结合而同步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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