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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里清油不碍禅。(原注:清油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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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广文寒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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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筐秤罢卧空毡。(原注:世谓广文有“连筐秤豆腐三斤”之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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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不但提到了臭豆腐、五香豆腐干、白水豆腐、清油豆腐四种小吃菜品,还提到了一句四川俗语“连筐秤豆腐三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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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豆腐干相对的是豆腐脑。下面这首《锦城竹枝词》就描述了成都小孩吃豆腐脑的情形林孔翼辑:《成都竹枝词》,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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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凉粉妙调和,日日担从市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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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小女儿偏嗜辣,红油满碗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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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大人能吃辣,小孩也嗜辣。成都的小孩甚至还唱这样的歌谣:“一呀碗荞凉粉,熟油辣子多放点。”傅崇矩:《成都通览》(下册),巴蜀书社,1987年版,第1页。豆花就是豆腐脑,但是两者还有一些区别,那是由点豆花时下卤水的多少而定的。卤水少,豆浆凝固慢、质嫩,这就是豆腐脑;卤水多,则凝固快,质地相对较老,这就是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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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豆芽冲天还是小菜一碟,豆芽是上不得大台面的。同样作为豆制品的豆花,可以说也上不得台面。“苍蝇馆子豆花饭”,豆花是和苍蝇馆子联系在一起的——四川人把街头小饭馆称为苍蝇馆子。所以李调元说豆花:“家用为宜客用非。”但是尽管豆花只是小菜,上不得台面,但是在川西部分地方,豆花却是款待显客(贵客)的大菜。因为豆花里别有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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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是用来款待显客的,只有尊贵的客人来家了,才推豆花,这不是说豆花稀罕,而是因推豆花很麻烦。乡间有谚语道:杀牛都等得,推豆花等不得。推豆花工序繁琐、费时较久。按其工序可分为以下几大步:第一步选豆,泡豆。选饱满大粒的黄豆,洗净放入温水中浸泡二至三个小时。第二步上磨。将泡好的黄豆磨成浆,两斤黄豆得磨上近一个小时,这是累人的活儿。第三步熬浆。将磨好的浆熬熟,这又得花上半小时。第四步滤浆。将滚烫的豆浆装进细麻袋,放在锅上或盆上,用担水扁担或其他工具对细麻袋施以压力,将豆浆潷出来,川人称过滤为“潷”,《蜀语》称“笮去汁曰潷(音必)”。第五步点豆花。将过滤好的豆浆倒入锅里,点入胆水——川人称“盐卤曰胆水”(《蜀语》)或石膏水,缓慢搅动,待其凝固。经过这五步,豆花便成了,但时间也花去了大半天。其实最后还有一步,就是用筲箕轻轻压在豆花上,潷去豆花里的汤汁,这汤汁有一个特定称谓叫“豆角水”“灏水”或“灏子水”。这步是为了使豆花紧致不松散,但可以省略。这几大步中,点豆花的环节最关键,下胆水得把握度。胆水少了,豆浆不能凝结,过量了,豆浆就再也不会凝固,就只剩一锅汤了。当然这一系列过程完全是旧时石磨豆花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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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花因有推磨的过程,所以叫“推豆花”或“磨豆花”;因需工具滤汁,川人称为“擂”,所以叫“擂豆花”。这一系列工序甚为麻烦,但是正因为麻烦,才显得特别隆重。而待客的一片实心实意,一片古道热肠也全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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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清同治八年《郫县志·风俗》记载:“乡俗最重插秧。……凡插秧者必终日恒饮,方能入水。或五酒,或四酒,食必以肉;或以豆花,佐以肉或豆乳。田家风味如见。”豆花与肉并举,可知其贵。插秧是大事,半年的收成就看这几日,推豆花款待帮忙插秧者,是对帮忙者的重视,也是对插秧的重视。要不然,插秧的时候正繁忙,为何还耽搁上大半天工夫推豆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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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石磨豆花比电磨豆花好吃,这一点笔者不赞成。今日街头的“泸州豆花”“富顺豆花”不照样鲜嫩可口?说石磨豆花好吃,大约因为它里面包含了浓浓的待客之意吧。尽管豆花不珍贵,但推豆花却是很隆重的事。正如孔子说的:“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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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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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庞俊先生将绵竹大曲“混料轩”命名为剑南春。典故出自唐代《国史补》“酒则剑南之烧春”。酒叫烧春,川人把酒也叫为“烧刀子”。“刀子”言其酒味浓烈,入口辛辣。而民间酿酒的小作坊也因此而被称为“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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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房里生产的一般是原度酒。原度酒不加勾兑直接零卖,就叫“蹦蹬酒”——酒档入坛会发出蹦蹬的声音。这种酒也叫“跟斗酒”——据说是因为酒的度数大,很容易喝醉栽跟斗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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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房以酿酒盈利为目的,旧时四川民间也有自酿自饮的。其中有种独特的饮酒方式叫“咂酒”。据《蜀语》称:“筩酒亦曰咂嘛酒。以粳米或麦粟粱黍酿成。酒熟时,以滚汤灌坛中,用细竹筩通节入坛内咂饮之。咂去一盃,别取一盃热汤添之。坛口是水,酒不上浮,至味淡乃止。”“筩”也写作“筒”,虽然今日已没有这种独特的酿酒饮酒方法,但今日郫县有个乡镇尚以“郫筒”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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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咂酒”味淡时,剩在坛里的叫酒糟。如果用糯米酿酒的话,这种酒糟也是一道美味。如用糯米酿制,饮酒方式就不是竹筒伸进坛里咂酒了,而是连酒带糟一起舀出吃,这种酒叫“醪糟酒”。《蜀语》记载:“不去滓酒曰醪糟。醪音劳,以熟糯米为之,故不去糟,即古之醪醴投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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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酒”“醪糟酒”,自家酿制自家饮,不用强调水质。但是要酿成好酒名酒,就非得有好水不可。水质的好坏直接影响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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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似乎对川南地区情有独钟,把好水也给了川南的自贡、泸州与宜宾三地。这呈鼎立状的三处地方拥有四川最好的水质。自贡的水宜做豆花,泸州、宜宾的水则宜酿酒。正如川江号子唱的:“上游是茅台,下游望泸州。船到二郎滩,又该喝郎酒。”好酒的产地是沿着水脉分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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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茶也与水质有很大关系。茶圣陆羽将烹茶的水分为三级:“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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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水寄到但惊新”,白居易有诗写到用四川的水煮茶。但是对于川人来说,他们似乎更加在意茶叶的品质。蜀地产名茶:“茶为蜀中郡邑常产。蒙岭在名中,雾中在大义,俱擅古今名品。世又谓峨嵋之味,初苦而终甘。”《益部谈资》卷1只提到蜀茶产地三处,宋代蜀人范镇记载得更为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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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之产茶凡八处,雅州之蒙顶、蜀州之味江、邛州之火井、嘉州之中峰、彭州之堋口、汉州之杨村、绵州之兽目、利州之罗村。然蒙顶为最佳也。(《东斋记事》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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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产茶,因此也给茶起了不同的名称。据《蜀典·方言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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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子《方言》:“蜀西南人谓茶曰蔎。”《集韵》:“巴南呼茶曰葭荼。”郭《尔雅》注释:“木槚,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茶。”一引注云:“茶,早取为茶,晚取为茗,蜀人名之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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