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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重庆,因市区地势高低起伏,造就了独具当地特色的“棒棒”。他们靠着一条被汗水浸得发黄的竹棒,爬坡上坎、穿街走巷,为商贾旅客搬运东西。在四川方言剧《山城棒棒军(二)》中,廖壳子便是这样一个“棒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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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棒棒相比,廖壳子是个“白嘴”,吹牛很厉害,办事不靠谱。吹牛、聊天、说谎,四川人叫“冲壳子”。民国二十三年《华阳县志·方言》:“语不实曰扯谎,又曰冲壳子。”而爱说谎话的人则叫“壳子客”。黄尚军:《四川方言与民俗》,四川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93—294页。因他姓廖,“棒棒”们都叫他“廖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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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子”,其实应写作“詑子”。《广韵·歌韵》:“詑,欺也。”民国三十六年《新繁县志·方言》:“使闻者信而不疑曰冲詑子。”四川人不解“壳子”是“詑子”,便以这个别字为基础,产生了一个戏谑的歇后语“乌龟打屁——冲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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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壳子冲得圆,狗屎蜜蜜甜,走路不要盘缠钱”。廖壳子的壳子冲得并不圆,因此一出口便被人识破,故而落下了“壳子”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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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方言与文化 第四节 方言方音入网络:川语与网络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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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互联网时代,网络语言就迅速普及到了年轻一代的日常话语中。网络词汇中吸取了大量的方言词汇和方言语音,比如“母鸡”为广东方言“唔知”(不知道),“小盆友”为港台方音“小朋友”。四川方言也因其独特的魅力,被网络语言所吸收。以下便通过对四个网络词汇的考证,来说明网络词汇与四川方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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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网络语言称帅哥为“帅锅”。在四川话中“哥”与“锅”读音相近。早在1943年,董同龢先生就认识到了这一语音现象了:“(四川)有些方言不分‘哥’与‘锅’。成都一带读i韵的字,他们也读入o韵了。”董同龢:《如何从四川话学国语》,《读书通讯》1943年第68期,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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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哥”与“锅”在四川方言中读音相近,因此下面这首泸县民歌中,便将这两个字作了韵脚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歌谣集成四川卷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歌谣集成·四川卷》(上册),中国ISBN中心,2004年版,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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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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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搓搓哩鼓搓搓,听我来唱个日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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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白歌来日白歌,乌棒去含草,鲫壳来做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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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生了二十四个蛋,出了四十八个鬼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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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山头碰脑壳哩,两个石磙在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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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和尚在打架哩,头发抓成乱鸡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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秤砣落水皮面跑哩,灯草落下打烂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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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鸡衔到野猫跑哩,耗子咬到猫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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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网络语言中“切”是一个语气助词,表示一种满不在乎、不以为然的语气,可以看做一种轻蔑、不屑、无视的态度,作为口头禅,这是一种极其不尊重人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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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本字应是“去”。《史记·甘茂列传》中记载一件小事:秦王嬴政为了开拓河间之地,欲派张唐出使燕国,与燕王相约前后夹击赵国。张唐不愿意去,吕不韦虽没有强求他,但心里却很不痛快。十二岁的神童甘罗是大将甘茂的孙子,主动向吕不韦请缨,去劝说张唐。吕不韦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叱道:“去!我身自请之而不肯,女焉能行之?”宋代学者王观国对这句话的解释是:“去者,叱使听之声。今四方人凡为叱退声皆曰去也。”(宋)王观国撰,田瑞娟点校:《学林》,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130页。吕不韦之言,换成今天的话就是:“切——我堂堂丞相亲自请他都无济于事,你一个小毛孩子怎么劝得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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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在四川方言中读为qie4,因此“去”在《成都通览·成都之土语方言》记音为“且”字,如将“且罢”解释为“去也”。“去”作为语气词,为了表达强烈的语气,读为四声qie4,便记音为了“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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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网络语言称坏人为“坏银”。“人”与“银”字古音同属平水韵上平十一真。明代便有用“银”来称“人”的例子。如冯梦龙《山歌》:“诉日里思量夜里情,扯住情哥诉弗清。失落子金环常忆耳,我是满头珠翠别无银。”这最后一句大约是个歇后语“满头珠翠——别无银”,因“人”与“银”同音相谐,在这首民歌里,女子是借此向心爱的人表达自己很专一,心里除了对方再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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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也有这样的读音,如称“新人子”(新娘)为“新银子”,因川人后鼻音与前鼻音常混淆,所以也叫“新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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