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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仙妃来月下,轻摇佩环玉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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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响洞”和“丁东”是两个小地名。这两个地名,除了当地人知道外,其他地方的人不得不借助作者的注释才能明了:“方响洞在城内高标山下,静听水滴有声,旧名‘丁东水’,黄山谷改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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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作者在竹枝词中对四川地名加以考订的。如清代徙阳(今雅安天全县)人杨甲秀的《徙阳竹枝词》中,便对当地地名做了考证林孔翼、沙铭璞辑:《四川竹枝词》,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2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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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关后户信非诬,舆志图经证若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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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相如难蜀注,徙阳地即古斯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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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灵关”就是《华阳国志·蜀志》记载的“蜀后户”。它在雅安北面七十余里的宝兴灵关场。而“徙阳”,即西汉司马相如《难蜀父老》注中提到的“斯榆”。汉代叫“斯榆”,晋代叫“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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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成都人冯家吉《锦城竹枝词百咏》林孔翼辑:《成都竹枝词》,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83页。中写道:“兴化名街妓改良,锦衿角枕口脂香。公家保护因抽税,龟鸨居然作店商。”但没有对“兴化街”作注释。还好,李劼人先生对此有解释:“新化街,是清朝光绪三十一年(1905)周善培作四川警察局总办时,将成都娼妓聚集在这里,以便管理。”李劼人:《李劼人选集》(第2卷),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20页。兴化街又叫新化街,是前文所说的“柿子园”“改良”后的名字。兴化街又被谐音戏称为“心花街”,或“花街”四川省文史馆编著:《成都城坊古迹考》,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30页。这是民国时期成都市区人人尽知的一个“红灯区”。这首竹枝词,不但提到了蜀中地名,还提到了蜀中的妓女。唐诗称“蜀妓如花坐绕身”,蜀中妓女多,美人也多,比如清代董榕的《竹枝词》便写到蜀中历代美人:“蜀地佳人最可怜,文君酒映薛涛笺。也曾解甲伤花蕊,不独淋铃泣玉钿。”林孔翼、沙铭璞辑:《四川竹枝词》,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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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词中大量写到蜀中名物。除了美人,还有美人爱吃的水果。如清代王正谊的竹枝词写道同上,第197—1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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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瓜红六月藨,春深牛奶与含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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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犊背村童子,尽向深山远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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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称“巴戟天结实如瓜,瓤赤味甘,以八月熟,俗呼为‘八月瓜’。藨即覆盆子。种类极多”。“藨”就是今日乡间小孩吃的泡儿,有黄泡儿、红泡儿等多种,口味有酸有甜。它大约比八月瓜要早半月成熟。含桃即樱桃。“牛奶”是一种灌木的果实,形状如地瓜或小型无花果,四川叫它“牛奶奶(读阴平声)”(有人说它是佛灯果,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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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黄炎培先生民国入川时写的竹枝词中有一首写到蜀中童话故事林孔翼、沙铭璞辑:《四川竹枝词》,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3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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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乱以还万户新,流人多智出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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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婆故事喧传遍,教得乖乖远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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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先生作注释称“蜀童殆无不知熊家婆故事者:二女家居,母出,一媪入,抚育甚厚。夜,长女闻媪楼下食物声,问之,答食蚕豆。索食之,则妹之指爪也,大骇,取空罈猛摇作声,媪问楼上何声,答打雷了,媪急遁去。媪系人熊,最畏雷。长女以此得全性命”。西方有“小红帽”的故事,四川则有“熊家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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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像清代人万清涪的竹枝词写到了“唱春台戏”同上,第106页。民国人陈经的竹枝词写到了“春官说春”“蛮端公收鬼”同上,第63—64页。等四川民俗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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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郭绍虞先生说的“地方竹枝词,也往往杂用方言以增风趣”。郭绍虞:《谈方言文学》,《观察》1948年第5卷第5期,第17页。四川竹枝词内容上写的是四川名物,语言上也用的是四川方言。下面就仅以清代南溪人万清涪的《南广竹枝词》为例,作简要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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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种水稻的竹枝词:“农人谁识养花天,晒水惟求暖稻田。算到秧门开月半,莫教春雨再绵绵。”其中提到了四川方言词汇“晒水”和“开秧门”。又比如收割水稻的竹枝词:“朝来拌桶一声声,秋后秋前有定程。岩上坝头争几日,翻匙渐看饱香粳。”这里提到了“拌桶”“坝头”等蜀语。再比如:“取当三分减一分,祷牙过后旧期程。从今月半便宜占,依旧想方搞不赢。”这里面提到了腊月十六店铺“祷牙”,又叫“打牙祭”的习俗。还用上了“想方”和“搞不赢”等四川方言词汇。林孔翼、沙铭璞辑:《四川竹枝词》,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06、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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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清涪这组《南广竹枝词》中,值得注意的还有,他不但运用四川方言,还运用了四川谚语同上,第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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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何人解乞灵,只守家传老本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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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金风银汉夕,瓣香惟说祭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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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写七月七日文士祭奎星的竹枝词,第二句便用的是“照着老本经去做”的谚语。“照着老本经去做”是旧时四川民间做事情的一个原则。旧时,四川人做事还常说“等得收成后”,万清涪也把这一句谚语用上了同上,第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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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嫁男婚择吉期,酬神了愿造房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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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言等得收成后,好事多同笑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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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竹枝词最后一句还用上了“吹手命穷,好事多同”的说法。此外,像清代何人鹤《台山诗集》卷8有三首竹枝词,都是用的谚语:林孔翼、沙铭璞辑:《四川竹枝词》,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76—1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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