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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04 三、语意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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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06 语意,可以解释成语句的意思,也可以解释成语句带来的意境。一个词可以有语意,一个句子可以有语意,一个段落,甚至一篇文章都可以有语意。写作对语意的要求是:它最好同时具备实际的作用和想象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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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08 比如大家津津乐道的贾岛“推敲”的故事,“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推月下门”和“敲月下门”在表达意思方面都没有问题,差别就是语意营造的意境。前面是“鸟宿”,后面又有“月下”,这一切给人的感觉是静谧的,作者用了一个“敲”字打破了宁静,“僧敲月下门”既在语言上有意义,也让整首诗有了动态的画面感。而且因为这个词用得好,丰富了语意,作者就不用额外费笔墨去铺陈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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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10 关于语意带来的意境,《老残游记》中有一段描述,历来被认为是文学史上的经典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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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12 王小玉便启朱唇,发皓齿,唱了几句书儿。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从声音到熨烫和吃人参果,把不容易传达的声音感受转化成容易想象的味觉、触觉感受)唱了十数句之后,渐渐地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不禁暗暗叫绝。(形容声音高,用了钢丝抛入天际的比喻,把不可见的声音转化成可以想象的画面)哪知她于那极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几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恍如由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来峰削壁千仞,以为上与天通;及至翻到傲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傲来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那王小玉唱到极高的三四叠后,陡然一落,又极力骋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盘旋穿插。(声音变化比声音更难描述,作者在这里用了动态的形象,高飞、回旋、翻转,简直像飞行特技动作)顷刻之间,周匝数遍。从此以后,愈唱愈低,愈低愈细,那声音渐渐地就听不见了。满园子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少动。约有两三分钟之久,仿佛有一点声音从地底下发出。这一出之后,忽又扬起,像放那东洋烟火,一个弹子上天,随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纵横散乱。(声音从低到高,逐渐升起,直到爆发。写出了声音丰富的质感)这一声飞起,即有无限声音俱来并发。那弹弦子的亦全用轮指,忽大忽小,同他那声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坞春晓,好鸟乱鸣。耳朵忙不过来,不晓得听哪一声的为是。正在缭乱之际,忽听霍然一声,人弦俱寂。这时台下叫好之声,轰然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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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14 声音是很难用文字描绘的东西,但在上面这段文字中,作者用到了文字的意境,把对声音的感受变成了味觉、触觉以及可以想象的画面。从最开始,初听起来的熨帖和舒服(被熨斗熨、吃了人参果),到后面,高音飞入天际(像抛了一线钢丝,又快,又细,又漂亮),渐渐地声音不见了,然后又从地上钻出来,作者用了一个比喻,像是烟火,突然爆发。这个细节非常具体,也非常有想象力。烟火是绚烂的,是让人目眩神迷的,也是向四面八方发散的,叫好这个声音,让人没有准备,又给了人们很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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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16 所谓语意丰富,上面是个很好的例子,透过文字本身描摹的内容,让读者有画面感,甚至从一件事联想到另外一件事,这样文章中的语意就不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有了更多的层次感和可延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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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18 四、结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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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20 写作中语句啰唆,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作者没有搞明白文章结构。明明前面已经讲清楚一个问题了,后面的章节却又说了一遍;明明是五个论点需要平均用力,却反反复复只解释第一个。所以,要从根本上精炼文章内容,最重要的还是梳理文章结构。结构清晰的文章像参天大树,每片树叶都有自己归属的枝条,而结构不清晰的文章像流水账,东记一笔,西记一笔,看起来杂乱无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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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22 比如接下来这篇文章,只有短短500多个字,讲了故事也讲了道理,但是就因为文章结构设置得好,所以没有半句废话,内容也很紧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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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24 我们家的后园有半亩空地。母亲说:“让它荒着怪可惜的,你们那么爱吃花生,就开辟出来种花生吧。”我们姐弟几个都很高兴,买种、翻地、播种、浇水,没过几个月,居然收获了。(简单交代了背景,花生的来由。特别提到了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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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26 母亲说:“今晚我们过一个收获节,请你们的父亲也来尝尝我们的新花生,好不好?”母亲把花生做成了好几样食品,还吩咐就在后园的茅亭里过这个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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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28 那晚上天色不大好。可是父亲也来了,实在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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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30 父亲说:“你们爱吃花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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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32 我们争着答应:“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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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34 “谁能把花生的好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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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36 姐姐说:“花生的味儿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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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38 哥哥说:“花生可以榨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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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40 我说:“花生的价钱便宜,谁都可以买来吃,都喜欢吃。这就是它的好处。”(设置了让大家发散讨论的环节,这样可以先把花生一般的、众人皆知的好处说出来,为父亲说出最后有启发性的话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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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42 父亲说:“花生的好处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你们看它矮矮地长在地上,等到成熟了,也不能立刻分辨出来它有没有果实,必须挖起来才知道。”(欲扬先抑的手法,父亲先讲了花生的朴素,跟其他漂亮的水果比起来,花生毫无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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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44 我们都说是,母亲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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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46 父亲接下去说:“所以你们要像花生,它虽然不好看,可是很有用。”(花生的作用是刚刚孩子们讨论中自己发现的,文章到这里,用不着一句多余的解释,直接承接给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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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182648 我说:“那么,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讲体面,而对别人没有好处的人。”(作者在父亲说的道理的基础上拔高了立意。要做一个像花生一样的人,不张扬,有内涵,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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