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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图示里,X、Y和Z三个成分的每一个都拥有两个垂成分。至于0—1成分,它们仅仅互为垂成分,并因此而构成戴德金结构内部的某种布尔式的子结构,因此服从分配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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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结构0—1代表着从话语(非诗语)逻辑视点对诗歌文本的某种阐释。所有在诗语中被这个逻辑视为真实的东西用1来表示;所有被视为虚假的东西则用0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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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Z这几个点代表着在某种不臣服于话语逻辑、而是探索诗歌语义活动之独特性的阅读中出现的意义效果。例如,让我们重新观照波德莱尔一个普通的诗象“胆汁的眼泪”(可复性)。如果我们从戴德金结构的布尔子集去思考它(对于我们的阐释而言,亦即在话语逻辑中去思考它),我们会用0来标示它;“胆汁的眼泪”是“不存在的”,上述表达是不真实的。但是,如果我们把它置于诗语的复量空间,那里不提出它的存在和真实问题,上述诗象不是一个固定的单位,而是来自两个互相排斥的义素(眼泪+胆汁)的应用活动以及这个义素在我们读过的其他文本(诗歌的、神话的、科学的文本)的所有这些意义效果的某种意义效果,那么我们给予这个奇怪的和不确定的诗象X、Y或Z标志。以至于诗语的每个语义单位都分解了:它既是逻各斯的一个单位(以此身份,可以归入0—1坐标),又是在某种穿越逻辑顺序的义素的某种应用活动。这些穿越逻辑的活动是对0—1所蕴涵关系的多维度的否定。它们既不能被视为真实的,也不能被视为虚假的,它们是不确定的。我们可以构成一系列属于诗语所特有的穿越逻辑的活动类型(X、Y或Z等),依据这些活动与子集0—1所保持的否定类型。至于连接这些活动之间的种种关系,它们在这一点上将处于不确定的状态,我们无法确定X的否定是否就产生Y等。恰恰就是在这个场域,也许某种拓扑学的公理化,伊尔贝的种种不确定的功能空间的某种引入,可能构成诗歌文本的真正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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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把科学主体重新引入这样描述的结构里,有可能使X、Y、Z的独特定位消失,并把它们压缩到0—1坐标中去。这就是把X、Y、Z从它们的独特空间里抽出——在那里,这些标志是互文义素之间的不确定活动——并把它们提升到逻各斯的单位的定位上来。这样,“胆汁的眼泪”的语义活动就可以从“心酸”义素(这是真实的即1的活动范畴)出发,解释为两个语义集的某种结合,而它从其他义素的结合中抽取出它的不兼容性效果,这些义素如眼睛与肝、生理功能的差异等,它们偏离了真实,应该属于某种“异常”,即属于0。这种解释本身源自逻各斯并在逻各斯的范围内进行,把某种表意运行回收到话语中,使其理性化,并因此而改变了它的性质。凡是这种表意运行、这种活动发生的地方,0—1坐标只是某种原距离的刹闸,某种严谨的但昙花一现的提示,警示无意义偶然情况的发生,警示这些出乎意料的表意“冲撞”的多元性,当人们在我们所描述的复杂结构里阅读文本时,上述“冲撞”就会产生新的意义(垂成分式的新意义)。这些坐标0—1在那儿,永远在场于阅读中,但是被搁置起来,以期重温(无视它们的)“疯”言语与(了解它们的)诗歌书写的僭越工作之间的差异,这种僭越性质的工作在话语体系、社会体系的内部,偏移了话语的界限,并向话语填充了种种(垂成分式的)新结构,这种话语和科学主体有一天将发现上述新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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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记录在某种逻辑之内,但对后者的持续否定的这种诗学运行,马拉美既是第一个创立了它的理论,同时又是第一个实践它的。在下面的引文里,怎么可能对逻辑世界(逻各斯的单位:“面对事物的烦恼”)与我们尝试逻辑地再现的出人意料的能指活动(“高级吸引”“踊跃参与的和孤独的节日”)之间这种不断被书写所填充之决裂(“空白”)的具体形象视而不见呢!引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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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作为空白的某种高级诱惑,我们有权通过面对事物的烦恼把它从我们这儿抽出去,倘若这些事物建构得很结实且很优越,疯狂般地解放它们,直至在踊跃参与的和孤独的节日里,通过空白的空间来充盈它们,并赋予它们种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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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我对书写的要求绝不逊色,而我将证明这种设想。[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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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法把既非真实、亦非虚假的诗语能指(这种“动力”)的不确定活动(“主要部件或虚无”)压缩到我们仍然与之捆绑得很紧(“只能如此”)的(逻各斯)绝对公式中去,然而它不失为某种诱饵,人们(通过某种“欺骗”)把这种在意识那里没有位置(“意识是缺失的”)的生产程序与之相等同;这种“缺失”变成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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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某种绝对公式所俘获的我们深知,诚然,这种公式只能是其所是。然而,以某种借口毫无节制地排斥诱惑,只能证明我们的无所作为,否定我们渴望获得的乐趣:因为这种彼岸是某种媒介者,而倘若我并不厌恶公开地、大逆不道地拆解虚构并进而拆解文学的机制,以建立主要部件或虚无,那么我不妨说它是动力。然而我敬仰人们如何通过某种欺骗,把我们对那里爆发的事情所缺失的意识,投放到某种被禁忌却又令人着魔的高度。[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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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美那些最富有意义的文字挣扎于话语律(“绝对”)这种问题与种种活动(在马拉美那里通过“星座”或“恒星”所蕴涵的“大胆尝试的”、多义性的活动)之间。《伊吉图尔或埃尔贝艾农》和《骰子一掷》两部剧作把文学文本的生产程序本身搬上舞台,揭示了书写在逻各斯与能指的碰撞之间的这种摇摆。如果说《伊吉图尔或埃尔贝艾农》蕴涵着某种辩证的否定性,对(三段论)规律的某种臣服,后者排除表意运行中的“垂成分式活动”(“没有星星?探险取消了”?)[28]《骰子一掷》(从AQB的意义上)则否定了《伊吉图尔或埃尔贝艾农》并勾画了逻各斯内部生产性工作这种“有用的疯癫”的种种规律,任何“掷骰”都消除不掉的这种“历险行为”。下面是马拉美笔下肯定与否定、存在与非存在、话语与书写之间的这种令人迷惘的交织所构成的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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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一幕探险被置于游戏中的剧作中,永远是探险通过自我肯定或自我否定而完成它自身的理念。否定和肯定将在它的存在面前受挫。它包含荒诞,蕴涵着荒诞,但以潜在的形态,并阻止后者存在:这就使无限性得以存在。[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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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骰子一掷》本身,察觉不到的、不能压缩到话语逻辑之“真实的”单位的诗语活动场,被明显地指示出来:“在波浪的这些海域,任何真实都分解为波浪。”那里发生的仅有的连接并不宽容双价的分类,而是指出可能性:“与可能性的这种最高结合。”然而,在这种“不可抵挡的、但是被其霹雳般的为无限强加了某种边界的雄性小理性所收敛”之僭越的细腻工作的每个时刻,都能感受到话语逻辑(理性)。这并不妨碍诗性意义——话语总有一天将吸纳的新意义——的生产发生在某种另类空间里,从结构上不同于圈定它的逻辑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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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空白的和高级的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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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接一个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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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总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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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星云在形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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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在我们文明的文化文本中,就开启了另一种场景,这种场景肇始于马拉美、洛特雷阿蒙等人所引入的这种“新现象”。空白场景(“空白平面”)不同于我们作为逻辑主体而说话的场景;这是某种“另类场景”,那里发生着能指的这种连接(“一个接一个的碰撞”),它躲过了双价逻辑的各种类型(“星云”),但是,从话语的场景观之,补充在后者的逻辑律里,且正如我们通过垂成分结构尝试再现它那样,并不逊色地给出某种结果,社会正在互相传达这种结果,将其作为不可觉察生产之某种程序(“一个总账户正在形成中”)的某种再现而交流(“一个总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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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学:符义分析探索集 三、复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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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实质是肯定非实证性地触及我们时代之文学工作已经客观宣示的某种问题的结构方法的权利,但并不回避象征运行的复杂性。通过这种做法本身,与现代文本的阐释宏论相决裂,我们知道,这些宏论曾经滋生了种种神秘的和晦涩难懂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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