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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论》中,作者的方案逐渐清晰,对这种表义工作提纲的追寻变成了主要目标:文本编织没有数字、没有符号的《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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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我停下来,我让理应称作我们的思想在各种成分和它们的数量中发展,我让机器面对并分配正在计算和消失的数字,把它们分配到这里的各种物质列和氛围列之中……而我通过计算却越来越浓缩成一团,这种计算比已经树立的数字还要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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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文本的拼写和语音数—成分,应该接受为“格调,唯有它在创立连字符”(4.96)。表意数—微分作为无限的“控制、遮蔽原则”。《数论》明确称作“数”并被文本搬上舞台的这些众多的微分,没有位置,也无法确定,它们不以单位的身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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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对于我们倍加困难的是,众多点、血管、动脉、数,还不存在于偏僻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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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运行所实现的对无限能指的这种遮蔽,通过把无限基因文本之多元性瞬息化,而消解了任何唯心主义的投机:“数是唯一还可以被思考为客观的真实”/“数字是理论科学与客观世界之间的唯一关系”/“思想本身是客观真实的构成部分”/“数字即震颤的程度”(4.72)。理论的症结在这里从其广度给予了陈述:文本将通过某种成义过程,通过话语、主体、在场和这些概念在形而上学内部所形成的系列这样一种表意程序,确立某种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某种无限生成的文本网络将取代唯一的能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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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玩表意微分的过程中,文本构成某种空间:“2.70数是空间的某种表达”/“由数字的分级所表达的某种秩序的概念导致了某种空间布局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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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文本的任何其他阅读都避开了属于某种囊括式基因文本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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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赋予每种语言其独特风貌的所有特性都可以用数字来表达。(索绪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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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囊括式基因文本可以用某种字母—数字(表意微分)来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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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毫无疑问,上苍给予的,不是对文本的注释,而是它的字母本身,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文本的数字:这是有待于破解的范式,由种种数字构成的形象,是世界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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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种种单位相加的结果,而是组织受注册逻辑支配的某种区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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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它们的基本作用不是允许进行加法运算,而是在它们之间进行对这种或那种组合有效的不同的区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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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符号被如此分解,并被置于它在无限硕大的基因文本里的子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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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数论的对象就是我们能够在一般情况下和任何安全情况下辨认出形式的符号本身,独立于种种可能影响它们旅程的毫无意义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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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脱离了单位符号的链条,从无限点中获得了解放:“1. 脱离潮流,我们越过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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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美的数(《骰子一掷消灭不了偶然》)“濒临无限”,“其诞生呈星状”,以虚拟式过去时的形式陈述(“existât-il”“commençât-il”“cessât-il”“se chiffrât-il”“illuminât-il”),后者相当于标示主体在其语言中过渡的这种先将来时,主体通过它而发展并成就自己的历史[34];马拉美的数,如同他的能指一样,从某种线性的不确定背景中浮现而出:他试图阻止像一劳永逸般完美建构之空间的话语:“唯一的数是不可能成为另一个数的。”(op. cit.,p.462)从意识形态的维度看,马拉美的数具有某种外在无限性,它一边指示其作为支撑的某种无限性,同时又与之相分离,它的言谈举止犹如某种幻觉,却对总量整体又有着明显的把握:“他曾经以弥留之际的散乱幻觉以外的其他状态而存在吗……”“总量是明显的,虽然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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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论》所讨论的数字记载在另一领域里,即无限的和被标记的基因文本、无限标记的领域里。以任意字母记载在文本中的各种显性科学定义确定了行将展开的工作场域;这种工作与数在象征体系中的切口本身相吻合,某种客观的数—真实与符号所圈定的无限性的唯一积淀相吻合。(我们后面再回到科学陈述文字的其他功能。)正是在那里,基因文本这种多元的成义过程得以构成,它内在于现在的语言之中,且不能压缩为后者的展现形式。正是在那里,记载着这些表意微分,印度语法学家们将之称作“sphota”,它们远非语言的某种截面或某种截肢,而是把这种使语言无限化的“纷纷扬扬”现象囊括进来。应该像把微分置入叙事那样阅读这些“灰色的圆圈”、这些“颗粒”、这种“种子”——“无限义素中最大和最深的数”[35],这些“元音字母”,它们太经常地以数“行动元”的众多活动者的身份浮现在文本里,并在能指如云的空间里驰骋,最终以种种关注点的形式落脚于陈述文的土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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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悬空,混淆在一起,它们像灰色的圆圈那样驰骋,从来不曾听过的呼啸声把白昼包容其间……我们无法说出它们是否已经关闭,在它们的降落中是否所有的技巧真的都已经表演过;我们无法说出是否在它们之间或者是它们的一员,因为回到这个房间,就只能与它们融为一体……地面上的关注点变成了某种深紫色的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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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而现在有一个声音叙说这事了,而那确实是我的嗓音,从彩色的视野里升起,或者更准确地说,从种种色彩火辣辣的背景中升起,我听见我的嗓音形成某种流畅的、急促的恳求,其中的元音字母一个接着一个、捆绑得很紧,似乎通过我的呼吸应用于文本。它们的团队直接作用于每个细节,推开那些敌对的成分,形成一个节奏铿锵的链条,某种汇聚和分配角色、费用的幽灵,而这种游戏把我用作众多形象中的一个,很简单,对于它,我就是随手扬起并投出的一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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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希伯来传统那样,元音字母是基因文本这种变奏曲的承载者,基因文本的变奏曲赋予固定和死亡的辅音字母以意义,这里没有嗓音作为某种意义的表达而发挥作用,而是作为这种生成的标志,这种生成使书写中默默无声的线条和圆点在文本中产生(斯皮诺萨说:“元音是字母的灵魂”)。元音是“表意微分”行动元的又一位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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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插入独立记录中的字母——没有这些字母,独立记录就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密不透风的、无法解读的——的高嗓门,如此允许我通过颠倒我作为对象的活动程序而重新回来的原子活动,我在飞行中改变其微妙权利的发布和投射,这一切都开启了遥远和外在,而我再次看到声音深入紫色天空直至眼底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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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以元音字母为典范的表意微分的书写成分或语音成分,可以颠倒再现与交际(“发布”“投射”)的关系并向抽象数—无限空间式的基因文本开放(“遥远”“外在”“紫色天空”);同时,表意微分还向某种“记录”一成不变的和无法解读的密不透风性增加抽象数的断断续续的连续性(“微妙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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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更切近地考察《数论》的这第三个节段,它不仅阐明了表意微分的作用,而且在它的文本编织本身实现了我们称之为基因文本的数字功能(希腊语中“数字”=布置、安排;我们提醒大家:“计划”[Programme]亦即“文本今后反馈到某种书写问题并不表达但却布置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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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语词没有首先成为(听觉的)对象,那么意义就没有昭明。并非仅仅因为它们的存在,即使这些语词自身在并未被感知的前提下,它们能够昭明自己的意义(Bhartrh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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