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243250
LANGUAGE
1705243251
1705243252
语言认知实验室
1705243253
1705243254
在心理学家约翰·查斯威尔(John Trueswell)、迈克尔·唐纳豪斯和苏珊·甘西(Susan Garnsey)所做的实验中,研究人员要求被试在头部固定不动的情况下阅读计算机屏幕上的句子,并记录下他们的眼球运动。这些句子都具有花园小径的特点,例如:
1705243255
1705243256
The defendant examined by the lawyer turned out to be unreliable.
1705243257
1705243258
1705243259
1705243260
经律师调查,这位被告被证明是不可取信的。
1705243261
1705243262
这个句子中的“by”很可能会绊你一脚,因为在这个单词出现以前,你可能一直以为这个句子说的是“defendant”(被告)对某物进行调查,而不是被他人检查。的确,与控制组的语意明确的句子相比,被试的目光在单词“by”上会停留片刻,并很可能原路返回,重新解读句子。再看下面这个句子:
1705243263
1705243264
1705243265
1705243266
The evidence examined by the lawyer turned out to be unreliable.
1705243267
1705243268
1705243269
1705243270
经过律师审核,这份证据被证明是不可取信的。
1705243271
1705243272
假如常识性知识能够避免花园小径的问题,这个句子读起来就应该容易得多。“evidence”(证据)与“defendant”(被告)不同,它不能对其他事物进行检查,因此就可以避免“证据检查某物”这样不正确的树形图。实验也证明了这一点:在阅读这个句子的过程中,被试的目光很少停顿或者倒退。当然,这里用到的知识是非常粗浅的(被告可以检查某物,而证据则不能),而且包含其中的树形图也是比较容易发现的,尤其是相对于计算机所能找到的几十种树形图而言。因此,还没有人知道在句子的实时理解上,一个人的综合智慧到底能够派上多少用场。这正是目前实验研究的一个热门领域。
1705243273
1705243274
1705243275
1705243276
此外,单词本身也提供了一些指引。我们曾经说过,每个动词都能对动词短语中的其他部分提出要求。比如说,你不能只是“devour”,而必须“devour something”;相反,你不能“dine something”,而只能“dine”。一个动词的常用词条似乎会对心理剖析器施加影响,使之主动搜寻这个动词所需的扮演角色。查斯威尔和唐纳豪斯让被试阅读下面这个句子,并对他们的眼球运动进行了检测。
1705243277
1705243278
The student forgot the solution was in the back of the book.
1705243279
1705243280
学生忘记了答案就在书的背后。
1705243281
1705243282
当读到“was”一词时,被试的目光出现了停留,然后跳回到句子开头,因为被试将这个句子误解为是“学生忘记了答案”,并在此画上句号。由此可以推断,在被试的头脑中,单词“forget”告诉剖析器说:“快给我找一个宾语!”再看下面这个句子:
1705243283
1705243284
The student hoped the solution was in the back of the book.
1705243285
1705243286
学生希望书背后有答案。
1705243287
1705243288
被试在阅读这个句子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因为“hope”一词的指示是“快给我找一个句子!”,而接下来出现的正好是一个句子。
1705243289
1705243290
单词还能提供另一种帮助,它可以告诉剖析器某个特定的短语中会出现哪些单词。尽管逐字跃迁的概率不足以让我们读懂一个句子(详见第3章),但它们仍然有一定的作用。在面对两个合乎语法、且看上去都能成立的树形图时,一个具有良好统计能力的剖析器会选择最有可能被人们说到的那一个。人类剖析器似乎对“词对”(word pair)更为敏感,许多花园小径句之所以特别具有迷惑性,就是因为其中包含了“cotton clothing”“fat people”“prime number”等常见的词对。无论人类大脑是否得益于语言上的统计数据,计算机在这一点上却是肯定的。在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和IBM公司的实验室里,工程师曾利用计算机对《华尔街日报》和美联社等机构的新闻稿件中的数百万单词进行列表统计。他们的想法是,如果计算机剖析器能够掌握每个单词的使用频率,以及这个单词与其他单词共同出现的频率,它就能更为聪明地解决歧义问题。
1705243291
1705243292
最后,人们会依据自己所偏好的树形图来解读句子,这个树形图往往经过一定的心理剪裁,具有某种特定的形状。其中的一个原则是惯性:人们喜欢将新出现的单词装进距离最近的悬垂短语之中,而不是先把这个悬垂短语关闭起来,再将新出现的单词添加到上一层的悬垂短语中去。这种“迟关闭原则”(late closure)或许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会被下面这个花园小径句所迷惑。
1705243293
1705243294
Flip said that Squeaky will do the work yesterday.
1705243295
1705243296
菲利普昨天说史奎基将做这项工作。
1705243297
1705243298
这是个语法正确、合情合理的句子,但我们却需要看上两遍(甚至三遍)才能读懂它的意思。之所以会误入歧途,是因为我们习惯性地将副词“yesterday”并入离它最近的动词短语“do the work”中,而不是先关闭这个动词短语,再将副词“yesterday”向上挂靠,并入动词短语“Flip said”之中。顺带一提的是,我们对日常合理性的知识判断,例如“will”与“yesterday”无法兼容的事实,并不能让我们避免花园小径的困扰。这表明,常识对解读句子的指导作用是有限的。下面是另一个例子,不过这次的主角是语言学家安妮·森加斯,有一天,她脱口而出地说道:“The woman sitting next to Steven Pinker’s pants are like mine。”森加斯的意思是,坐在旁边的女人穿的裤子和她的很像。
1705243299
[
上一页 ]
[ :1.7052432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