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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面纱下的七丘之城 第三章 恐惧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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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是一座暴力之城，在那里生命常处危险之中，死亡就在拐角处隐藏。危险无时不在，其形式包括聚众滋事、煽动叛乱、暴乱、街头暴力或者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还有国家所采取的暴力突袭；也可能遭受自然灾害，如地震或者火灾；并肆虐的瘟疫和频现的火灾。火灾会迅速蔓延到整个城市，人们甚至刚刚惊醒就被大火吞噬，葬身火海，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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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恐惧和死亡成为家常便饭的城市中，人们开始诉诸祈祷和魔法。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脱离厄运，便求助于医生、药品，购买护身符，或者将自己店铺的百叶窗合起，藏在家里，或者依靠贿赂。他们并不认同西方观察家对此所热衷的答案——宿命主义。从奥地利人转为奥斯曼人的大使弗朗兹·冯·维尔纳（穆拉德先生）认为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土耳其无产阶级，就应将自己的处境归因于“无情的命运之神”，这样他们才能使自己知足常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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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面纱下的七丘之城 大自然的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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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之所以危险的一部分原因在于，它处在活跃的地震带的中心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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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频发，而且经常是毁灭性的，例如1658/1659年就是这样。2最具毁灭性的一次发生在1509年，大量房屋被毁，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非命，被压在石屋之下，“窒息而死，尸体堆积成山，无法掩埋。”3清真寺的尖顶被毁、圆顶裂开、倒在地上、烟囱也都毁于一旦。宫廷的建筑也不例外。4地震常在夜里开始，一直持续到早晨，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在哭泣、祷告，无法入睡。5根据当时的无名史料记载，地魔持续了四十天，不分昼夜。6而根据晚些时候索拉克萨德的记载，是四十五天。7人们离开家园，住在室外的花园或是庭院里。8这次地震被称为“小审判日”，其规模是前所未见的。其损失之大，致使巴耶济德二世下令将全帝国范围内的八万士兵调到伊斯坦布尔来修理城墙。巴耶济德将耶尼色里的将军尤努斯阿加安置到位之后，就自己离开去了更安全的地方埃迪尔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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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位于连接黑海和地中海水道的两侧，这样的位置使其经常遭受大规模风暴和洪水的袭击。1785/1786年的大洪水将位于于斯屈达尔的市场摊位以及其中出售的商品都冲到海里。101745年的暴雨影响了整个城市，毁坏了位于卡西姆帕夏的几乎200栋房子，雨水像海水一样咸。这一现象促使“人们带着反思寻求真主的饶恕”。111790年的洪水也伴着大雨，但是与四十五年前的不同，这次的雨水只有很淡的咸味。但是，对生活在那个时代的艾哈迈德·凯伟德来说，这次洪水太大了，都不能说是仅次于诺亚(1)之后的一场洪水。整个城市及周边地区都被毁掉，还有很多人丧生。121563年的一次暴雨伴有七十四次雷电，下了一天一夜没有停歇。由此产生的大洪水使很多人和牲畜丧生。洪水冲毁了新建沟渠上的拱形桥以及金角湾沿岸的房屋，将位于凯基森的一棵巨大法国梧桐树连根拔起，甚至漫入埃于普·艾尔·恩萨利的坟墓中。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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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传奇性质的一次洪水是在1490年夏天。一片黑云突然降临伊斯坦布尔这么大的一座城，完全消失在黑暗当中。索拉克萨德写道，大雨倾盆而下，看见闪电的人都会认为是世界末日要到了。一道闪电击中了赛马场附近当时被用作火药库的甘高梅兹教堂。所产生的爆炸力太猛烈了，“像一座黑色大山”一样的圆顶飞到空中，然后落在海里。整个建筑也发生了爆炸，甚至连地基都炸没了。周围的四个马哈勒（区，社区）构成的一个小市镇被完全销毁，居民也都顷刻之间被掩埋起来。根据一个有点夸张的记载，爆炸产生的碎块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有的甚至达到加拉塔和于斯屈达尔。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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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那个时期的凯末尔帕夏扎德（Kemalpaşazade）是这么描述这次灾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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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爆炸所及的任何人会立时毙命、血溅于地、粉身碎骨。周围的马哈勒都变成了废墟，成百上千的房屋被毁成齑粉……人们从头到脚被炸飞碾碎，埋在石块瓦砾当中。屋顶陷落，石头、木块乱飞，成百上千人被活埋。后来，从土里和石块中挖出来的一些人，他们虽然活着，但是血色全无，因为已经惊吓到失去意识，和躺在坟墓中的死人没什么两样。死亡之手在很多人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张口呼喊的时候，就捂住了他们的口。他们的坟墓还没预备、裹尸布也没缝好、身体还没洁净，更谈不上入土为安。在这场空前的大灾难中，能够醒来看到房顶倒塌的人们，都以为世界末日突然降临，以为诸天降到他们身上。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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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时候，这里会遭受暴风雪的袭击。船只无法航行、川流全部冻结，即使是春天也不开化。1595年的冬天就是这样。那年冬天，磨房由于温度太低而无法运转，其结果是，面包价格飞涨。以前卖两个雅克斯（银币）的一块面包现在三个雅克斯也买不到。甚至苏丹也无法参加周五祈祷会了。因为雪太大而且马匹无法在冰面上行走，道路都已关闭。16几百年之后，暴风雪仍然肆虐。1910年11月的时候，苏丹的周五祈祷会也不得不取消。17伊斯坦布尔还是严重冰雹的受害者。英国出版物《儿童之友》报道说，1832年2月5日，“像人脚那么大的一块块冰雹”落到伊斯坦布尔。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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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灾也很严重，尤其是东北风19和西南风。晴朗的天空会突然刮起龙卷风，完全出人意料。每当此时，比如1785年那次，大海都被搅得翻腾似海啸。此时，屋顶瓦片乱飞、房上木板升空。小船沉入大海，带去成千上万的灵魂；有一百六十九条渔船被吹翻，所有水手无一生还。暴雨过后，三千多具尸体被冲到耶蒂库尔的岸上。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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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的居民除了遭受恶劣天气的折磨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天然杀手。按伊斯坦布尔的城市规模来说，人们的居住环境十分拥挤，几乎谈不上什么卫生条件。所以瘟疫很自然地十分频繁并且异常严重。1467年夏天，一场可怕的瘟疫席卷伊斯坦布尔，引起“无以名状的痛苦……闻所未闻、无人能够忍受”。死亡率高到一个程度，尸体都没人掩埋，因为挖坟墓的人都没有了。21根据利斯哥的记载，死亡常常忽然而至，令人悲伤。伊斯坦布尔十七世纪初期感染的人，有“一半的身体都腐烂掉了，剩下的部分可以使你很容易就看到内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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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死于瘟疫的爆发：1467年的瘟疫每天有六百人死亡；1492年的瘟疫，前五天有一千人成为受害者，在随后的十天里有二万五千人，再接下来的十七天里共有三万人。231586年的瘟疫没有一人幸免，241812年有成千上万人死亡，其中每天的死亡人数是两千零四人，还不包括被掩埋在城里的。25那次瘟疫中，有太多的尸体需要掩埋，连店铺都无法开张。因为人们都被叫去埋尸体了。26瘟疫也袭击住在那里的各个大使馆。桑德森记录道，当他十六世纪九十年代住在那里的时候，英国使馆有十六人染上瘟疫，其中八人死亡。与桑德森同房间的一个人染上瘟疫，并于几天后死亡。27瘟疫还于1608年11月袭击了英国大使托马斯·格罗夫的夫人。28在1573年的大瘟疫当中，奥雷利奥·桑塔·克劳斯家中有几个人死亡，威尼斯贝罗·马肯多尼奥·巴尔巴罗的家里也是一样。29当波斯大使在这里住了两年半于1584年离开的时候，与他当年同来的人没有一个存活，都死于瘟疫。30他离开那一年的瘟疫非常严重，“叹息和呻吟声甚至达于天上全知的真主那里。没有谁的心不为此焦灼，没有人不为死亡带来的痛苦和别离而流泪”。311598年的瘟疫席卷托普卡帕宫和埃斯基宫，很多人病死，其中包括穆拉德三世的十九个女儿。单单埃斯基宫就至少有一百二十八人死亡。32阿卜杜勒·哈米德一世的儿子穆罕默德就是在1785年爆发的天花中死去的。33宫中许多其他孩子因此丧生。34一场严重的霍乱在1870年爆发，死亡率奇高。每八到十个人抬一具尸体去安葬时，其中会有五到六个人在路上倒毙，并与被抬的人一起安葬。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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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成员也可能会感染，但这并不是宿命的结果。尽管认为土耳其人在瘟疫面前是彻底的宿命观点，因为“他们一般而言就是采取放任的态度，不抱任何希望去采取行动阻止盘旋在他们头上那不可更改的命运”。36但是，苏丹，或者那些有办法逃脱的人却不是这样。按帕图西亚的描述，事实上，1812年的瘟疫中，在耶利的房主们为了逃脱瘟疫，来到亚洲一边疟疾横行的地方。他们认为这样更好。371492年，巴耶济德二世在埃迪尔内一住四个月，就是为了等伊斯坦布尔要命的瘟疫结束。他一直等到伊斯坦布尔从这场“痛苦的惩罚”里解脱出来才返回。381598年，穆罕默德三世一直等到肆虐托普卡帕宫和埃斯基宫的瘟疫止息之后，才返回托普卡帕宫。39可能的情况下人们可以逃离瘟疫，这一做法获得十六世纪做伊斯兰教总教长的易卜萨德先生所颁布的菲特瓦（fetva，宗教法规）的支持。这个法规的颁布，是为了回应逃离瘟疫是否被教规所允许的提问。这个回答就意味着，逃离真主的忿怒，寻求他的恩惠是合法的。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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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外一个比瘟疫还难以逃离的威胁，那就是火灾。也许这是所有灾难里最致命的了。从伊斯坦布尔成为奥斯曼帝国首都最初的日子开始，一直到1923年结束，这座城市有一个一直不变的特点，就是火灾对于市民的生命来说是一个始终存在的毁灭性威胁。人们一直生活在对火灾的恐惧之中。41巴斯麦杰恩是一位亚美尼亚传教士，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离开奥斯曼帝国去了美国。他写道：“如果有什么是人们更害怕发生在君士坦丁堡的事情，那就是火灾”。42火灾的毁灭性没有什么能与之相比。43其蔓延速度也是快得令人恐惧。“火焰的激流像暴风雨中的海浪，滚动、翻腾”。44火灾一旦燃起，就会很快烧到整个城区。尤其是有风的时候，会造成大规模的损失，成千上万的房子会在几个小时之内化为灰烬。45有一次，有五万至七万幢房屋在三天之内被毁于大火和浓烟之中。461693/1694年间的那场大火是从欧顿门开始的，被风分割成几路并很快蔓延到城区其他部分。大火毫无控制地燃烧了二十四个小时，造成巨大损失。几天以后，欧顿门那里又爆发了一场大火，这次产生的损失更大。47这么频繁地发生火灾，使很多家庭不只一次失去家园。生活在十八世纪初期的玛丽·沃特丽·蒙塔古夫人写道，大多数家庭都有房子一次或者两次被火吞噬的经历。48约珥果·扎里夫的祖母是十九世纪伊斯坦布尔名门望族中的一员。她一生中就有五次因火灾失掉了家园。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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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使城区面目全非；苏丹无法参加周五祈祷仪式、50底万无法开会；51大火烧掉王宫厨房；52将兵工厂连窝端起；53还会在船上说着就着。如果大火遇上了火药，就会引起大爆炸。1596年，在一间帝国工厂发生事故，那里原是为战争在制造石脑油和硫黄的混合物。大火燃起来之后，蔓延到附近的枪支制造厂，那里有工艺需要火药。“宛如地狱之火”的烈焰爆发、升腾，蔓延到附近欧顿门的铁匠铺，再从那里烧到附近的街区。很多工匠铺被毁。54不是发生在陆地上的大火也具有同样的杀伤力。在船上爆发的火灾，船只会像点着的火炬沿岸漂浮、随时点燃所碰到的任何东西，对所到地区造成严重损害。1766年，一艘停在卡皮花园和加拉塔之间的大帆船在夜间起火，游动的火舌将其他船只也燃烧殆尽。这艘船又慢慢漂浮到岸边，不但烧着了希巴利市场，还点燃了希巴利和军械库之间的犹太住宅区。那条帆船点燃了另外几艘船，在西南风的吹动下，那几艘船又漂到金角湾沿岸的各个地方，阿萨普卡皮、第万海恩和艾旺萨雷。其中一艘出现在帝国造船厂，将德沙纳卡斯利宫烧成灰烬。所有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五到六个小时之内。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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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70年的一百年之后，培拉区的一场大火只用了六个小时就将这个区的三分之二烧毁、上万人死亡、无数房屋倒塌。56住宅、夜总会、旅馆、剧院还有大使馆都被付之一炬。英国大使馆在1831年57已经烧过一次了，现在再次被毁，这令英国人十分恼火。58火势蔓延得非常快，“有时火海绵延有一英里长，并被狂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继续向前推进”。59燃烧的木片随风四处横飞。十三小时以后，大火被扑灭了。但是街道面目全非、房屋变成冒烟的废墟、地面还是炙热灼人、火星遍地。60建筑物上掉落的砖石瓦块将很多火灾中生还的人砸死。人们使用大炮将无法使用又很危险的房屋轰倒。61这场大火规模之大，用《贝尔法斯特时事通讯》的报道：“有记载的火灾中没有几场能比这次大的”。62官方和私人都倾囊而出，购买食品和帐篷帮助那些因大火受灾的人。苏丹个人就捐出一万里拉。埃及总督派人赶来救援。为苏丹登基庆典上用的照明费用，有五千里拉被转而用来救灾。63即便是住在那里的英国人也受到了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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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对那些无家可归和身无分文的人们提供了解决燃眉之急的安排，给他们提供食品、能够安身的帐篷，使他们一无所缺……政府所指名的负责使用基金的机构富有良好声誉，虽然听起来不符合土耳其的做法，但是公众坚信所托付给他们的用于分配的金钱会在这次救灾过程中送达有需要的人手里。我们注意到大量的私人善款每天都在分发出去。这真令人高兴。在室外临时建起的大型帐篷里，我们的英国女士们引领送货车的景象给人们树立了慈善事业的高尚榜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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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霍克帕夏社区燃烧了两天的大火将卡格龙鲁、卡迪尔加、库姆卡普、尼萨茨和君士坦丁堡竞技场成百上千的房屋烧毁，使那里成为一片废墟。绵羊和山羊在毁坏的建筑中间和空地上吃草，鹅、火鸡、鸭子和鸡在到处觅食，公鸡在打鸣，驴子躺倒乱滚，乌鸦栖息在枯树的高枝上。大火烧掉了整个伊斯坦布尔，城里的居民陷入绝望的境地。65重建这些地方用了很多年时间。66在十九世纪的最后二十五年期间，据说有一个月里伊斯坦布尔发生了八次火灾。67大火使城市面貌不断改变。火焰横扫一切，剩下的就是对绵延几英里的大火的“惨痛记忆”。68帕图西亚在十九世纪初期所说的“叫做伯达拉的一个区，现在已经变为废墟，这是火灾造成的。而几个月之前这里还是人口稠密的地方”。69并不是所有的损失都直接源自火灾；为了阻止火势蔓延，火场附近的建筑物会被拆除。1589年塔赫塔凯尔附近发生的火灾中耶尼色里士兵就是这么做的。70十七世纪时，由苏丹资助的贝尔塔西（配有斧头的消防员）就是灭火与防治火势蔓延于一身的一种职业。大火着起来的时候，他们用随身携带的斧头将直通火场附近的二三十栋建筑全部毁掉。但是，火势凶猛，进展的速度常常比贝尔塔西更快。71十八世纪初曾来伊斯坦布尔造访的图内福尔认为，阻止火势蔓延，避免整个城市被毁的唯一办法应该是先毁掉火势即将蔓延路径上的所有建筑。72拉希德·里达是位阿拉伯记者和作家，于1910年住在伊斯坦布尔。他记录道，伊斯坦布尔选择的灭火方式是毁掉起火点周围的房屋。他说，因为拆房队员经常练习并接受良好训练，所以他们在摧毁房屋上技巧娴熟。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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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防火队员毁掉的房屋比例，与火灾本身损害的房屋相比是很高的。1804年9月3日晚上爆发的那场火灾中，损坏的七百栋房子中，有两百栋是为了防止火势蔓延而拆的。这场大火是从托普哈内的西维西利马尼的一家管子商店开始的，并迅速蔓延开来。先是到了火炮手兵营，然后扩散到周围地区。尽管塞利姆三世从契拉昂宫乘小船到达现场，并用经济刺激的方式鼓励防火队员加大力度，也还是无济于事。兵营、肯坦西公共浴池、托普哈内清真寺和德福特达清真寺都被烧毁。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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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造成的经济损失是巨大的。市场、工厂、作坊都被破坏，整个城市的经济陷入瘫痪。1593年的火灾吞噬了一半的萨拉汉恩(2)。除了比于克卡拉曼帕尔扎和马市，所有的廉价鞋铺、马具铺、装订书籍作坊和毛毡作坊都被毁。赛兰尼奇调侃到：“我还从没见过像这样贪婪的顾客呢”。75许多汉恩(3)和市场化为灰烬。1594年，鸡市场附近的希南帕夏的威齐夫(4)的一部分——耶尼汉恩灰飞烟灭；76几个月之后，圣索菲亚旁边的市场着了一场大火，很多店铺和房屋被毁。这让苏丹非常不安，他认为在离他王宫如此近的地方起火，应该是真主给他的警告。77汉恩重建之后又很快被烧。1803年2月2日，埃尔盖特帕札尔的纺纱厂的火炉半夜起火，将汉恩和五至十家店铺烧毁。78纺纱厂很快重建，仅仅六个月后又被烧成废墟。那场大火吞噬了四个汉恩、剪刀制作市场以及很多店铺。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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