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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大型城市，机动车排放逐渐超越工业，成为当地PM2.5的首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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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种主要的人为源是农业。我国是农业大国，种植业中的化肥和养殖业中的动物排泄物，一道“贡献”了人为污染源中超过90%的氨气排放。一年中全国约有3200万吨氮肥进入农田，其中12.2%的氮会转化为氨气，从土壤中逸出。而在土壤碱性更强的华北平原，氮的挥发率则可能超过20%。动物排泄物中的尿素，在微生物的作用下，会转为氨气排出。所以，养猪业集中的四川、河南，蛋禽养殖集中的山东、河南、河北，以及毛用羊养殖集中的内蒙古、新疆，氨的排放量均位居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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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们看到，工业、生活、交通、农业各领域，都在源源不断地向对流层输送着各类污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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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洛杉矶雾霾启示录》一书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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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文明制造烟雾的能力，绝非消除烟雾的能力所能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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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追溯雾霾的源头，会发现它最终指向的，是我们飞速前进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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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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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颗粒物已成为对流层沉重的负担。此时，只需“最后一根稻草”，一场大霾便在所难免，这根“稻草”就是气象条件。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垂直方向上的逆温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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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对流层的空气温度会随着垂直高度的上升而降低，即“下暖上冷”。当逆温层产生时，这个规律会被打破，大气在一定高度上会出现“下冷上暖”的情况。由于下层温度较低，空气密度更大，难以上升流动，如同一个穹顶扣在大地之上，无法穿过逆温层的污染物只能在其下方积聚，难以向上扩散。逆温层高度越低，污染物扩散空间越小，污染也就越严重。一旦湿度增加，霾便将顷刻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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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温层形成的原因多种多样。例如，在晴朗的夜晚，地表温度迅速降低，贴近地面的空气温度逐渐下降，最终低于高空气温，形成“辐射逆温”。秋冬季节夜晚漫长，辐射逆温尤为强烈，令大江南北雾霾天气频发。一般情况下，辐射逆温会随着日出后地面升温逐渐消失，但在严寒的北方，白天地表散失的热量远高于太阳辐射带来的热量，就会形成昼夜持续的逆温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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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在山间谷地，冷空气沿山坡一路流入山谷，将山谷中的热空气挤到高空，便产生“地形逆温”。在山脚下，气流翻越高山后逐渐下沉，过程中空气团上部的升温幅度大于下部，产生“下沉逆温”。而在近海地带，暖空气平流至冷空气上方，会造成“平流逆温”，此时的冷暖交界处常见平流雾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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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温层的存在让污染物在垂直方向上难以扩散，人们只能指望水平方向上的风来打破静稳天气，以驱散雾霾。然而，由于气候变化等因素，我国冬季风逐年减弱，年平均风速逐年变慢，让污染物的横向扩散动力不足。甚至在一些局部地形的影响下，风反倒成了催生雾霾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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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的一天，被雾霾笼罩的乌鲁木齐/摄影 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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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乌鲁木齐遭遇降温，城市上空形成逆温层。逆温层像一床厚被子，盖在城市上空的近地面，逆温层以下污染物聚集，一片灰霾，而逆温层之上，污染物扩散不上去，仍是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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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雾霾笼罩的河北蔚县/摄影 李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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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县地处恒山、太行山、燕山三山交会处，处在冀西北山间盆地之中，其南部为太行山区。由于山谷风影响，污染物在盆地中聚集，难以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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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甘肃兰州，以及山西大同、太原、临汾等地，四周山岭合围，夜晚气流从山坡吹往谷地，形成山风；白天则从谷地吹向山坡，形成谷风。交替变化的山谷风令污染物在山间来回往复，难以扩散，也令这些城市常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而地处关中平原的西安，受南部秦岭山脉的阻挡，空气中的污染物易在山前大量聚集和滞留，因而导致东北风下的霾日数占比高达31.2%，相较之下，静风时的霾日数则仅占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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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京津冀地区，雾霾的产生常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方面，燕山和太行山盘踞在北侧和西侧，让来自平原的东南风与来自西北的山风在山脉前短兵相接，僵持不下，形成一条沿山脉走向分布的“风向辐合带”，也是一条污染物的汇聚带；另一方面，“辐合带”沿线的城市如同串联的热岛，将周边的冷空气向城市抽吸，令郊区污染物进一步向城市汇聚。与此同时，郊区的冷空气从低空汇入城市，导致垂直方向上“下冷上暖”，形成逆温层。地形、热岛效应和逆温层三管齐下，令“辐合带”沿线的唐山、保定、石家庄、邢台、邯郸等城市，成为雾霾重灾区。此时，若想摆脱“雾霾锁城”的境地，就必须打破稳定的气象条件，比如吹来一阵猛烈的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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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随着冷空气一路南下，气流中裹挟的污染物也随之跨越千里，进入南方地区。根据2014年到2015年的数据，在京津冀和长三角之间，类似这样的跨区域传输对长三角城市PM2.5的“贡献率”可达20%到35%。不仅如此，抵达南方的冷空气还可能形成冷锋，插入暖空气下方，产生“锋面逆温”，阻碍了南方地区污染物的扩散，加重了雾霾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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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颗粒物造就了雾霾，气象条件催生了雾霾，地形条件加剧了雾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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