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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 玉树沿革 隆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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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沿革,据调查并参考各方记载,所得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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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二十五族,原隶于藏,明末蒙古亦不剌阿尔秃斯拥众占据西宁,玉树二十五族,遂属于其部。清初,成吉思汗弟哈尔图合萨尔之后裔顾实汗侵入青海,征服番民,玉树二十五族又属之。雍正初年,年羹尧平罗卜藏丹津之乱,渐次招抚,雍正九年西宁总理夷情事务衙门大臣达鼐,奏请川陕派员勘定界址,十年夏西宁派出员外郎武世济、笔贴式齐明、侍卫济尔哈郎、游击宋守华、都司周秉元,四川派出雅州知府张植、游击李文秀,西藏派出主事纳逊额尔赫图、守备和尚,会同勘定,近西宁者归西宁管辖,近西藏者归西藏管辖,由是纳书克等三十九族,暂隶西藏,而阿里瓦等四十族,归西宁管理。达鼐奏定每千户以上之部落,设千户一员,百户以上之部落,设百户一员,具由兵部领给号纸,准其世袭。千户之下,酌设散百长五六名,百户之下酌设散百长三四名,其不及百户之部落,设百长一名,由西宁夷情衙门发给委牌。每十户设一什长,由千百户派充。达鼐又奏定每百户纳马一匹,折银十两,奉旨又减二两。雍正十一年经征起科,每百户贡马一匹,如不足百户者,每户征银八分,总计四十族共八千四百四十二户,三万二千三百九十名。内除喇嘛觉巴拉拉布库克二族七十四户,一递文差,一司济渡,免其贡马外,余三十八族,计八千三百六十九户,共征银六百六十九两五钱二分,除乾隆三年蒙古尔津族被果洛克番抢去番民九户,玉树尼牙木错(即娘磋)、因察称多男兔(一作安图,即安冲)、典巴隆布(即迭达)、下札武族,因地震有全户伤亡及仅有妇孺不堪成户者五十六户,经奏明永免赋外,其余各户征银,完全解赴西宁,交贮西宁道库,充作正饷。原议每年会盟一次,三年后间年会盟一次。乾隆二年西宁总理夷情副都统保祝,奏改间二年差章京一员、守备一员带绿旗兵二十名、蒙古兵五十名前往结古会盟一次。每值会盟之年,岁首由西宁钦差会同镇台派委员弁,前赴结古,召集各族千、百户,行会盟仪式,以便催收马贡,清理积讼。初时委员莅盟,千百户、百长均以时齐集。清末委员到番,唯以诛求为事,远人渐肆,至者不过附近各族。囊谦千户或至或不至,或遣所属散百户代之。娘磋、玉树、格吉等百户,虽召亦不至矣。委员需索既足,亦不之诘也。而番目因缘为利,马贡银两,户出至二钱有余。民国后归甘边宁海镇守使管辖。民国二年,川边经略使尹昌衡委员至囊谦(川名隆庆),迫归四川管辖,千百户畏逼,漫应之,遣人诉于西宁。时马麒为镇守使,电中央力争,中央不知隆庆即囊谦,已准隆庆归川,囊谦归青,由川、甘两省派员划界。初四川派石渠县知事某,西宁派管带某至结古,彼此冲突至用兵。民国二年,四川改委同普县知事李,甘肃派边关道尹忠义军统领周务学为勘界大员,三年冬抵结古,四年查明“隆庆”即“囊谦”,仍归甘肃西宁管理,其年即设玉树理事,十八年改县,二十四年又分为设囊谦、称多二县。中国边疆,向为朝野所不注意,以致一地二译,竟有由中央划归二省之奇事,毋怪强邻任意侵占,边地日蹙千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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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 教育三县一校 抽税百中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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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君来谈玉树各机关情形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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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县署 县署组织甚简单,除县长外,仅三科三人,政警十五名,经费每月共二百九十二元,由省府发。田赋每年仅收青稞二千八百五十九筒,折合西宁斗为五十七石一斗八升,由各百户分纳(囊谦县较多,为三千六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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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安局 玉树公安局,为民国十八年县长张东藩创立,每月经费八十元,由玉树出入口山税局支领。二十五年六月,青省府因财政困难,各县一律裁撤公安局,至本年四月始恢复,附设海南警备司令部内,仅局长、巡官、办事员各一人,警士十人而已(警士为司令部士兵兼任,局长系军官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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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学校 玉树全县有小学校一所,系警备司令部附设,亦可谓玉树、囊谦、称多三县仅有此小学一所。闻为十八年县长张东藩时所创设,旋停顿,后县长陈濂、马子材等,继续提倡。初仅有学生二名,且一为回教徒,旋增至二十名,遂由出入口税局拨款三百元,司令部捐二百元,余由各族千、百户出二百元,称为藏文学校,并设体育场于校侧(即今之公共体育场),蒸蒸日上。旋受战时影响,学生逃亡,仅余初入校者二名,次又增加三名,四年后以此五生稍有成绩,送至西宁蒙藏学校肄业。自五生去后,又继续招生,但各族均不愿送子弟入学,旋由司令部强迫,并予以优待,每月每生发青稞三筒(每筒升半合藏币四元),合国币四元,每生每年发夏冬衣服各一套,学生始渐增加,现有学生共十九名,但大多数为军人子弟,非真藏民。以籍贯言:计湖北一人,甘肃三人,西康二人,四川二人,余为青海。以民族言:汉人二,回民五,余为汉回父藏母,仅有一人为藏父藏母,但详询之,父已去世,又因其母嫁作商人(汉人)妇而随之矣。以年级言:一年级七名,二年级四名,三年级六名,四年级二名。课程:除藏文外,同内地,教员,由县署、司令部、税局各职员兼,故时旷课。报酬每时藏币一圆,合国币三角三,办公费每月三十五元。经费一说二十五族每年共出五十秤(每秤六十元),不知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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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出入口税局 为省税局,据该局负责人云,每年收入口税约万元,但据某君按该局税章百驮抽四计,仅四、五、六三个月,已征得8480.872元,则全年当在四万元以上。兹觅得该局征收各种货物每驮税额规定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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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不以驮计者,麝香每包半元,鹿茸每斤一元,土碱每五驮一元,狐皮每张五角,豹皮每张三元,藏红花每盒一元,猞猁皮每张一元,如上表实际非值百抽四,有轻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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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 出行避黑月 馈物有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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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禅决定阴历七月初入藏,但藏俗七月为黑月,不利出行,因定本日先假出行至城外数里处,以避黑月。清晨马司令、朱县长等来送礼物,亦古人送行馈赆之意。马司令礼物送余者为藏红花一盒,狐皮一张,送专使者为藏红花一盒,豹皮一张。朱县长赠余者为麝香一个,冬虫夏草一包,皆土产也。藏红花虽产于藏边,由此间输入内地,不啻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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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七时出发,预定至八九里外之草滩(其地藏名作业),完全如就道仪式,班禅乘黄轿,各堪布及各职员乘马随行,专使行署职员亦全体乘马随往。班禅卫队、仪仗队等数百人,皆戎装步行。至其地后,架设帐房,余与专使先至班禅蒙古包内饮奶茶,继至客厅大帐房内,班禅居中高坐,余与赵专使、高参军、马司令四人左右高坐,余各堪布及各职员皆就地坐,前陈油饼、葡萄干、柿饼、糖等食品,班禅并赐食米饭,由堪布以大盘捧入,上覆以锦,口中亦衔一丝巾,似妨嘘气入盘,每人分给少许,或以自携之碗受之,或以手受之,油饼、糖等,亦每人分送若干,可以巾携归,米饭亦可以纸包携归。藏人重视班禅,赐品每携归全家分尝也。此完全为一种仪式,大师退后,余等正式聚餐,大师送银火锅,内多海菜。下午四时始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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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日 听讼多神奇 纳税无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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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县长来谈,询藏民诉讼情形,据云来县署者,全年不过一二件,大部皆向百户处诉之,其法仍用旧日番例。又人民对县交纳赋税,仅有少数粮与草,而对百户则纳物甚多,事实上人民仍遵旧规,虽县署成立已数年,而人民与县署关系极少也。据县长所述,并参考各方记载,旧日法律习惯,及纳税情形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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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嘉庆十四年西宁办事大臣奏谓:查蒙古青海番子,大约重财轻命,习尚相沿,向来命盗等案,一经罚服,即深仇宿怨,亦皆冰释,如按律惩办,反使两造仇隙相寻,即被害之家,亦以不得罚服,心怀怨望。伏查番子内附之始,雍正十一年,经大学士鄂等会议,令西宁特派办事大臣达鼐,于蒙古例内,摘关于番民易犯之条款,纂成番例,颁发遵行,声明俟五年后再照内地律例办理。嗣经屡请展限,准照番例罚服完结,毋庸再请展限在案。伏思番民等如敢纠众劫掠,扰及内地边民,或肆意抢劫蒙古牲畜,关系边局之案,似应严拿究办,其止于自相戕杀及命盗案,向系罚服完结,应仍照旧例云云。部议番民有犯情节较大之罪,自应严办,不得以罚服之例宽容,其寻常案件,未便妄事更张云云。据此可知玉树藏民所用之唐古特字律,系雍正时由西宁办理夷情衙门从蒙古例内摘出转译者。闻例目共六十八条,按蒙古例罚有十二等,罚牲至九头,罚马至五头,故番例罚牲畜,均不得过九或五之数。又罚服之例,照身份以为赔偿之差别,重者偿百金,轻者半折,交茶包之类外,给马一匹,鸟枪一,刀一而已。或曰轻者罚茶八十包,约值银三百两,重者罚出经卷一百零八帙,约值银六百两,最重者罚出经卷及他物,约值银一千两以上。其不肯偿者,由本村之人共同担任,甲村之人负乙村之债务,甲村有摊赔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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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户判断诉讼,两造皆有讼费,而被告所出为多。如处断不公,则自相报复,酿成命案者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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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旧日听讼之法,凡盗不招者,令握烧斧以布裹手封之,三日而验,其手烂腐者为真盗,否则冤枉。小窃不服者,则以黑、白二石覆以土,令摸之,得黑则真,白即冤。两造赌誓无所适从者,则令其亲属代赌,有代者则为良民。或令掷骰,得点多者直。但此各法近少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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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人民对千、百户纳税无一定制。有地税,有牧场税(纳马或牛羊),有产量与土司均分者。又有畜税,每牛羊一头,纳银数钱者。又地税、牧场税之外,又有银差岁纳数次者,即支差所费摊之于民者。总之,一切无定额,亦无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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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 兵士演京剧 藏女作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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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赵专使宴班禅行辕卓尼以上职员,及警备司令部少校以上军官,并玉树各机关领袖,以及大师卫队、仪仗队官长,共约百人。同时开联欢大会,故在结古河滩中大张帐房,由仪仗队俱乐部演新、旧剧,为玉树空前未有之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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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时许,各来宾已先后莅止,由余报告开会意义后,即开始演剧。新剧演安重根刺伊藤博文,旧剧演坐宫。次由班禅卫队跳舞(后藏式),似俄国跳法。最后由结古藏民少女二三十人跳锅装,各盛服艳装,红绿袖长手外者数尺,外衣袒右臂,队成圆形,各以长袖舞之,手舞足蹈,同时唱歌,节虽简单,甚文雅整齐,歌声悠远,似内地调。据云系唐时文成公主赴藏后所流传,长袖善舞,或可信也。藏民男妇围观者数百人,兵士三机关约千人,惜忽降雨,否则藏民观者当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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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时开宴。藏人喜饮酒,赵专使又善酒,小杯之后,继以大杯,藏人本素用大杯,但酒为青稞酒,本日用余等所带之酒,系陕西凤翔太白酒,于是醉者五六人,幸宴罢天晴,数人挟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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