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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土木堡之变”后,瓦剌人衰落了,从如今的蒙古国迁移到了新疆北部,并分成了四部,分别是准噶尔部、杜尔伯特部、土尔扈特部、和硕特部。起初和硕特部最强盛,但随后被准噶尔部取代。准噶尔部逼走了土尔扈特部,降服了杜尔伯特部,并将和硕特部赶到了如今的青海省境内。随后,准噶尔人又控制了南疆的维吾尔人,将整个新疆置于它的控制之下,其影响力直达中亚[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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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噶尔和清朝分别占据了中国北方的东西两端,都雄心勃勃地希望建立更大的帝国。当清朝占领中国内地时,准噶尔部的首领噶尔丹不仅获得了新疆,还与西藏相联合,并试图进攻蒙古。如果他将蒙、疆、藏三部都控制在手中,那么从土地面积上足以和内地的清朝中央政府相媲美,并从三方面向中原施压,形成游牧民族对中原地区的又一次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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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清朝来说,由于准噶尔控制了新疆和西藏,这又孕育着极大的机会,一旦击败了准噶尔,就获得了新疆和西藏的控制权。而准噶尔对蒙古的入侵又导致蒙古投向了清朝。如果能够拿下蒙、疆、藏,相当于清朝稳固控制的国土面积迅速扩大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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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90年(康熙二十九年),噶尔丹借口清剿位于蒙古的喀尔喀人(以黄金家族为代表的蒙古人),从新疆经过蒙古到达呼伦湖,从呼伦湖南进,越过贝尔湖,进入察哈尔部的属地。他击溃了内蒙古的部落联军,向北京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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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抵御噶尔丹,康熙皇帝派遣大军从喜峰口和古北口北进,迎击噶尔丹,双方相遇在如今赤峰附近的乌兰布通。[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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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与明军的交战中,清军已经火器化了,在清朝的部队中有了专门的火炮部队,使用的是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噶尔丹由于地处内陆,仍然以传统的骑兵和骆驼兵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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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交战的结果是,清朝获胜,将蒙古纳入有效控制范围,并在之后的战役中逼迫噶尔丹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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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尔丹死后,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入侵西藏,西藏不得不向清政府求援,结果清政府击败了准噶尔人,巩固了对西藏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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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公元1757年(乾隆二十二年),清政府又击败了位于新疆本部的准噶尔人[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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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西方的中亚地区,俄罗斯人对中亚的控制却并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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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兹别克人形成了三个独立的国家,分别是布哈拉汗国[322]、希瓦汗国[323]和浩罕汗国[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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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人在进入西伯利亚的同时,也开始对中亚进行考察。公元1716年(康熙五十五年),一个叫作贝科维奇(Alexander Bekovich-Cherkassky)的人率领数千人远征希瓦汗国,由于路途过于遥远,缺乏补给,还要穿越沙漠地区,整个远征队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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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俄罗斯人集中精力经营北方地区,采取步步为营的做法,首先侵吞位于哈萨克斯坦的草原地区,建立了一系列的堡垒。公元1743年(乾隆八年),他们建立了奥伦堡(Orenburg),这里成了对中亚发起进攻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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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征服中亚三大汗国却要比进入东北亚地区更加艰难,在奥伦堡建立一个多世纪后,俄罗斯人才真正控制了中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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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元1852年(咸丰二年)到1873年(同治十二年),俄国人在20多年的战争中,才最终将三大汗国降服,完成了对中亚的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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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种对比的角度看,在陆地扩张的早期,清政府并不比俄国人做得差,只是到了后来,随着帝国维稳成本的增加,才逐渐采取了封闭的做法,从而导致了衰败,让俄国人获得了优势。这个转化的时期恰好是在乾隆后期和嘉庆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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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1803年(嘉庆八年)时,虽然清朝已经开始衰败,而俄国人的优势已经在逐渐积累,但对于两个国家而言,却还都没有意识到胜负手的变化,于是就有了这次著名的出使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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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阻的俄国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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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03年,俄罗斯恰好是野心勃勃、虔诚又有些理想主义色彩的亚历山大一世(Alexander I of Russia)执政。在当时,法国的拿破仑已经崛起,整个欧洲都在想办法遏制这个新兴的主宰。不过,俄国仍然有工夫关注东方的情况。亚历山大一世的财政大臣是著名的鲁缅采夫[325],他提出要送一个外交使团到中国去谈判,解决一系列的东方问题。那么,鲁缅采夫要解决的东方问题有哪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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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问题是贸易。当时俄罗斯与中国的贸易主要在俄国和蒙古边境的恰克图[326]进行。恰克图虽然是边境小镇,却承担了中俄贸易的所有功能,也是俄罗斯帝国东方贸易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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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俄国人来说,恰克图有着无数的缺点,它地处内陆,运输不便。特别是在俄国人获得了哈萨克草原以及北美洲的阿拉斯加之后,已经不满足于只有一个恰克图口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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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希望至少能够为俄国再增加两个口岸,其中一个位于新疆,希望在布赫塔尔玛地区[327]开辟一个新的口岸,接纳中亚的贸易。之前,清朝政府禁止新疆与俄罗斯直接贸易,但是允许哈萨克等与清朝有宗主关系的民族在边疆做生意,于是哈萨克人成了俄国与中国贸易的中间商,有些人大发其财。俄国自认为是哈萨克人的主子,希望改为由中俄直接贸易,绕开哈萨克人[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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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口岸是海路的广州。此刻的广州对葡萄牙、英国等多个国家都已开放,但清政府依然遵循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口岸的原则,既然俄国有了北方的恰克图口岸,清朝的广州就对俄国人封闭了。清朝皇帝不明白,北方的俄国人为什么要绕远到南方的广州去做生意,他更不知道,自从俄国人占有了阿拉斯加和北方岛屿,就获得了无穷无尽的毛皮资源,通过海路运往广州进行贸易反而是更加便捷的方式。[329]俄国人有千百个理由,但这对于不懂地理的清朝皇帝却是说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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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中俄之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麻烦:边境问题。事实上,《尼布楚条约》已经将两者的边境划清了,不存在太多的模糊性,但俄罗斯人对此并不满意。加上清政府迁出人口的做法,让两国边界的中方一侧成了真空地带,俄罗斯认为在没有人居住的地区,所有权是有争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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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人最大的觊觎之处是黑龙江这条河流。黑龙江之所以这么重要,是因为随着俄国人对远东的开发,他们需要一条河流将内地与海洋连接起来,而黑龙江作为该区域最大的河流,是最适合航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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