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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古商城洪油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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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油油榨制作,一直沿用古老木榨,用牛拉石碾和人力撞槌的方法压榨,七人一牛,一日榨640市斤桐籽,效率很低。油榨占地大,要120平方米。榨工多半是半工半农,一年一雇,由于老板为了保守技术,故不用陌生人和不知底细的工人。油榨场地条件很差,安全设施简陋,在制作过程中,榨坊里烟雾弥漫,使人透不过气来,工作非常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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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油运输,以木帆船作交通工具,自洪江起航,为防洞庭风暴,大多在常德转火轮托运至武汉,春夏水涨,较大帆船也可直驶武汉,再改江轮运至镇江、上海,镇江是洪油主销地,也是运输终点,各油号一律在此设立长期分支机构,有的油号还在上海设办事处。正常情况下,每桶洪油售价28银元上下,等于或低于桐油百斤售价,所以,洪油比桐油贵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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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爆发以前,洪江古商城的油号,一直兴旺发达,红火了70多年,抗日战争爆发后,洪油成了军用物资,上海、南京、武汉沦陷后,长江实行封锁禁运,致使油号大多停产,已生产的大量洪油,也只能积压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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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徐荣昌油号驻镇江分庄管事邓子英,得知当时江浙一带缺油价高的消息,就向总号写了一封信,建议将常德等地积压的库存洪油,运往镇江销售,以求厚利。但这封信被国民党洪江邮检所特工截获,为了讨好上司,邀功请赏,该特工立即将信函交给当时驻洪江的第四专员公署专员兼保安司令谭自侯手中,谭自侯如获至宝,认为是敲诈勒索油商、大发横财的好机会,于是经过密谋策划,精心设计,以下请帖的方式,邀请徐荣昌油号老板徐余松、杨恒源油号老板杨竹秋、庆元丰油号老板刘雪琼、刘同庆油号老板刘炳煊、肖恒庆油号老板肖明贵、恒德庆油号老板肖新斋、新昌油号老板邓益发、永兴隆油号经理王泽民8人,到司令部有要事商量。8人接到请帖后,都感到莫明其妙,不知谭司令会有何事要找他们商量。去还是不去,进退两难。不去,怕得罪了洪江的“最高长官”,去吧,又怕掉入陷阱。他们私下经商量,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开始,谭司令用酒宴麻将招待老板们,但过去几天,仍不见老板们有动静,谭自侯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摊牌了。他把邓子英写的信说出来,说这是运军用物资洪油去资助日军,是通敌行为。8位老板因为没有看到邓子英的信,都说没有任何运油到镇江去销售的打算,于是一致否认说绝无此事。谭自侯立即翻脸不认人,露出狰狞面目,给他们扣上“运油资敌”的帽子,并派士兵将他们武装押送到嵩云山寺庙里软禁起来,其目的是企图敲诈一笔巨款,以中饱私囊,当时开价是两万银元。但正当谭自侯与8位老板讨价还价时,不料“运油资敌”的特大新闻,在洪江报界和记者们的推波助澜下,不胫而走,满城风雨,传得沸沸扬扬。谭自侯眼看“运油资敌”公开化后,认为独吞这笔巨款的企图难以得逞,为了怕上司追查案情隐瞒不报的责任,立即以“运油资敌案”上报国民党驻芷江宪兵司令部。宪兵司令谷正伦,是个杀人不见血的贪官,看了上报材料,明知没有事实依据,却为了也想大捞一把,而把此案定为“经济汉奸罪”,并将消息严加封锁,不准外传。但还是被国民党县党部书记刘彦晓得了,于是,他立即指示《芷江民报》记者周子厚写了一篇特大新闻报道和一篇有分量的社论,以严厉斥责这些“民族败类”。谷正伦闻讯后,立即阻止,不准刊登。刘彦按照谷正伦指示,不得不将稿件扣押,后来,谷正伦从受贿款中,奖赏了刘彦银元两千元。正当谷正伦进一步策划把此事大事化小时,香港《大公报》又披露了这一重大新闻,结果,惊动了国民党最高当局,局里立即命令重庆军事委员会,严厉查处。于是,军法处立即电令谷正伦将案犯押赴重庆国民党政府军法处严加审讯,因而,8位油老板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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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到这一步,八大油号主事们看到案子越闹越大,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有生命危险。经精心研究,只有“舍财保命”了。于是,他们一方面派出得力人员,从多方面进行说情、申诉、打点、进贡;另一方面,又通过各种关系,恭请江西籍国大代表、参议员王冠英、江西省主席刘峙(因油号老板是江西籍人)等高官,出面斡旋。关系打通后,电召邓子英从上海绕道香港,飞抵重庆,把镇江庄有关账簿凭证交司法处审核。走了过场后,经司法机关最后审定为“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而了结,到此,“运油资敌”、“经济汉奸”一案被撤销起诉,被关押的8位油老板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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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虽了,但被关押一年的8位老板,因都年事已高,年老体衰,加上恐吓折磨,身心都受到致命的摧残,庆元丰油号老板刘雪琼,释放不久,就在重庆的旅社里病逝。不久,杨恒源老板杨竹秋,也一病不起,辞世而去。整个案子耗资约20万银元以上,八年抗战,八大油号,全部停业,坐吃山空,大伤元气,从此一蹶不振。庆元丰、徐荣昌、刘同庆、杨恒源等油号,因资金拮据,缩小业务,逐渐衰败歇业。洪江八大油号的衰落,使洪江商帮也开始走向了衰落,洪江古商城也开始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繁荣和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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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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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庄,是商业繁荣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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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古商城的繁荣,是建立在一批实力雄厚、信用享誉的民间钱庄基础上,所以,洪江古商城,又是清末、民国时期中国大西南的金融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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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古商城最早的钱庄,是创立在清光绪三年(1877年)的合茂钱庄和中孚钱庄。清光绪三十年(1905年),已发展到21家,有资本41 000元银元,发行银票12 800元银元。到民国三年(1914年),洪江钱庄业进入鼎盛时期,发展到23家,市场上流通的不仅有银元、铜钱等金属货币,而且还有发行的银票和铜元券等纸币。当时,著名的钱庄有庆荣祥、林顺泰、谦益丰、裕庄昌、鸿记、晋泰祥、开源和、长春荣、德盛昌、盛丰等。其中,办得最好的是鸿记钱庄,该钱庄是一位姓张的巨富独资经营,资本雄厚,信誉良好,博得商界的信任和赞扬,因而规模愈做愈大,经营效益愈做愈丰盛,除洪江设总部,还在汉口、重庆、成都、上海等地设立分号,资金可在这些大城市之间迅速相互调拨,对推动洪江商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也有信誉差,办得不好的钱庄,其中最差的是谦益丰钱庄,该钱庄的老板是湘乡的李镇乡,他在民国初期与军阀湘西暂编第6师师长陈汉章合资经营钱庄,号称有资本30万元银元,显赫一时,但后来,陈汉章与部属发生内讧遇刺身亡,该钱庄趁机将资金转移,李镇乡卷款潜逃,钱庄倒闭,使许多洪江商家存入该钱庄的资金血本无归,损失惨重,损失最重的有庆元丰等许多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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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庄的主要经营业务是存贷与汇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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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款,有信用、抵押、往来透支、同业拆借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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贷款,根据银根松紧,上下浮动利率,上浮最高可达3%,下浮最低只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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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兑,有票汇、信汇、电汇三种。电汇快速安全,汇率最高为5‰左右,但仍受商家欢迎。还有一种叫“打条子”的特殊汇兑业务,大多是外商和外地驻洪江的商号代表,因采购商品资金短缺或一时困难而又急需资金支付时使用。“打条子”汇兑,就是用开期票的方式,向钱庄或商号进行信用拆借,期票上注明金额、付款日期时间、付款地点、商号名称等。汇兑地点,外省以汉口为主,省内以长沙为主。这种拆借方式,风险大、利息高,利率在5%-10%之间浮动。经营此项业务的除钱庄外,资本雄厚的商号也兼营。仅此一项业务,每年汇兑额在1 000万元银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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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九年(1920年)3月21日的长沙《大公报》,报道当年洪江钱庄的消息时称:“裕通祥、裕通恒、义孚康、久大庄等大银号,汇兑遍及全国,每一比期(农历每月十五日与月底)与汉口、镇江汇总总额有数十万元。”到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洪江货币流通量已居湖南全省第二位,仅次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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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洪江设官钱分局,民国元年(1912年),改为湖南省洪江分行,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湖南省银行在洪江设立汇兑处,逐步取代了钱庄的汇兑业务。从此,洪江钱庄逐渐减少,到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只剩下鸿记、开源和、裕庆昌、同义和、德盛昌、长春荣、荣丰七家,总资本46万元银元。抗日战争爆发后,从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开始,交通银行、中国银行、农民银行、中央银行等银行以及湖南省复兴银行、中央合作金库,先后在洪江设立支行或办事处,银行业的蓬勃发展,总揽了洪江钱庄的存、放、汇业务,而且信誉、安全可靠都比钱庄好,因此,钱庄在激烈的竞争中,逐渐衰落、倒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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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仍保存完好的盛丰钱庄,始建于清咸丰年间,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三月,为湖南复兴银行(总行在郴州)收购,成立湖南复兴银行洪江分行,大股东为当时时任湖南省政府主席何健。第一任经理陈曾昆,行址设在洪江古商城商业繁华的中心区,洪江龙船冲17号,建筑面积1 500平方米,单进三开,园拱大门,内分柜房、信房、账房等营业专户,四周厚墙围实,坚固安全,门口有一副对联:“无印不收无账不取,积少成多积水成川。”一间库房下面,还有地下金库,深2米,面积5平方米。专营汇兑、存款、放贷等业务。直至民国三十八年(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夕,才停止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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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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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铺与钱庄一样,是古代商业繁荣的象征。当铺、钱庄愈多,商业市场就愈发达,因为,当铺与钱庄就是一个商市的大动脉,银钱的流通量愈大,经济就愈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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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当铺是洪江古商城“钱、粮、金、当”四大行业之一,鼎盛时,有40多家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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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当业,是金融业的一个分支,开典当行比开钱庄风险小。典当,是客户需要用钱时,把自己的珍贵物品作价后定期抵押在当铺里,当客户超过现定的典当期限仍不赎回时,当铺即可将典当物留下或变卖,客户不得再赎回。典当物赎回后交付的典当押金,一般都大大的低于其价值。典当的物品,一般不受限制,但多为金银、珠宝、首饰或古董、衣物等贵重日用品。典当,对客户来说,最大的优点是变现方便而快捷,当急需用钱时,立即就可把家中物品变为现金,比到钱庄或银行贷款方便且成本低,还可以把原典当物赎回;对当铺来说,当客户不赎回时,可把典当物变卖处理,一般处理价值都大大高于典当佣金,因而可以获利,如客户赎回,可收取典当佣金,因此,是一种零风险的信用服务业,这正是当年成为盛行行业的主要原因。但典当业需要雄厚的资本,要有良好信誉,而且容易受黑帮欺诈,所以,开办当铺的东家,多是富商大贾或当地政要,具有一定的权势背景。由于行业特殊,因此,当铺有一套独特的经营方式和行业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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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洪江当铺,出资人称“财东”,多是北方商人,但他们不同于一般行业的股东,当铺出资人多为官场中人,还有官办当铺。他们一般都不公开身份,只是年终按账分红,他们不参与当铺的经营管理。经营管理当铺日常业务的称“总管”,相当于总经理。他有主管人、财、物大权,但不上班。实际在当铺里主持日常业的是“代理总管”,简称“代管”,是住店经理,主理常务,但没有人、财、物实权。“总管”的下面是“当家”,即单位经理,只对“总管”负责,在“总管”授权的范围内用人理财,但不可与“财东”直接接触,以防对“总管”不利。下面还设“副事”,称“二当家”“打三”,称“三当家”“踩八角”,即营业兼理杂务;“正账”,称先生,主管账务,待遇与管理人员相同;“帮账”,也称先生,只兼理有关账务和一些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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