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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63 面粉[来自拉丁语的far,即 farro(二粒小麦)]是一种真正的、能使全城运作起来的“白色石油”。每转一圈,它从磨下一点一点地撒下,由奴隶工人仔细收集起来。他们立刻用筛子将它筛一筛,以便将面粉与麸皮分开。筛子的晃动在空中扬起一团细细的粉尘,落满大家的面孔,如现代哑剧演员那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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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65 面粉就在我们的眼前,在面包房旁边的一个侧室里加工,一些奴隶在那里把它与水和酵母一起放在一个特殊的石头容器里搅拌。他们的速度之快令人惊诧。但是仔细观察一下我们就会发现,为了使和面的工作变得简易,他们在这道“流水线”上创造了一个奇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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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67 我们可以将其称为古代的、由人力而非电力推动的“和面机”。那是一个石“桶”,中间有一个木制“衣帽架”固定在底部的一个活动底座上。这样,奴隶们转动这个配置了很多杆的构造,能够揉弄和反复转动面团。能节约时间和精力,特别是能加工出量更大的面团,提高面包的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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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69 至此,给面团盖上一块布,在被重新进行加工前需放置很多个小时。的确,下一步将会看见一个真正的圆面包在一张长木桌上诞生。只需要几个动作就能出现想要的、带片的形状以及可能要盖的印。圆面包刚一做好,便通过旁边的一个敞口送进烤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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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71 奴隶们——那些失去自由的人——在这个小房间里工作着,唯有一扇小窗让他们了解发生在外面的事,是否有太阳或者是否在下雨。正是地板上或墙壁上的阳光的移动在向他们指明时间在前进。似乎凝固了的时间,像他们一样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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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73 墙上还有一幅描绘着裸体维纳斯照镜子的小壁画,它非但没有让这个地方显得高贵,还使它显得越发惨淡。这个面包店像一座壁文和祼女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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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75 柜台后的一个奴隶粗鲁地拍我们肩膀、递给我们面包,我们的思绪被打断了。我们付了1阿塞,[2]等同于1.50欧元(难以固定确切的兑换,但是根据很多学者的意见,在庞贝时代,1塞斯特尔兹奥[3]相当于现今约6欧元的购买力,不过它并非稳定不变的。事实上,罗马货币也容易出现浮动,仅四十年后在图拉真的治下,由于获得大量财产和达基亚的金矿而造成的贬值,其购买力曾下降了约2欧元)。我们挣脱正在增加的人群,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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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77 面包是圆的,它像一块直径为15厘米的小蛋糕,呈星状的八条深深的切痕形成同等的几片。事实上,那是一份一份已经分好了。使人立刻想到的是当今的“若塞塔”或者“米开塔”[4],那种在罗马和意大利北方尤为常见的现代圆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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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79 有时候可以见到用图章印痕,名字是烤制面包的奴隶和他的主人——面包商的(例如在埃尔科拉诺,在差不多两千年后找到的一块完好无损的面包上还能看到:切勒,圭图斯· 格拉纽斯· 维如斯的奴隶烤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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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81 我们忍不住要咬一口。它经过充分发酵,热乎乎、香喷喷的,表层脆得恰到好处。它是这个时辰的一道美味,正如于我们而言,一个热乎乎的羊角甜面包是早晨的美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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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83 罗马人的面包与我们今天食用的那种稍有不同,因为它经常是(但不总是)含有辛香调料的。不过它与我们的面包有个共同的特点:表层略脆。这是由于面包商们使用的一个小窍门。烤炉旁边总有两个装水的容器。一个用来冷却干活工具。另外一个是为了在烤至半熟的面包上洒点水,这样,表层就会呈金黄色和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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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85 在古代(还有其他朝代),面包有另一个“令人不安”的特点,尽管并不是每一口都会觉察到,那就是用来粉碎小麦的石磨会留下极小的碎片,久而久之,它们便锉平和磨损牙齿。这种情况在庞贝就不会发生,因为选来做磨的多孔的火山石是如此的坚硬,不会留下碎渣,同时保住了居民们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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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87 但是,庞贝的面包还有其他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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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92 庞贝三日 [:1705447208]
1705448293 庞贝三日 两千年前的面包和甜点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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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95 我们又来到了路上。我们一边离开一边咀嚼着一片片有辛辣调味品的热面包。黎明将至。天空的颜色令人想起把面包商的脸照亮的那微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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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97 我们沿着通往广场的阿博恩当杂路走。越过一个交叉路口,我们见到的第一座建筑是位于我们右侧,顺着人行道而建的公共浴室:斯塔比阿内公共浴室。我们真想窥探一下,然而进不去,他们把大门锁了(稍后我们将会发现原因)。那我们就往前去,前面的路笔直且微有上坡。但是我们想看看庞贝的小街短巷,于是拐进右边第一条小胡同:现在好了,我们正好处于小城的中心。在我们头顶的几个阳台上,可以看到几张惺忪的面孔,他们挠挠头,望望天空以搞清将有怎样的天气,然后他们又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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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299 我们听见从高处泼下的一种液体在石头路面上发出的哗啦声。显然是有人偷偷地把夜壶里的尿液倾倒在了路上(于法于情都是不应该的)。我们听见的是一座正在醒来的城市的所有声响。门扇打开的嘎吱声,一个妈妈的十分温柔的声音在唤醒摇篮中的小儿,别处,有一个小孩的哭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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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301 一辆货车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轮轴的刺耳声把轮辋在石头路面上发出的金属声淹没了大半。如尤里乌斯· 恺撒在一个多世纪前公布的、经由帝国主要城市通过的法令所规定的那样,货车必须在日出之前出城。看来庞贝也是这样。目的显而易见:假如所有的交货和运输都在白天完成,那就根本无法走动了,交通会陷入混乱。所以,白昼时,庞贝变成一条巨大的步行街。夜幕降临后,货车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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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303 我们进入的这条小胡同你们都熟悉。为什么?因为它通往一座青楼,可能是当今世上最有名的妓院。所有的游客都想看看它。我们在当天也将这么做。但不是现在。此刻,我们只是从它旁边经过而已。两个胡同形成一个岔口,楼房为此有个古怪的“角”的形状。它看上去像一艘夹在两条路之间的船。一个男人从一扇门里摇摇晃晃地出来了。显然,他在一些有着外国名字的妓女的陪伴下度过了夜里的好几个小时,她们给他灌了酒,狠狠地敲了他一笔竹杠。但在白天,来往的客人增加了,性活动就得在短时间内完成。果然,仅过了几秒钟,另一个男人跨着快速、急切的步子,撩开一幅帘子进入青楼。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停息的时刻,它比庞贝的面包店更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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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305 对了,说到面包店,过了青楼我们又嗅到了刚刚出炉的面包的诱人香味。城里到底有多少家面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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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307 庞贝有三十余家面包店。它们并不都有自己的磨,这表示附近可能有磨坊向其供货。因此也就容易想象,夜里货车运载的,白天骡子驮、奴隶扛的装有面粉的袋子在城里穿梭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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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309 这种袋子运输的负责人如称谓指明的,是扛袋工,他们组成一个重要的行会,他们要是决定罢工就能使整座城市屈服(就如现代的货车司机罢工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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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448311 这里应该有一个有效的送货网络,我们一无所知,但是很多壁文似乎在做着提示。它们就是所谓的“示数”,也就是刻在墙上的没有明显说明的数字:有点像一个囚犯在墙上刻下标记,数着狱中的天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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