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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还有家中的一个女奴,她用双臂捧着一筐水果。她有着非洲人的相貌,事实上她很可能来自塞内加尔或者撒哈拉以南非洲。谁知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与她的同胞彻底终断了联系,身后应该有一个非常悲伤的受奴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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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画面补充完整的是一只外来的、爪子被拴在餐榻靠背上的鸟和一只小狗,小狗靠近正弹着琴的女主人蜷缩在餐榻上。宠物狗没啥好奇怪的。从那些传到我们这里的马赛克图、雕像和浅浮雕可以推论,在罗马时代已经普遍存在很多种狗了:迅捷或者强壮的猎狗,能够把野兔赶出窝或者围困野猪;还有家里养着玩的,类似约克郡狗(在此方面有个极漂亮的陶土小雕像为证,存放在那波利国立考古博物馆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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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重回四个男人的宴席,如我们说过的,他们代表着罗马社会的新发展。这些野心勃勃和一心一意不择手段地赚钱的前奴隶,其实也在构成一个可观的经济储备,创造着一份最终大家都会享受到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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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罗马人历来没有在挣钱时表现出同样的无所忌惮、玩世不恭和毫无道德?在古老的时代,社会准则——比如其中的家族尊严,常常阻止他们随心所欲,因为伦理和道德准则(当然是罗马式的)曾是为集体所赞赏的基础。自由奴,他们往往不是古意大利籍的,而是来自被帝国军团征服了的地区,他们颠覆了这样的构建,他们不介意钱从哪里来,无论是来自娼妓们还是来自投机倒把,成为有钱人那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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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奥古斯都曾经努力重倡古老的道德风尚,可为时已晚,社会已经改变了航向。然后在尼禄的朝代,重返社会准则更是彻底无望了。对那些节节高升的前奴隶,一个共和国时代的罗马人会对你们低语:“他们真是没有尊严的野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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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个庞贝权贵在交谈的时候,我们离开,重返街头。在阿博恩当杂路上工作的人是谁,他们在做什么?考古学家们的发现为我们揭开了一个迷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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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三日 洗染坊每天进款一千塞斯特尔兹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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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坡里比奥的别墅时,我们被一股强烈的干草味包围了。在旁边的一条小巷里果然有一个牲口棚和五头驴或骡。它们用来给城里运输面粉或送面包。这不是唯一的气味,在同一条巷子里,他们正在修复一个因最近的地震而受损的化粪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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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一个如伽尤·朱里奥·坡里比奥这样有权势的人的家,竟也被如此强烈和令人讨厌的臭味“熏染”。不过,从前没人对此太在意。臭气在那时候的日常生活里普遍存在着,城里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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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洗染坊那种刺鼻的味道,在两千年前也是让人感到厌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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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沿着阿博恩当杂路行走的路线中,一个必须的停留点便是斯戴法诺洗染坊。找到它轻而易举,有很多晾着的和放在人行道上——由于政府给予所有洗染坊的一项公地“私用”的特许——晾干的衣物。它的大门敞开着,而且有人进进出出,我们发现它还在正常运转,一次预料之外的观察。因为城里缺水,这家洗染坊是还能工作的少数洗染坊之一,水管其实是空的,但是河水的供应和水槽的备用水让生意得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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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探身看看。它的结构看上去就像一座传统的多慕思,有入口、前厅、柱廊庭院。但是它被改造成了一家洗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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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宅院的经历是典型的。它漂亮雅致,无疑曾是一个富有的家庭住过很久的。业主们并未在62年的地震之后离开,他们修破补损,而且用第四种风格的美丽壁画重新描绘了墙壁。不过后来,于火山喷发前几年,他们决定离开。“驱逐”他们的是不断的地震和新近的很少被人提及的地震,如我们说过的,那才是灭顶之灾前真正的洪水猛兽,造成了部分庞贝社会的迁移,为寻找发财之路的自由奴们打开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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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们有一个完整的例子。一座漂亮雅致的罗马人的房子卖给了一个前奴隶,他无所忌惮地把它改造成了洗衣店。就这样,美丽的壁画旁边是一些臭烘烘的池子、晾挂着的衣物……我们设想一下过去的主人来庞贝探亲访友时的惊愕!也许不!房屋主人可能留下了,他们把它租给了他们的自由奴中的一个,他将其改造——为大家——成一个有利可图的财源。我们永远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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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说的是,从墙上的选举宣传我们了解到,在洗染坊工作的全体人员都站在一位候选人那边,在稍微往那边去点的另一条宣传中,甚至斯戴法诺也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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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上客人中的一个,他刚进去。马上进入右边的一个有账台的房间。一个女孩接过他的刻有数字的骨牌——他的存衣牌,对照着一块蜡版查看是什么衣服。一切就绪,稍后将交货。客人付了钱,然后在等待衣物之际进入房屋中,在一间朝向庭院的宽阔的厅室里坐定。我们也照此做,从这里,我们能发现一家洗染坊的全部工作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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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衣服被拿到房屋过去的花园里。花木还在,同样存在的还有柱廊庭院的柱子,但是,尽头的墙壁被拆除了并重新加建了一层,那里排放着五个椭圆形小“澡盆”,是些地道的澡盆。在这里,一些小伙一面把肘撑在隔离矮墙上,一面用脚踩踏浸泡在一种用水和碱性物质,如氢氧化钠以及……尿液混合的液体(肥皂还是未知的)中的脏衣服。气味恶臭难闻,这些十分年轻的奴隶得每天用脚踩踏多时,包括冬季降临时。这是一份艰辛的劳作。皮肤很快龟裂,裂开的伤口动辄感染。像我们今天早上看见的一家洗染坊的瘸得厉害的送货小伙,关节先是发炎然后变形,使得简单的步行变得困难且非常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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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扩建铁路的施工过程中,在罗马发现的一家大型洗染坊附近,还发掘到一片墓地,那里近似真实地埋葬着在洗染坊里干活的奴隶,他们全都死于很年轻的时候,关节都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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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令人困惑的现象是,在罗马人的洗染坊里,尿液是用于工作的一种重要“原料”。每天都需要大量的尿液——人的或牲畜的,最受欢迎的好像是特意从东方引进的单峰驼的尿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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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提取?在路边在胡同里经常能看见一些旁侧有口的罐子。可以用它们来收集尿液。然后,洗染坊的奴隶定时提取存液。总之,那些双耳罐便是为私人利用的公共尿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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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为此,之前,皇帝维斯帕西亚努斯决定为洗染坊使用的尿液征税。面对一些抗议,他在用一句后来载入史册的话“钱不臭”回复的同时,也让我们直觉地嗅到弥漫在这些地方的那些气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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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小盆旁边有另外三个很大的池子,它们被放置成不同的高度并以“瀑布式”彼此相连。小伙们叠好的衣物接下来就是在这里被仔细冲洗,除去使用的物质的每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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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工序还考虑使用从摩洛哥引进的去污黏土,随后的冲洗和捶打为了使纬纱变得更密实。而较精细的衣服,根据某些学者的意思,它们被放在靠近大门的前厅里那个以前是家中的承雨池、边沿被增高了的池子里洗涤。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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