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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蕊柯媞娜想到了唯一可做的事:向老普林尼求救,如果他来,用他的那几艘船可搭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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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向她私宅一角的信号塔。她没有敲大门,直接跨过了围墙……不难想象看见她冲进会议厅的海员们的惊愕。在翻倒的搁板和破碎的盆盆罐罐之间,一些小地图被几只手按稳在桌上,士兵们正在寻找形势的要害所在。怀着一点点自豪,蕊柯媞娜证实了任何人未曾逃跑。他们留在了他们的岗位上,为了和米塞诺基地以及其余的军事信号塔保持联络,利用回光仪发出和接收发光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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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镇静并非易事。天花板上的大梁晃动着,使灰尘和墙皮往下落,墙壁开裂了,各种器皿在桌上翻滚着,可信号塔顶住了,由于为经得住军队的进攻而设计的坚固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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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容置辩的口吻,蕊柯媞娜下令直接向最高指挥官发出一封求救信。她要求信上加进她的名字,以便拥有绝对的优先权。海员们了解她和老普林尼的私交,立刻遵命了。可以肯定的,想到军船来了他们也得救了应该是当时发送紧急求助信号的另一个原因(也许是决定性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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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秒钟,正好是发送一连串的闪光的时间之后,消息传到了米塞诺。几分钟内,一名气喘吁吁的海员已经在舰队司令的面前了,如小普林尼讲述的,“他接到卡斯柯的妻子蕊柯媞娜的信,她被近在咫尺的危险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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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米塞诺,几艘四列桨船正在起锚。它们是造船技术的珍品,是坚固又细长,庄严又轻巧,漂亮又致命的……如同用于作战的猛犬,一艘连着一艘驶出了港口。在第一艘四列桨船的船头上,老普林尼片刻不曾停过地盯视着那团可怕的火山云:他用目光寻找着蕊柯媞娜的别墅。它就在那边下面的某处。他想起她的十分温柔和性感的笑容,在心里求神保佑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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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数千步[2]的距离,蕊柯媞娜正仔细观察着大海,试图发现普林尼的船。她握紧垂立于海上的一个大晒台的青铜栏杆。栏杆上每隔一截便有巴库斯的双面的头,其中之一将被考古学家们挖掘出来。或许正是蕊柯媞娜在震动最强的时候拼尽全力抓牢的那个头呢,谁知道。她明显感觉到大地在脚下波动起伏,这让她心里产生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将她包围。她自觉濒于绝境。但是,她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等待。还有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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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乔维·奥提莫·马西莫是照意大利文Giove Ottimo Massimo 译出的朱庇特的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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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千步,古罗马的长度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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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三日 那团火山云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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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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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9年10月24日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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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发后3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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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DE AGE NATE VOCAS ZEPIRI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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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儿子!呼唤泽费罗斯[1]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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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云团正在形成……若把它比做树,它的外观更像松树。既然它好似一根极高的树干伸向空中,接着又像枝杈似的展开,所以我认为,它在产生之初是由一股气流托起的,然后由于气流中断了或者为自身的重量而塌落,又整个儿地往下沉,慢慢地伸展开来。几段儿白净几段儿脏,是有斑点的,由于它带有泥土或灰烬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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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普林尼这样描述喷发柱。自维苏威乌斯的“塞子”炸开,岩浆以超声速通过石化了的老通道的出口喷出,仅仅过去了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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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三十分钟内,它已经达到了十四千米的高度!假如你们觉得你们看飞翔在天空中的一架喷气式客机的小点儿已经非常“高”了,要知道火山云是远远超出那个高度的,至少高出二分之一。换言之,喷气机的驾驶员会看见它高出他几千米。这使你们对在火山内部运动已久的、喷射到如此高度的岩浆压力有了一个概念。于是也就能明白近些年里所有的可怕的地震了。还有庞贝人脚底下的那枚装了雷管的“炸弹”。现在它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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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发柱是个十分炽热的浓稠的混合物,包含了碎成小粒子的岩浆、岩石,特别是气体(蒸气和二氧化碳)。在上升过程中,它把自身周围的、侧面的,尤其是地面上的空气吸进漩涡。这就形成了把每样东西都吸向火山的非常强劲的径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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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山坡上的人便被狂暴得难以置信的风卷走了(如我们在泰尔齐尼奥说过的),完全就像发生在广岛市、长崎市那样,或者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为同盟国的狂轰滥炸所点燃时的汉堡那样。一种把尘雾吹入眼睛的巨大的“烟囱效应”,卷起碎石和反常的积聚物抛向火山对面的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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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风不是火山云唯一的结果。喷发柱一边吸着周围的空气,一边在缓缓上升中变得不太浓稠了。升至一定的高度,内部的空气流动便使喷发柱呈伞状展开,同时撒下小石头、凝固的岩浆片和非常轻的类似蛋白小酥饼的“吹制的”岩浆碎片——浮石,所有这一切从令人发晕的高度重新坠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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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庞贝,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向自己的亲人以核实他们的情况,但也有很多人为了要搞清该怎么办而留在了广场。有人想奉献祭品好使火山神平静下来,而另有一些人则说这只是一时的发泄,几小时之内他将会平息的。很多人都看向庞贝的“昆体良”萨比诺,等待着他的使人开窍的意见。他的建议是谨慎的,可十分明智。离城而去为上策,至少妇孺们最好离开。他对十七年前的地震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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