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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塘乳鸭图,是全世界已知的朱克柔最大的缂丝画,长107.5厘米,宽108.8厘米,描绘了六月底、七月中的场景,红荷白鹭、浮萍翠鸟、蜻蜓草虫、双鸭游乐、乳鸭萌萌,白鹭鸟神情精灵剔透。整个画面生动活泼,色彩富有变化。画中的荷花、木芙蓉、萱草、莲花、石竹、慈菇等严格写实。这幅作品丝线组织细密,丝丝缕缕皆匀称、分明,是现存的宋代缂丝传世作品中的巅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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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缂丝作品的出现,至少跟两个社会背景有关。第一,是跟当时缂丝的制造工艺已经相当成熟分不开;第二,是跟当时社会的消费和审美的导向分不开。这个社会在追求一种生活的艺术化、艺术的生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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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刚 上海博物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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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现 历经千年,神韵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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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12月,民国第一收藏大家庞莱臣的嗣子庞秉礼和两个孙子庞增和、庞增祥,将一批文物捐献给了上海博物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堪称艺术珍品的朱克柔缂丝莲塘乳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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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缂丝作品对光线、湿度、温度等要求很高,还怕霉菌、细菌、虫蛀等,上海博物馆目前没有公开展出这幅莲塘乳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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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香港知名实业家霍英东的女儿霍丽娜受邀参观上海博物馆。在馆中,她对朱克柔的缂丝作品莲塘乳鸭图一见倾心,并心生一愿,想要拥有莲塘乳鸭图的同款,然而访遍全国,也没能找到可以仿缂这幅作品的人。但是她没有放弃,80年代初,听说江苏省吴县缂丝厂的缂丝技艺取得了一定进展,她又带着莲塘乳鸭图的照片来到了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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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缂丝厂从1972年建厂做缂丝,一开始做日本的和服腰带,后来尝试小幅的艺术作品和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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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丽娜去的时候,吴县缂丝厂的马惠娟已经能缂一些艺术字画了,而且对于摹缂字画很有兴趣。但霍丽娜只带了莲塘乳鸭图的6张照片,马惠娟看了心里也没底。那么大的作品,他们以前也没有见过。那时候,马惠娟的师傅就对她说,你要是不能复制(仿制),估计厂里也没有别人能复制(仿制)了。莲塘乳鸭图的仿缂,厂里就交给了她,马惠娟觉得,这是自己跟这幅作品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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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之后,她拿出的仿缂作品惊艳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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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80年代仿缂了这幅莲塘乳鸭图之后,马惠娟还先后仿缂了很多朱克柔的其他作品,也愈发佩服朱克柔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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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宋传到现在,能够保存得这么完好,很有可能,这件作品刚一完成,就被装裱了。当时的收藏者,或者以后历代的收藏者,都对它的保存环境做了一些处理,比如防潮、防霉变、防虫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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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萧林 河南博物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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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 寸缕寸金,终岁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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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马惠娟,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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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马惠娟,我从20岁就在厂里做缂丝,做到现在已经有45年。缂丝近千年来大都是皇室享用,平民百姓别说看得到,就是听都没有听过。缂织的技术是唐朝时从西域传来的,但别的国家多半缂毛、缂棉,我们是丝绸大国,有着丰富高质的丝线资源和成熟的丝织工艺,所以缂的是丝,丝细,才能缂丝成画。缂丝不同于刺绣,我们采用的是“通经断(回)纬”的方法,在织机上先把经线固定好,然后用小梭子织纬线的部分。所谓通经断断(回)纬就是说用本色生丝做经线,是整幅连通的,再用彩色线做纬线,通过纬线换梭、局部回纬,形成图案。图案是从下往上慢慢呈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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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经断(回)纬是一个独特的技巧,通过纬线的回纬,使正反两面图案都一样,也就是没有正反,两面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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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我又仿缂了一幅莲塘乳鸭图,将近一年,平均每天都织8~10个小时。一般来讲,最熟练的缂丝匠人,专注地织最简单的花纹的话,一个工时,也才能缂二到三厘米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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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塘乳鸭图这幅作品有几个难点。第一是它的尺幅非常大,1米多的长和宽,应该是那个时期发现的最大的作品了,之前我们摹画的大部分作品也就只有五六十厘米,甚至更小。而看到这幅作品时,我忍不住惊叹,如此之大,朱克柔是如何做到的啊!而且也曾有专家研究说,这幅作品有可能还不是全图,所以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它只是这幅作品的一半的话,原作就会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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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幅大,内容就多,这是这幅作品的第二个难点。这幅画上有红荷白鹭、翠鸟青石,荷花白色瓣尖染红,双鸭伴一双乳鸭栩栩如生,它的层次很丰富。层次多,所以内容表现得也多,内容多了以后,颜色也要丰富,颜色一多,线就得很多,像这幅作品,线就要200多种颜色。光这个太湖石,看上去它是墨绿色的,这里面包含的颜色就有25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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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丝有4种最基础的技法,分别是结、掼、勾、戗,但是用到这幅作品里,这些基本技法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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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克柔首创了长短戗,在花纹由深到浅的晕色中,利用缂丝线条伸展的长短变化,使得深色纬和浅色纬相互交叉,从而得到自然晕色的效果。这种技法也被称为“朱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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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缂丝太精细、太复杂了,因此它是目前为止唯一一种没办法用机械化操作完成的手工技艺,必须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才可能织造,没办法进行电脑化操作,这也正是缂丝最珍贵的一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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