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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我退休之后,就在家专心缂丝,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做。一件缂丝作品少则半年,多则数年,最重要的就是能静下心来。我现在最小的徒弟也有40多岁了,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我的儿子萧锋辞去了原有的工作,也回家来跟我学缂丝了。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是20世纪80年代初,我受邀到日本9个城市去巡演,中国的手艺让日本人震撼,这让他非常自豪。而且,他说现在知道缂丝的人太少了,大部分人知道的都是国际的大牌奢侈品,而我们的缂丝,无论是原料还是技艺,绝不逊色于它们,他希望能让中国的缂丝画艺术更好地面向世界。年轻人的眼界与心气儿和我们不一样。我现在也在学习,不能被儿子落下。我仿缂了两次莲塘乳鸭图,可是还有很多不满意的部分,所以也开始学习国画,揣摩朱克柔的艺术观念,希望能做出更加精美的缂丝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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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丝成为织中之圣,成为珍贵的艺术门类,这么硬的底气是谁给的?就是因为中国是丝绸大国!从陕西石泉出土的鎏金铜蚕,到异彩天工的缂丝画莲塘乳鸭图,演绎着中国延续千年的丝绸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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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丝作品,有一个特点,相比其他艺术品来说,它的赝品非常少。一是由于缂丝的仿制成本高,二是难度非常大。仿制一件像莲塘乳鸭图这样精美的缂丝作品,是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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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宝杰 辽宁省博物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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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 神秘的朱克柔,传奇的缂丝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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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博物馆挑选3件文物之前,栏目组在调研时曾与辽宁省博物馆馆长商量,希望辽博挑选一件丝织品文物,作为丝绸大国的我们,27件文物中应该,也一定需要一件丝织品。辽宁省博物馆珍藏着不少缂丝文物,其中也不乏朱克柔的作品《山茶蛱蝶图》和《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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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辽博却说,上海博物馆珍藏着朱克柔最大的作品莲塘乳鸭图,可谓巧夺天工,真要代表我们丝织工艺的最高境界,还是上海的那件更合适。于是带着这样的期待,我们在上海博物馆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朱克柔缂丝莲塘乳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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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由于历史上对于朱克柔以及莲塘乳鸭图的记载少之甚少,因此给我们创作前世故事也增添了不少难度。通过与专家们的交流,我们发现,专家们早已对朱克柔的身世和生活环境做了一些合理的推测。朱克柔的艺术修养很高,她一定是一位画家,高超的作画技艺需要从小受熏陶,有名师指点,能经常看到名家名作,这决定了她要生活在大户人家。为了做缂丝画,她还要懂女红,同时保证上好丝线的供应,家里要有人养蚕、缫丝,最好还能有良田种植染草,有熟练的工人用最好的工艺提取染料,还有缂织前准备经纬丝线的多种工序……为她做这一件缂丝画,至少要养上百口人,所以把她的生活环境定在江南的丝织业大家,这样的豪门大院才能供得起这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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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的创作时间,则是根据作品尺幅和需要的人工成本反推出来的。根据作品中严格写实的花鸟,描绘的是六月底、七月中的场景,画中的荷花、木芙蓉、萱草、莲花、石竹、慈菇等的花期可以对照起来,乳鸭也是六月底才会萌出,并浮游水面。其中木芙蓉颜色一日三变,从白到粉,这幅作品里呈现半白半粉的姿态,正是上午近中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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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幅作品,很多人说远观竟像是水墨画,淡雅别致,正是因为丝线的颜色均是通过植物染就的。遥想900多年前,毫无任何化学成分,仅通过纯天然的方式便可将丝线染得层次分明,足见其高超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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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代的缂丝画制作方式是先将绘画底稿画在经线上,但我们并无绝对的把握可以证明朱克柔也是利用如此方式进行缂织的。有人说,朱克柔在开始动梭织造这幅缂丝画之前,脑海里早已设想出了画面,她很有可能是一边想一边织,并无底稿的。这虽是疑点,至今并无定论,但更为这幅作品增添了一丝神秘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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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神秘的是,画中的鸭子、乳鸭、虫子、叶子与荷花均是成双成对,蕴含着相濡以沫的美好寓意,唯独翠鸟、燕子形单影只,参考朱克柔以往的其他作品构图和留白的方式,专家推测这幅作品很可能是被人从原作品上剪裁下来的,我们也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莲塘乳鸭图的另一半可以再次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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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以画表心,守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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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高宗时期,大宋王朝刚刚丢掉半壁江山,以秦岭、淮河为界,北望荒芜,南向安逸。江东丝织重镇松江,其坊间名画收藏交易也兴盛如常,甚至还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画家,其作品备受追捧,但除了一款朱刚印外,无人知其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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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上午,庞家后院中庭,一架比通常的织机还大上一倍有余的织机前,一位身着宋朝特制服饰的娟秀女子,正在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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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嫁入庞家20年,锦衣玉食,却惆怅依旧,清愁锁。挚爱作画,只能真人不露相,皆因这女儿身。文人尽夸,不过耳旁风。我朱刚,要的哪是这过眼云烟?8年前,决意迎难而上,只为织就天下第一的缂丝画。手中丝线微热,心中意气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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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完翠鸟最后一根羽毛,女子停下手中梭子,望着这院中莲花,再看看自己手下的这幅画,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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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出自唐朝女诗人鱼玄机《游崇真观南楼,睹新及第题名处》诗,表现了女性没有机会展露才华的无奈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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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女子,便是庞家的儿媳朱克柔。但很多人并不知道,其实她还有一个名字:朱刚。一位神秘的画家,其作品备受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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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8年前,朱克柔嫁进大丝商庞家已经十余年,因为对于色彩无与伦比的分辨能力和细微把握,让庞家的染坊染出的丝线多了很多别家都没有的颜色,生意日进斗金。朱克柔对于染料的研究,连染公总管老董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一遇到难题就来求教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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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刚过了午时,老董又急匆匆地赶来,请朱克柔看看新添的几种染料颜色对不对,她指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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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董夸道:“不是我夸您,就这本事可真不一般。自打您入门,咱染坊的丝线颜色呼嗵呼嗵就翻了好几番儿。光这白色,就有银白、雪白、草白……反正买的人都连连夸好。您说,要是没您在,我们哪能分辨得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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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快干正事去吧。”朱克柔笑着说。她正要再去看一眼染料,却听背后传来说话声,回头一看,是她的丫鬟小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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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了吗?”朱克柔一见小翠,就急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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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的画纸买回来了。”丫鬟小翠把画纸往朱克柔面前一摆,却故意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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