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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琴乃开元二年斫成,本也是七弦具备,可去年六月乙未,六弦七弦突然断裂,续上又断,断了再续,如此往复,终究不成!”雷威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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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乙未?”唐玄宗若有所思。“那不是我们离开长安的日子吗?”护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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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曲当听弦外音啊。伏羲造琴,以五弦正五声象五行,文王、武王各再加一弦,是为少宫、少商,意为君臣相得,方能政令和谐。先生以断弦为题,恐也是认为,朕苟且偷生,弃长安入蜀,亲自断了君臣之义!”玄宗情绪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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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月乙未,可悲之日啊!”雷威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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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护卫举刀架到雷威脖上。“且慢,确实可悲啊!”玄宗示意护卫退下,欲将琴还给雷威。“先生,你的琴……”未等玄宗说完,雷威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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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玄宗低头抚琴吟唱:“巴山惆怅无际,方肠断处,风铃悲切。人间最苦伤离别,更那堪,玉魂永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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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何曲?”雷威穿着蓑衣从茅屋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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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此夜此景,就称之为《雨霖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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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美,词更美!”雷威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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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只有先生觉得它美了,若让世人听来,也不过是靡靡音也,亡国之声啊。”玄宗一脸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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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威拿过琴,欲转身离开,又说道:“若能自持,又何谓靡靡之音,还是钧天广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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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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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取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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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在深夜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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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最静,能听见树本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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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漫天飞雪,松林被狂风震得沙沙作响。雷威披蓑戴笠,背起木琴,走入白雪皑皑的松林,玄宗和护卫随其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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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快看,这株桐树不错,树干笔直,粗细适宜。”玄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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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本来就有泉石环绕,祥云笼罩,理应是块良材。”雷威一边说,一边对树抚琴,琴音空旷。“可惜树心已被侵蚀。又因常年藏于深山不易觉察,现已是纹理稀疏,千疮百孔了。用它制琴,音定空而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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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史思明,唐玄宗统治后期,此二人联手发动叛乱,史称“安史之乱”。“安史之乱”使得唐朝人口锐减,国力衰退,是唐由盛而衰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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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望着旁边的朽木,不由得悲从中来:“树都能听懂琴音,安禄山、史思明那两个逆贼,朕为何不能早早察觉!朕就如这株朽木,已全然无用,任它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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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然,不尽然。你听。”雷威走过来,拿琴弹拨,激昂的乐曲震落了树干上的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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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树心竟完好无损。”玄宗惊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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