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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寻找亚洲艺术,弗利尔和艾格尼丝成双成对,一起逛遍了纽约的博物馆。弗利尔在遗嘱中规定:艾格尼丝将担任弗利尔美术馆的终身董事,对未来接受艺术捐赠拥有否决权。艺术学者王伊悠对弗利尔所购藏品进行过详细记录:1915年至1919年期间,弗利尔购买了超过1611件藏品,包括从卢芹斋手里买入的124件精品,总价超过90万美元。弗利尔的藏品征集颇具先见之明,包括了大批明代以前的文物藏品。虽然那些早期作品不是那么著名,它们仍构成了当时弗利尔收藏的核心。1923年,弗利尔美术馆开馆,艾格尼丝·迈耶评论道:“现在,欧洲学者不得不来美国观看顶级中国绘画、玉器和青铜器杰作,这都是弗利尔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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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每况愈下,依赖的特使精于人情世故,加之美国决定参与“以战争结束战争”,一切都使弗利尔的工作变得错综复杂。1917年,弗利尔患上了一种使人致残的神经紊乱症,体重降低,导致他难以控制地易怒,记忆力衰退。王伊悠写道:弗利尔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大限将至。但是,他从自己的信仰中找到了慰藉。他相信中国玉器拥有神奇的治愈特质,玉器也确实能被视为一种象征,为患病的现代西方提供某种治疗方法。王博士引用了艾格尼丝·迈耶的话,她评论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弗利尔身患绝症。他会紧紧抓住某些特定玉器,对玉器的安慰和康复能力产生某种近乎宗教般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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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病魔缠身,弗利尔仍努力配合约翰·埃勒盾·拉吉,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品从底特律以及其他地方迁往华盛顿。拉吉不久后将成为弗利尔美术馆的创始馆长(其父亨利·卡伯特后来成为参议员)。弗利尔的珍藏总计15434件,分为几个部分:1270件惠斯勒绘画、素描和雕塑,包括著名的“孔雀屋”(参见彩色插图1、插图2),以及其他绝大多数属于美国艺术家的作品;中国藏品3399件;日本藏品1937件;埃及文物1095件;朝鲜藏品471件;近东藏品5847件(包含一本带插图和细小念珠的波斯古籍孤本)。在弗利尔美术馆总计捐赠藏品中,有大约1万或更多件藏品属于该馆1923年5月3日——该馆捐赠人弗利尔去世4年后——正式开馆后接受的捐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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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利尔对每件藏品的真伪和年代的态度,可被公正地描述为:快乐地听天由命。他给艾格尼丝·迈耶写信说,未来的“好眼力批评家”,有可能对任何绘画藏品的真伪提出挑战。他对此毫不担心:“有人会大叫一声!那就来吧!我希望那声大喊,能够以某种灵性的方式让我听见。你所说的‘理性和科学时代’也将来临,将使藏品研究觉醒,使我们了解中国如何、为何制造产品——中国的观念、材质、方法、复制,以及为何复制。智者将努力获得知识,而一位愚蠢、爱冒险的收藏家,即便他的花朵带刺,他也会得到谅解。那些尖刺也富有教育意义,对其他人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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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弗利尔美术馆的建筑设计未出现多少较真的异议。已选定的美术馆位置显著,位于史密森尼学会管理总部史密森尼城堡的西面。弗利尔厌恶浮华的大理石虚饰,所签建筑合同是一栋传统俭朴的低层建筑,用田纳西州柔和白色大理石和印第安纳波利斯石灰石建造。馆舍里面有宽敞的库房,供研究员对未展出藏品进行研究。整个美术馆建筑上面没有任何地方雕刻有捐赠者全名。入口处也没有招摇展示弗利尔的肖像。弗利尔美术馆的建筑设计师是查尔斯·普拉特。艺术家约翰·拉法格曾恰如其分地称赞道,弗利尔美术馆浑身上下散发着平静和端庄,是“一处可去清洗眼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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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9月25日,弗利尔去世。几个月前,他最强有力的支持者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也与世长辞。弗利尔葬于家乡纽约州金斯顿市。然而,如艺术评论家阿莱因·萨利闰所言,最适合弗利尔的纪念物,是日本人在京都郊区为他竖立的一座纪念碑:“那是一块天然岩石,外观温和而优美。它高91厘米,长1.82米。日本人为弗利尔搞了祭奠仪式,在那块岩石上摆放了清茶和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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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仍有一项重要工作尚未完成。那便是弗利尔协助在北京建立“考古学校”和“国家博物馆”的计划,使中国人拥有技术和动力,保护处于危险境地的中国文物。为此,弗利尔招募了兰登·华尔纳,让他指导开展了一项范围广泛的调查任务,检验弗利尔倡议的可行性。1913年,弗利尔前往中国、印度支那半岛和欧洲旅行,行程近两万公里。华尔纳在所有访谈中都强调(如他给弗利尔的最终报告)说:“我们来到中国,目的是向中国和中国人学习,不是来迁移具有重要文化意义的文物。我们请求中国的学者,对我们开展的事业给予良好的支持。”华尔纳有针对性地补充说:“弗利尔一直明确指示我,不购买艺术品和文物。开办考古学校时,这一指示也应该成为学校的政策。”华尔纳抵达中国时,新的中华民国已在清王朝灭亡后执政。他与新政府的官员进行协商,包括总统袁世凯、外交部长孙宝琦,以及众多其他官员、外交官、博物馆研究员和古董商。与袁世凯总统会面时,华尔纳回应了考古发掘事宜:“我受命对此明确说明:如果没有中国政府的正式批准,没有待开展考古发掘地区人民的衷心支持,那种活动不会发生。”袁世凯总统回答说:“只要你们的计划不打扰现有家族的祖坟,你们一定会获得政府的正式批准和民众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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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弗利尔的计划赢得了一片赞誉。但到了后来,一切都走了样。弗利尔是一位一丝不苟的记账员。华尔纳携妻子洛伦在欧洲、亚洲广泛旅行期间,并未像弗利尔一样精心记账。令弗利尔特别恼怒的是,由于担心当地土匪横行,华尔纳没有前往西安。最后,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升级,以及由此带来的腥风血雨,弗利尔的计划最终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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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利尔的计划泡汤了。扭曲的历史令人悲哀,充满讽刺。此时,如本书第四章所详述,兰登·华尔纳找到了充足理由。他打着拯救文物的幌子,从敦煌揭取了佛教壁画,搬走了菩萨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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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收藏中国:美国猎获亚洲艺术珍宝百年记 第九章 瓷器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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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市场的驱动力风云莫测。以英国为例,简单罗列其中原因,便可包括时尚、古董商共谋做局、收藏家之间的竞争等行为,以及不那么明显的原因:谷物价格。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晚期,艺术品销售的飙升令人惊叹,谷物价格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幕后角色。从19世纪80年代开始,市场对英国农产品需求变弱,英国名门望族的收入和选举权也随之降低。在不列颠群岛,那些人占有的土地多达五分之四。土地贵族急需现金。他们开始出售祖先遗留的艺术品收藏。由此出现的一个副产品,是中国瓷器的供货量猛增。出现那种局面,其潜在催化剂是什么?刘易斯·内米尔是牛津大学的权威解剖学家。1931年,他对此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答案:“根据慎重调查,人们将会发现,比起英国前两部《改革法案》(旨在消减英国农村地区在议会中占有过高代表比例),美国小麦的到来,使英国议会下院的构成发生了更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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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的确如此。19世纪70年代,随着铁路抵达美国西部大草原,一车车更廉价的小麦汹涌进入世界谷物市场。英国遭遇的恶劣天气和农作物疫病,更使进口谷物大增,逐渐削弱了英国“议员命令”式的经济基础。戴维·坎南代因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历史学家。1990年,他出版了《英国贵族的衰退与没落》一书,其中首创了“议员命令”一词。当时,英国的农田,由不超过750户的贵族家庭和邻近乡绅把持。他们领地的平均面积在6万至18万多亩之间。据坎南代因估计,1880年,英国议会的三分之二当选议员属于农村寡头集团。到了20世纪20年代,仅有十分之一当选议员与土地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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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收入和立法权减少,税收却有增无减。遗产税也直线上扬,从1894年的8%,飙升至1930年至1940年间的40%。1909年,英国提出对土地收入和资本利润收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又对超过1万英镑的收入额外征税。1895年,奥斯卡·王尔德在剧作《不可儿戏》中,通过布拉克内尔夫人之口,把没落土地贵族阶层的那种凄楚,表现得淋漓尽致:“人活着,被要求交税。人死后,被榨取遗产税。两者之间,再无其他。土地不再带来利润,不再带来欢乐。土地给人地位,却阻止人永久拥有。有关土地的所有说法,都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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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贵族烦恼不断。要想收支重新平衡,一个明显而充满诱惑的办法,是出售祖传艺术品收藏。土地在贬值,艺术品的市场价值在攀升。1882年,哈密尔顿公爵成为第一个吃螃蟹者。他以前所未有的高价卖出了2213件绘画、玻璃器、珐琅器和家具,将近40万英镑收入囊中。紧随其后的是马尔伯勒公爵。1884年至1886年,他出售了一批古典绘画杰作。其中许多离开了英国,因而引发了一场有关国宝流失的激烈辩论。销售活动吸引了艺术经销商蜂拥而至。亨利·杜维恩及其年仅十几岁、令人惊叹的侄子约瑟夫,成为1886年那些经营活动的开路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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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潜在买家中,再没有人比美国金融家J.皮尔庞特·摩根更受人密切关注。摩根经常去欧洲,起初作为学生,后来作为年轻金融家。摩根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和德语,实力雄厚,绝大多数收益来自钢铁、银行和铁路经营。自1890年起,摩根致力于收藏艺术杰作和信札。杰拉德·赖特林格认为:“20世纪初,由于一个人的努力,使美国人支配了世界艺术市场。”杰拉德对近代艺术品价格进行过全面研究,他在论文中写道:“毋庸置疑,摩根组建了最伟大的个人收藏,包含了有史以来所有时代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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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的眼神和口齿都专横无比。他手中的拐杖总像军刀一样舞动。摩根厌恶讨价还价,喜欢一举拿下整套珍稀手稿、古典大师绘画或素描,特别是中国瓷器。作为帝国贸易和亚洲战争获胜者的意外所得,英国公爵的领地里拥有着大量瓷器,那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特殊艺术。东方陶瓷制作工艺高超,一目了然,触手可及,它们自身还常常附带标明出处和皇家关系的官窑款。可以推测,陶瓷对摩根之类的买家更具吸引力。而中国皇家陶瓷上所绘图案,又都是丰满、快乐的财神、寿星等神仙,不会给人带来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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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收藏瓷器也确实存在消极面。在西方传统中,货真促成价高。中国的陶工则通常把模仿视为某种形式的尊重。长期以来,西方收藏家的主要忧虑,一直是害怕买到假货,尤其是现代技术已使造假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此外,正如《圣经》插图对儒教或佛教信徒几乎没有意义,反过来的情况也是一样。在中国艺术中,有许多微妙的文化、宗教暗示。经过翻译后已踪影全无。想象一下,以亚洲某位收藏希腊彩陶瓶的人为例,他对《荷马史诗》和奥林匹亚的众神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彩陶瓶上的形象暗示,对他又有多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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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存在上述消极面,中国瓷器的所谓“五谛”,有助于解释它们为何在西方艺术市场上享有盛名。第一谛:欣赏中国瓷器的外观和功能,无须掌握特别知识;第二谛:年代本身,即增添了中国瓷器的威望。中国把黏土和金属矿石转化成迷人物体的历史,比所有其他文明都更为悠久(直到18世纪,欧洲人才最终搞明白制造瓷器的秘密)。早在商代(约前1600—前1046),中国的陶工已经烧制出一种特别的黏土,并在其成品上施釉,创造了今日专家所称的“原始瓷”。之后的秦朝和汉朝(前202—220),中国人不仅制造了坛坛罐罐,还大规模生产制造了真人大小的陶质兵马俑。很快,自唐代始贯穿宋代,各种专门瓷窑被指定为“御窑”。其特权之一是,在御窑生产的花瓶上可以描绘凶猛的四爪龙形象。而级别稍低的贵族只能使用三爪龙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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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以各种客观标准看,中国陶瓷形成了世界范围内最早的珍贵文化商品。1000多年以前,中国已经建立了横贯亚洲和中东的市场,随后是非洲和西欧。而且,中国的陶工还根据外国买家不同欣赏品位制造特别器皿。“瓷器”(china)一词,之所以象征一个国家,并代表了世上最值得尊敬的订制出口商品,原因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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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可增加两谛。第三谛:除了陶瓷雕塑艺术,绝大多数瓷器属于可携带艺术品,在军事行动中,可轻而易举地攫取。在外交包裹中仔细包装,也很容易出口。这有助于解释1860年圆明园遭劫掠,以及1900年紫禁城被占领后,中国瓷器如何像洪水般涌入西方国家的首都。第四谛不如其他几谛那么明显:18世纪末以来,伦敦、巴黎和纽约的主要拍卖公司,均对拍卖价格予以记录。意味着收藏家可以持续监视所持中国瓷器的现金价格变化。事实上,为区别不同釉料,拍卖图录已演化出一种特别的行业术语(比如青瓷、开片或郎窑红)。很快,收藏家们关注起自己喜欢的时期。一个世纪以前,最流行的是清代(1616—1911)的一种多彩瓷,尤其是康熙皇帝时期制造的精致器皿。康熙是清代最有意思的统治者,在位时间漫长,但是品味变幻无常。清代黑釉瓶曾因其精美纹饰备受珍视。然而,近几十年来,收藏家们已转而青睐更简洁、单纯、年代通常更久远的白釉、黄釉瓷器,特别是那些由宋代官窑制造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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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谛:中国瓷器风靡一时,与19世纪美国企业大亨的崛起不期而遇。大亨们忧虑自己的社会地位,发出了崭新的需求呼吁。暴富者及其家庭向室内设计师或装潢师寻求专业建议,将居所装扮得充满浓郁的富豪氛围。20世纪伊始,似乎很少有藏品能像康熙青花赏瓶或敞口罐那样,它们既能吸引观者,又能借以展现收藏者的内心世界。把它们敬放纱幔展台或特制展柜时,特别能表现出那种意境(更有甚者,早在三千年前的风水学中,中国就有了期盼与周边环境和谐共处的生活理念,提出了五行相生原则:金、木、水、火、土,并将其运用于家居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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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代西方收藏观念盛行于世,1900年前后,出类拔萃的古董商杜维恩兄弟,在其位于纽约第五大道商行的橱窗中,将中国瓷器、家具和挂毯一并展示。(橱窗内的新奇光电照明也使人眼前一亮。)约瑟夫·杜维恩不久后继承叔父、兄弟和堂兄弟的衣钵,成为其家族公司乃至其所处世纪的著名艺术经销商,几乎支配影响了其客户家中的内部装饰设计。2007年,《伯灵顿杂志》的一篇文章谈道,1915年,亨利·克雷·弗里克向杜维恩支付了500万美元,用于购买诸如壁炉架、法国家具和中国瓷器之类的东西,并为其拥有的法国画家琴·奥诺尔·弗拉戈纳尔的系列绘画提供珠联璧合的装饰物。约瑟夫爵士(他于1919年获此头衔)一旦看到谁家客厅有壁龛,总会千方百计地把上面摆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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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镀金时代,许多豪宅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由于那里存在大量空空荡荡的壁龛,中国瓷器成为高档起居室的一种标准配置装饰,也就不足为奇。如我们之前所述,自18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商船常常满载中国的外销瓷器从广东返航。其中最流行的是姜罐、大盘子、茶壶和赏瓶。然而,在之后的几十年里,亚洲瓷器不仅成为一种新奇装饰,也成了一种投资。随着与远东之间贸易活动的增多,西方对中国和日本的古代艺术品,也变得越发痴迷。1851年,在伦敦水晶宫举办的世界博览会大获成功,引发形成了19世纪的世界博览会现象,进而使西方对东方的痴迷愈演愈烈。伦敦世界博览会仅举办了5个月,吸引的观众有600万之多。随后再度上演的世界博览会活动同样大获成功。首先是伦敦(1862年),之后是巴黎(1867年)、维也纳(1873年)、费城(1876年)、重返巴黎(1878年和1889年)、芝加哥(1893年)和圣路易斯(1904年),加之其他几个举办地。在每次博览盛会上,美国观众都充满好奇。他们怀揣美元,不但仔细观察其他西方国家的工艺品,也对主题馆陈列的新奇有趣的亚洲艺术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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