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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诺夫搭建临时通道,先遣部队5月9日夺取距离卡雷姆斯克(Karimsk)十公里的阿德里安诺夫卡车站,此地位于西伯利亚铁路在黑龙江流域的满洲里—哈尔滨特列津斯克(Tretinsk)支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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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诺夫已经能够(至少很快即将能够)在卡雷姆斯卡亚(Krimskaia)立足,有能力切断连接赤塔和布拉伐维申斯科的铁路线。[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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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解冻,黑龙江河水上涨,两岸春暖花开,此时正是进入西伯利亚平原的大好时机。伯希和来到与新疆遥遥相望的西伯利亚门户之地,来到命运堪忧的中华帝国和正在瓦解的罗曼诺夫帝国[16]的中间地带,那里有他施展拳脚的空间。谢苗诺夫的小股部队四处游窜。蒙古骑兵、布里亚特兵、中国兵和俄国军官并肩作战,但各部分人员的目标不尽一致:俄国白人军官希望重建罗曼诺夫帝国,或者至少建立共和国,不受列宁和托洛茨基的专政统治;布里亚特人和蒙古人梦想外贝加尔甚至整个西伯利亚地区获得独立,不再受外族统治,但俄国红军接管了这一地区。谢苗诺夫有一半布里亚特血统,一半俄罗斯血统,只有他具有如此的多元性,伯希和认为这是他赢得民意支持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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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所有情报均显示,谢苗诺夫势力范围内的民众对他趋之若鹜。外贝加尔地区人民渴望秩序,支持有能力恢复秩序的人。[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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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遥远的莫斯科而言,西伯利亚独立的梦想并不显得新奇,因为当时土库曼、乌兹别克,还有中国西藏和蒙古也有同样想法。谢苗诺夫的副手、波罗的海人斯特恩伯格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中亚民族的共同心愿,这些民族受到毗邻帝国不同程度的统治。1908年,谢苗诺夫的军队刚刚首次攻占达斡尔地区,他便加入其中。他被任命为外贝加尔哥萨克军队阿尔贡一团少尉,给自己留下了酒徒和妓女杀手的名声。1913年,蒙古刚谋求从中国分裂出来,正在争取自身的独立。斯特恩伯格脱离俄国军队,转而为蒙古人信奉的活佛帕克托格根[18]卖命。他还没来得及投入战斗,中国中央政府就已经和外蒙古地区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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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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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上尉。东西伯利亚,1918年夏。©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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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传 斯特恩伯格只好返回达斡尔地区。那时谢苗诺夫的部队已经有两千人,另有两千人在组织中。当时,谢苗诺夫正在准备为胜利庆功。然而斯特恩伯格已经戒酒,对女人也失去了兴趣。这个波罗的海贵族不再酗酒,也不想纵欲,脑子里却有一些让人眩晕的想法。俄国革命前,他在彼得堡和莫斯科读过一些斯文·赫定的著作。赫定非常推崇藏传佛教,崇拜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斯特恩伯格也受到尼古拉·奥斯本斯基(Nicolas Ouspenski)、乔治·葛吉夫(Gerges Gurdjieff)和神智学派的影响,认为从印度、中亚和中国等地神秘的东方思想中可以找到回答人类最根本问题的答案。俄国革命和布尔什维克胜利让他坚信欧洲末日即将来临。他对此表示欢迎,因为在他看来,欧洲在文艺复兴时期已经丧失自我,他坚信犹太人腐蚀了欧洲。但他不相信布尔什维克能够消除欧洲文明,原因在于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犹太人,包括托洛茨基。他唯一能够接受的体制是君权神授的绝对君主制政体。对这位波罗的海贵族来说,只有中亚地区的游牧民族,尤其是蒙古人,才能拯救被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侵蚀的欧洲,重建中世纪后已不复存在的古老、原始的社会模式。他的梦想是重新打造一个成吉思汗帝国。谢苗诺夫自称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后代,而斯特恩伯格则认为阿提拉是自己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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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苗诺夫的餐桌上,成吉思汗是经常提到的人物。谢苗诺夫的情人玛莎·沙拉邦(Marsha Sharaban)是一个有着黑眼珠的犹太女人,美丽迷人,对谢苗诺夫决策能够施加实际影响。谢苗诺夫对俄国红军毫不留情,用所谓远祖的方式割去他们的耳朵和头颅,却阻止了斯特恩伯格发动突击的强烈愿望,正是因为有玛莎加以劝阻。伯希和所欣赏的正是这样一些鼓吹俄国重生的冒险之徒。在茫茫草原上,除了上帝和法国先遣部队三处外,他们不向任何人负责。对遥远的巴黎而言,达斡尔地区只是世界地图上的一个小圆点,而伯希和则是他们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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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上尉暂留北京,处理谢苗诺夫所部军费问题,并争取开通西伯利亚铁路,以满足谢苗诺夫运兵及民众交通的需要。四、法国外长在4月6日第178号电报中向驻华公使提到每月提供一万英镑军费。库达切夫王公(Prince Koudachef)[19]和英国驻华武官认为这笔钱仅是军饷和粮草的费用。当时一万英镑折合七十万卢布,现在由于汇率上升,应为三十万卢布。伯希和上尉争取到的结果是:4月底拿到以往开销的详细账目和当月较为详细的预算。旧历三月的亏空达五十万卢布,旧历四月的一百五十万卢布尚未支付,旧历五月仍需两百万卢布。如想谢苗诺夫一部巩固并扩大成果,则亟须提供上述资金。[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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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尼、高津,现在又多了一个库达切夫。伯希和非常善于利用各国使馆在1900年夏天遭围困之后形成的混乱局面。义和团兄弟们说,如果毕盛不刻意安排,洋鬼子们也会在自己内部形成鲜明阵营。现在,毕盛的意见是主张追击布尔什维克!谢苗诺夫和外贝加尔地区人民万岁!这样的立场恰逢其时,因为就在同一天,法军先遣部队三处彻底放弃与布尔什维克的所有合作,转而坚决支持反对布尔什维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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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占据优势,协约国不应“将自己的命运与布尔什维克联系在一起”,以防失去整个俄国。在俄国,真正的军事力量已不复存在。乌克兰人背叛了“谅解行动”,投向德国人;波兰人处在德国人火线之内;哥萨克人受到了布尔什维克主义影响;科尔尼洛夫(Kornilov)将军和阿列克谢耶夫(Alexeev)将军无力采取真正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协约国选择帮助俄国组建一支能够抵抗德军的红军队伍。“但所需的保障条件至今仍未落实,也未提供,我们的支持到目前为止纯粹是理论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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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无法有效组织俄军,则有必要向西线调拨军队。西线协约国军无法分身,只能期待日本提供增援,但历经了五个月的谈判,日本人仍未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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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有两个,封锁俄军扩张的道路和帮助俄国重建。为阻止德军前进,应该:一、协助俄国重建军队;二、鼓励外部力量向俄国提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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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一项已无法实现,第二项也陷入困境,因为美国政府要求所有对俄军事干预必须事先征得布尔什维克同意。现在应该实施1917年11月30日第11813 BS/3号电中提到的措施,夺取并经营西伯利亚铁路,用现存的有生力量开展新的抵抗。[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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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盛的路线获得福煦和克列孟梭支持,占据了上风。15日,法国公使柏卜(Boppe)再次强调伯希和之前提出的建议:“只有获得我们的资助,谢苗诺夫才能维继。如其遭受失败,将在西伯利亚对我们造成灾难性影响。”至此,先遣部队三处才彻底改变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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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诺夫取得的胜利很有价值,因为可以阻止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物资通过西伯利亚铁路或黑龙江外运。在日本采取军事行动前,谢苗诺夫是阻止布尔什维克部队和正在伊尔库茨克集结的奥匈战俘东进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这一结论是从法国驻华武馆提供的情报中得出的。由于外贝加尔地区人民似乎愿意支持谢苗诺夫,他的行动可能还会取得进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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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诺夫作为小股部队首领,对于死亡人数以百万计的整个战争来说只是沧海一粟。一项更庞大的作战计划即将开始实施。5月14日,在伊尔库茨克和莫斯科之间的车里雅宾斯克车站,布尔什维克红军和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发生激烈交火。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在俄国革命前已经组建完毕,主要由参加捷克斯洛伐克贝奈斯(Benes)和马萨里克(Masaryk)运动的奥匈军队战俘组成。这支部队有十万人,布尔什维克夺取俄国政权后,他们即脱离俄军,转投法军。在贾宁(Janin)将军领导的法国驻俄武馆处协调下,预计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将在缴械后开赴法国。但由于这支来自车里雅宾斯克的队伍心存猜忌,拒绝缴械,最终引发交火。战火不久就覆盖了从鄂木斯克到伊尔库茨克之间整个西伯利亚东段铁路。25日,托洛茨基下令消灭所有在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捷克斯洛伐克部队,但当时俄国军队已经开始全线溃败。6月初,捷克斯洛伐克军队暴乱升级为反布尔什维克运动。在离伊尔库茨克不远的地方,谢苗诺夫带领部下击溃赤塔驻军,夺取了这座铁路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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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法国使馆通过汇票提供四百万卢布,即二百九十三点六万法郎。这笔钱汇到哈尔滨俄亚银行一个账户上,由伯希和分五次转交给谢苗诺夫:6月4日,四十万卢布;7日,五十万卢布;7月1日,五十万卢布;10日,一百万卢布;29日,七十万卢布;8月15日,剩下的近一百万卢布也转交完毕。[23]自此,谢苗诺夫军队成为法国在黑龙江和西伯利亚铁路地区战略布局中所倚重的力量。决定西伯利亚和俄国十月革命的牌局即将开始,伯希和不仅推动法军授予斯特恩伯格少尉军衔,手中还掌握了不少王牌。[24]谢苗诺夫的军队与捷克军团合并,成为西伯利亚铁路东线上不可忽视的势力。伯希和要求再向谢苗诺夫拨款二百五十万卢布,以保证9月13日前不出现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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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那百姓说:“有个那般的人、那般的马,与你问的相似。他再有一个黄鹰,飞放着。日里来俺行吃马奶子,夜间不知那里宿。但见西北风起时,鹅、鸭的翎毛似雪般刮将来,想必在那里住。如今是他每日来的时分了,你略等候着。”[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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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伯希和闲暇时翻译的《元朝秘史》中的记载。这部史诗不仅衍生出不少神话传说,也激励了谢苗诺夫和斯特恩伯格这样的传奇人物。他们是梦想家,富有魅力又让人胆怯。伯希和对他们身上因疯狂、残暴和野心散发出的魅力自然心中有数。然而,随着捷克军团加入战斗,东西伯利亚战局发生了变化。成吉思汗哺育出的后代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战士。7月6日,反对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和平协议的社会主义革命分子在雅罗斯拉夫起义,随后在鄂木斯克成立反布尔什维克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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