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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快就在布鲁塞尔为美国人员安置了工作室——一栋六层楼的新办公大楼。比利时国家委员会也有了一个三层楼的办公楼。用不了多久,打字机的嗒嗒声就从每一层楼里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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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快决定用卡片给所有待救济人口进行标记,以方便我们定量配给。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得到食物,我们将正常的每日摄取量减少了三分之一,每个人都必须这样过活。我们一开始分发的是面包,但是后来情况变得更加紧张,我们只能分发其他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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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量配给并不像听上去那么容易。我们必须给每个不同的人和不同的家庭分发不同的卡片,这些卡片是用于领取大件商品的,另外,我们还要分发粮食券或是方形打孔器,上面都标记着日子或是星期。我们对农民有特殊的安排,家里有牛或鸡的家庭我们也有其他的安排。有的人家里并不煮饭,他们都在餐厅解决三餐,所以我们必须对一百种不同的情况进行分类和不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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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简化组织形式和账目记录,我们将对人们的“供应”完全分成两种——“善行”和对贫困者的救济。这两种不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问题,它们所需要的工作人员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善行”其实更适合女人去做。公社委员会会以和别人相同的价格现金购买以“供应”的名义出售的配给量。“善行”组会把从“供应”处购买的粮食券分发给那些贫困的人们。“供应”组则可以通过这里得到的现金收入弥补“善行”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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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组最终掌握了仓库、面粉厂、屠宰场、制酪厂、面包店和餐厅所有食物的控制权。我们适时地征用了所有农民超出家庭所需的剩余产品。我们保证以有利的价格收购他接下来的农作物,以期提高农作物的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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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的本国货币几乎是一夜之间全消失了。一开始我们发行了一种紧急债券,用以支持我们提供的各种服务,这种债券有其自身的稳定性,因为它可以用来购买粮食配给量——在近代唯一一种以食物为基础的货币。然而,德国人很快推行了垄断性债券,我们被迫撤掉了我们的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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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的,我们开始遇到价格问题。因为我们必须严格规定配给量的价格,并且保证农民得到的价格必须与配给量价格相同。一开始我们遇到了后来被称为“黑市交易”的情况。我们提供的食物非常有限,人们自然就会想办法应付局面。起初我们尝试给那些未定量配给的商品制定最高零售价格,然后将这些价格制定回生产者得到的价格。最终我们的境况变得非常困难,我们只能从农民那里接手所有剩余的产品,然后和进口商品一起定量配给出去。终于,黑市交易在我们强大的攻势下被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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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北部我们建立了一个委员会,领导者为里尔大学的埃德蒙·拉贝教授。最终负责分配的官员又是市镇的长官。法国一共有1200个市镇,但是在被侵略之前,所有健全的法国人都因为征兵而离开了本土,而且事实上很多长官与流亡者逃离了自己的家乡和国度。很多市镇目前都没有了自己的领导者,也并没有任何当局能够委任新的长官。因此,我们假定自己为当局。到最后,救济会里面超过500人都是妇女。事实证明,她们非常忠诚可靠,也非常吃苦耐劳,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每一生丁(法国货币单位)和每一克她们都要精打细算。她们常常计算账目和报账。我们配给的粮食必须卖给有能力购买的人们。根据法国政府提供的暗示,我们决定为法国士兵的妻子和遗孀支付分离津贴,并用我们的销售进款支付其他政府抚恤金,这一决定也得到了德国人的批准。这些得到津贴和抚恤金的人也会转而购买我们的粮食配给券。但是法国法郎也消失了,没有别的货币可以代替它的位置。因此我们又发布了一种自己的货币。德国人在有的城镇征收了“赔偿金”,以此来侵吞我们的货币。他们想用我们的货币购买我们的服务或做诸如此类的事情。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为每一个公社发布了不同的货币,而这种货币只能在这一个市镇使用。因此,我们有了1200种不同的货币。每一张票据都要由长官亲自签署,他还要亲自记录账面余额。我能想到的最生动的画面就是,深夜仍然亮着灯的长官办公室,一位工作效率很高的法国女人仍在签署50生丁的票据。当我们在和她讨论食物和委员会的问题的时候,她的笔也没有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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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几年,当我们在比利时和法国北部粮食配给中得到的现金票据总额超出了“善行”的需要,救济会就会帮助维持学校的运作并支付老师们的薪资。我们甚至为一些信用合作社提供资金支持,以防止它们走向破产。还有,我们为小法官、警察和其他官员支付薪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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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创立的第一个粮食机构懂得所有关于粮食加工、分配、定量配给、价格控制、担保、农民农作物征用等问题的方法,而创立第一个粮食机构的结果之一就是后来当德国人想要对自己的人口进行粮食控制的时候,他们借鉴了我们的经验,并且继承了我们很多的机制。两年后,英国人向我咨询粮食控制的方法,以安排英国的粮食控制,而几个月后,法国政府也召我去咨询这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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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年代(美国总统胡佛自传) 对比利时与法国贫困人群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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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说,对失业人口和贫困人口的关怀就是“善行”的功能。“善行”组从“供应”组购买了粮食配给券,然后免费分发给失业人口与贫困人口。但除了向他们免费发放配给券之外,他们还为这群人提供燃料、衣服、租金、医疗护理和其他一些服务。他们照料医院的病人、精神病院的病人和其他公共机构的老弱病残,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供应”组提供现金支持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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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都能受到鼓舞和启发——比利时人和法国人展现了完全无条件的付出和奉献。他们中间,最终出来工作的有超过5万人,大部分人都是女性——而他们能得到的最高的报酬就是免费的配给券。自从这些女性同胞意识到她们在拯救自己的民族,她们就受到了这种精神意识的鼓舞,这种鼓舞发展成了无限的激情和热诚。她们主要负责管理和实施“善行”。“善行”任务中有一项就是施粥场。战争爆发的前夕,在当地公民和委员们的慈善行动中,施粥场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在那里人们可以领到面包和浓稠的汤水。我们的组织和工作变得越来越系统化,同时,施粥场也持续发挥着作用。在特殊情况下,它们可以补充我们稀少的粮食配给。它们也是经济分配的工具,肉类、脂肪类和蔬菜都能得到节约的分配。施粥场分发的汤水可不是普通的汤水。多年以来我看到过成百上千种汤水,而负责熬煮它们的女人全情投入在这份工作中,她们坚持让我随机取样检查这些汤水。她们的确是不错的厨师。“善行”组发放的汤水券是人们领取汤水的凭据,孩子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去领汤水。在战争年代,比利时的象征就应该是一个孩子拎着打汤水的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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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行”组的又一项服务实在是充满了感情。我们很快从某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流行病的疾病中了解到,孩子们必须摄入特殊的脂肪类食物,我们平常分给成人的固定主粮实在分量太少,无法弥补孩子们特殊的营养需求。渐渐地,我们在学校和公共建筑为孩子们开设了特殊的中午饭。最后,超过250万的孩童和待产妇女每天都能食用我们特别提供的食物——又一次,比利时和法国的妇女志愿者成为了工作的主力。在救济会的其他服务中,有一项是我们发明的——一种又大又坚固的饼干,由动植物油、可可粉、糖粉和面粉制成,其中包含了所有正在长身体的孩童需要的化学物质。最后,我们大规模地生产这种食品,并且每天都给250万孩童每人一块饼干。以这种饼干作为开始,我们又向孩子们供应了某种炖汤和进口的浓缩牛奶——或者,在可能的时候,我们还会供应新鲜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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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服务重新赋予了比利时的孩子们以活力和热情。在救济儿童的时候,我们享受了比利时救济会工作中最大的乐趣。健康快乐的年轻人蹦蹦跳跳、吵吵闹闹地排成一队来领取他们的食物,然后他们在长桌上吃吃喝喝,接着把他们自己的碗碟洗干净。这一个过程让人非常快乐,在被占领人民那监狱般的生活中,给人带去了轻快的心情。孩子们的确也越来越健康了。战争结束之后,孩子们的死亡率和发病率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低,这在比利时和法国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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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逐渐形成的喂养孩童的工作系统注定会在战后传播到欧洲几乎每个角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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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行”组其他一个次要问题就是蕾丝工人的问题。在超过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比利时的女工们以手工制出了世界领先的蕾丝和花边。然而在战争年代,市场大幅缩减,不仅这些女工陷入了贫困的局面,制造蕾丝花边的工艺似乎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缺少了传承的能力。“善行”组的妇女们建立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出售蕾丝产品,人们可以用配给卡和进一步的补助来购买这些产品——她们的收入足够她们活下去。每一片蕾丝上都标记了制造者的名字,也有书籍记载了这些手工劳动者的名字。我们希望在战后可以售出这些蕾丝花边,如果这一希望得以实现,任何进一步的收入都将归制造者所有。我们为整个项目提供资助。当战争结束,我们大约拥有了价值400万美元的蕾丝花边。我并不期望这些花边能变成那么多钱,但是我们惊讶地发现,这些手工制品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市场,其价格也为每位蕾丝工人提供了大量的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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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行”组还有一个次要的问题,那就是贫困人口的穿衣问题。我们进口了超过5500磅的二手和新布料、原料、纽扣、针线和诸如此类的东西。妇女们有序地安排了很好的工作室,将这些进口衣物进行分类、改造和修补,修改好的衣物也从那里分配出去。有一个现象我特别感兴趣。全世界的妇女都开始为比利时人织毛线衣,而那些衣服大部分是针织衫和毛衣。比利时的妇女仔仔细细地拆开这些衣服,然后重新将它们织成披肩和围巾——这才是她们对织衣服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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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民族似乎从内心散发出一种快乐的情绪,加上她们对女帽类的敏感程度,工作间的妇女们能够在我们进口得来的二手美国衣服中区分出各个款式的晚礼服,从三十年前到现在的各个款式,她们都能如数家珍。她们利用这些衣服举办了一次展览,还向每位观众收取了入场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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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善行”组的财务吸收了配给销售所得的主要部分。事实上,我们的补助金总额上升到了615237147.47美元。但是这些钱是用来关怀贫困人口、孩童、爱喝汤水的人、蕾丝工人、医院病患和其他公共机构的。对比利时和法国的妇女来说,这也是一个纪念碑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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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超过四十个国家在莫里斯·佩特先生的领导下,在我们救济会人员的帮助下,借鉴了我们在比利时的经验,执行、管理了这样的工作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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