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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威廉斯是金陵大学的副校长，也是我的好友，非常不幸他没逃过这场屠杀，同他一起遇难的还有五个人，来自不同的四个国家。还有几个人伤势严重。让人感到揪心的是，我父亲教会同事的儿子，还有一群外国人，在美国领事约翰·戴维斯的带领下，从被囚禁的清凉山山顶爬上城墙逃难。著名女作家爱丽丝·蒂斯黛尔·霍巴特的丈夫也在这群逃亡的人群中，他从城墙下来时放开了绳子，结果导致脚踝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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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在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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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的思想在这次事件中发生了转变，他将中国的苏维埃化向后推迟了20年。约翰·麦克默里是当时的美国驻北京公使，他在几天前曾邀请我进城。出事那天下午我刚好抵达，约翰问我是否听说长江流域出事了，我以为他指的是全国高涨的排外情绪，但是我错了。那晚，我应邀出席一位中国教员家中举行的收藏品展览。在去之前，我收到了一位美国同事在城里发来的电报，南京所有的外国人都被屠杀了，他当时并不知道华伦也在南京。我忍着心里的万分悲痛去参加了画展。第二天早晨，我从约翰那里得知华伦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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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重新回到蒋介石的身上。从1927年开始，他将反对苏联共产党的精神引用到了中国政治哲学的范畴内，并反对中国进行共产主义实践。在1927年到1937年这10年中，他一方面抵抗日军，一方面对付共产党，最终还是统一了中国，在那段时间里经济发展迅速，其他方面的成就也十分卓越。这些功绩世人皆知。我钦佩委员长的聪明才智，以及他聪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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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那段时间，我对委员长的印象都记在了1937年5月14日，我为北京一家名为《民主》的杂志撰写的稿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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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10年前报纸杂志上记录的蒋司令的为人处事的态度和对征地简单而草率的手段都是真的，我更要敬重现在的他，因为从那之后他有了长足的进步。从1926年到1927年他跻身政治舞台开始，我因为对中国命运的担忧而格外关注他的所作所为，这样对国内的状况也能了然于胸。过去的20多年中，各地军阀为了个人利益打得头破血流，根本不顾民主价值和人民利益。这些人极为自私，并且沿用着满清的官僚制度，可因为无皇命压顶，那些优良的儒家传统也被他们抛弃。贪污掠夺、无恶不作，这正是他们的作为。孙博士的“三民主义”成为时代背景，在这种背景下国民党新任领导人又是否会重蹈中国历史的覆辙？很多人已经在这样做了，并且都希望趁机夺权。针对他的许多抨击都是有道理的，因为大家都懂得，在中国文化里他那个位置会做出怎样的事情：独裁、搜刮民财购买美国证券扩充家私、与日本人秘密签署协议、不愿意抗日、怕自己失去大权。这都是反对者对他的抨击，还有人说他头脑迂腐，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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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谴责声并没有中断，坊间流传着关于他各种版本的故事和流言，除了批评，很多人对他表示怀疑，大家无法信任他。这些反应不足为奇，唯一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支持度持续走高。他始终都在国民政府中占据最高职位，并且偶尔身兼两职，这说明了他政治上的精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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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皈依基督教10年了，他并不张扬，对基督教的体会也是逐渐深入，并且恪守基本教义和宗旨。最初，他并不了解基督教，但还是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向神祈祷。基督教被他视为一股清泉，并指导他的前进方向，给予他鼓舞和力量。我亦是一名信徒，我明白基督教对他产生的信仰和依赖，这一切塑造了他的人格。在西安事变的公告中，他将现在的人生态度归功于耶稣的教会与榜样的力量，因此也可以看出，他性格的形成受到了宗教的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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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在最后加上一句话，在与蒋司令的私下接触中，我对他的印象也和大众一样不断变化着，并且在他身上建立了毋庸置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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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挚友傅泾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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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读者的你可能已经注意到，在前文中我有好几次提到了傅泾波这个名字，而往后他会更多地出现在你的视野里。聊起这段在华的经历，尤其是那些和官场有关的风华浮月，傅泾波不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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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准备搬迁到北京时，我的身边来了一位17岁的年轻人，他是一位即将离任的基督教青年会秘书留下的，这位秘书对我说，这个年轻人是圣经课上最有天赋的学生。而事实上，这个年轻人我以前就见过。大概在1918年时，一个全国基督教青年大会在天津召开，当时他也在场。而那时发言者大部分都是外国人，我也有幸受邀上台演讲，对于我的美国南方口音，他说他无法听懂。在傅泾波第一次到美国时，刚巧我也在美国。傅泾波因为姓名的拼写方式而请教我能否修改，按照习惯，他的姓被拼写成为“Fu”，可他总被旅店侍者和电话局客服小姐问“Fu什么？”于是，我向他提议，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对对方说拼写成为“Fugh”，修改以后，他再也没有遇到名字上的麻烦，而他的姓名里也一直保留着那两个多出来的辅音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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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泾波的婚礼也是我主持的，新娘是他父母为他选定的，那一年他24岁。婚礼办得喜气洋洋，这场婚礼是在一个专门为婚庆而装修的大饭店里进行的。婚礼包括了张灯结彩、耗时长久的中式庆典，也包括了简单明快的基督教结婚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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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雷登与傅泾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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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走上正轨以后，使它成为一个有知名度、有地位的中国大学就成了我的目标。我希望它不受美国的特殊保护，可以远离一切的西方条约。可是在中国，广泛拓展人际关系是坐得安稳的最好办法。除了安全方面的因素以外，一些支持燕京大学的中国民众也是我想要赢取的。在察觉到我的意思后，傅泾波主动提出帮忙。他灵活地运用手腕，可以立即从手头的事情中抽身出来。我和他的足迹踏遍了中国南北，从满洲到香港，甚至去了重庆和其他很多地方，当然，那是在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前的那段自由日子里。成立捐助基金会是一个开门红，别人的认可和支持让我们得到了比金钱更多的满足。可那个时候，日军侵华令全国上下忧心忡忡，而后爆发了战争，使得我只能终止了一切活动。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在此之前我们取得的成就都为燕大创造了难以估量的价值。每一个我们到访过的地方，都有燕大的毕业生，他们为我们准备了招待会。我们当时计划，这些人就是将来宣传工作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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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的同事对傅泾波起了疑心，他们认为傅泾波如此热心地帮助我，肯定是别有用心。他们认为傅泾波有着极大的官场野心，他想要利用我来接触高官，从而达到为自己捞到一个油水多多的官职的目的，因此总是有人提醒我，要提防着他。我认为，他们的顾虑可以理解。可我心里认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想坐上好官职，完全可以不需要用到我的关系。他对我不仅充满深情，并且他的好感里还包括美国和全体美国人。他认为，爱国的其中一点就是加深中美两国的友好关系，而这些也正是他有能力做的。时至今日，在两国关系的建设中，他依旧忙碌着。他拥有高尚的人格和敏锐的政治洞察力，这也让无数职位对他打开了大门，可他在政治上始终保持着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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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泾波后来在我从日军手中被解救出来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战后的那些日子里，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接下来的几章里我就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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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曾国藩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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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一个人需要提及。这个人是我在中国多年人际关系跌宕起伏的最好缩影。有一天，我碰到了总督的仪仗队，那时候我在杭州街头散步（当时有点社会地位的人都不会独自步行的）。他被仆人前呼后拥地坐在华丽的八抬大轿上。目瞪口呆的我盯着这位大人，心里却说，我是永远都不会结识这么显赫的人了。当然，擦肩而过时，对方轻蔑地在我这孑然一身的蛮夷人身上扫了一眼，而后，他们趾高气昂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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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大官的太太是名震天下、文武双全的曾国藩之女。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一名诚恳的基督徒。83岁那年，她来到北京时我还邀请她访问燕京大学。这位气质高雅的老妇人亲切接见了慕名而来的教职工和学生。她拥有显赫背景的同时也拥有杰出的成就，大家对她十分敬佩。她回城后给我寄来一卷字帖。她一直希望来这所大学看看，她有17个孙子辈的孩子在这里读书，当然，今后她家里的年轻人还会到燕大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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