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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为什么在火山的斜坡上建了那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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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在火山里停下来，”他说，“很多人属于约翰·弗鲁姆。红人、棕人、白人，属于塔纳的人，属于南美的人，都沿着火山停下来，带来货物。”南巴斯见过约翰吗？很多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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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得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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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你长得很像。”南巴斯说道，用手指戳了戳我，身体前倾，眼神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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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什么时候会来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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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什么时候，但是他来。”南巴斯信心十足地说，围在我们四周的人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咕哝着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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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一群男人拿着吉他、曼陀林和锡罐制成的鼓开始演奏。穿着长草裙的妇女们跳起了舞。很快，每个人都开始用一种尴尬而笨拙的方式，时而昂首阔步，时而蹦蹦跳跳。和我们在这些岛上见到的其他舞蹈风格截然不同，他们演奏的音乐和所唱的歌曲，既不是传统的塔纳当地咏唱，也不是贸易商店里不断传出的那些太平洋流行音乐。约翰·弗鲁姆的信徒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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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太平洋之旅还有两个后续，一个很欢乐，一个就完全相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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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太平洋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圣诞节和家人团聚。紧接着，我就不得不开始为已定于明年4月播出的节目做剪辑了。然而斯皮柳斯夫妇的归期一拖再拖，最后我不得不在没有他们指导的情况下，自己剪完了汤加这集，作为此次系列节目的最后一期。不过我曾保证过，只有在他们亲自监督的情况下，才会开始制作“塔乌玛法—卡瓦”仪式全过程的影片。直到第二年9月，也就是在我回来九个月后，他们还是没回来，而我不得不踏上前往马达加斯加岛的探险之旅。因此，汤加那些未经剪辑的工作样片被送到一处影片保管室，等着我以及斯皮柳斯夫妇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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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我从马达加斯加岛回来，得知伦敦发生了一起灾难性的事件。那年秋天下了好几轮倾盆暴雨，英国广播公司的几处影片保管室都被淹了，被毁坏的胶片中就有汤加的样片。这场灾难十分彻底，没有任何补救或修复的可能。我尽了最大努力写信向维哈拉做解释，之前我已给他寄过一份电视节目放映版。他觉得非常好，也一直对完整版的影片寄予厚望。对此我也无能为力，只能道歉，并请求他向萨洛特女王转达我最深切的歉意。虽然这场灾难也不是我可控的，但我仍然非常沮丧。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我们还是没能制作出自己承诺过的电影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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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欢乐一些的后续，也和汤加有关。我从太平洋回来几个月后，电话铃响了，只听一个声音说：“拉图—塔夫塔！”正是汤加宫廷乐队领队伊萨亚（Isa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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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他的乐队全体决定，是时候拓展一下他们音乐的听众群了。他们确信，既然我在英国广播公司的电视部门工作，又是他们的朋友，那么如果他们来伦敦，我一定能把一切都安排好。所以他们在一艘游轮上边打工边坐到了英国。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准备好了随时出现在电视上。当然，他们也明白，可能不会当天晚上就能上电视不过放到下周的话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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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说，我的工作与音乐节目无关。上电视是件很难的事，有一些经纪人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问题。我能找到最优秀、也最值得信赖的经纪人。伊萨亚耐心地解释说，乐队已经考虑过聘请一位经纪人的可能性，不过他们不喜欢这个想法。他们觉得最好还是我本人来帮他们解决各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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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做点什么。第二天上午，我给一个朋友戈登·沃特金斯（Gordon Watkins）打了电话，他是《今夜》节目的导演。每天下午，在晚间直播节目开始之前，制作团队会利用空荡荡的演播室来尝试一些新创意，或让一些表演者试镜。他可以让我的汤加朋友进来，对着镜头唱几首歌吗？我明白，这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但至少能证明我试过了。戈登欣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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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伊萨亚和他的朋友们来到莱姆·格罗夫，穿着不合身的休闲裤和运动夹克，看起来有点儿不自在。随身的一只帆布包里还装着塑料花环和布瓦拉裙。我将他们带去演播室。他们对我说，他们仔细琢磨过要演奏什么曲目，并决定或许他们最拿手的就是《你是我的阳光》。我劝说他们，英国观众也会愿意听一听萨洛特女王创作的歌曲，于是他们同意也演奏其中一首。当他们表演时，摄像机在他们面前前后移动，他们的影像就出现在了演播室的监视器上。他们对此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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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送他们坐出租车回酒店的时候，我又一次强调说，从试镜到出现在正式播出的节目上，还有很长的过程。“别担心，拉图—塔夫塔，”他们一直说，“我们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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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六点，戈登一个电话打到我家。他有点惊慌失措，因为他那档节目每次进行结尾演出的卡利普索民歌歌手，本该在大约一小时内到达现场，却得了喉炎，嗓子完全哑了。而如果能以《你是我的阳光》结束节目，他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他们之前已经按惯例把这次试镜表演录了下来。然而，他和我的汤加朋友们没有合同；不签合同就让演员上节目是完全违反规定的。谁是他们的经纪人？“别担心，”我说，“我们之后会把费用算出来的。”我给汤加朋友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他们很感激，但一点儿也不惊讶。“我们就知道你会安排好一切的。”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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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我没再听到他们什么消息。直到几个月后，我写的一本关于我们太平洋之旅的书出版了，出版商在伦敦西区一家波利尼西亚风格的餐厅安排了一场庆祝宴会。当我们穿过一丛丛塑料椰子树，经过墙上挂的渔网和上边嵌着的满是灰尘的干海星，走下楼梯时，《你是我的阳光》的歌声飘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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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在那里，还戴着同样的塑料花环、穿着同样的布瓦拉裙，但每人都至少增加了几英石[2]的体重。他们显然过得还不错。我们站在门廊上听着，伊萨亚突然看见了我。他在演出中途停下来。“拉图—塔夫塔！”他大叫道。乐队其他成员也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奔跑着穿过就餐区来拥抱我。然后，我们揽着彼此的肩膀，都哭了。努库阿洛法那条宫殿走廊，似乎已是很遥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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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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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里指的应该是白人雇佣了一些本地人当警卫，走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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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英石（Stone）是不列颠群岛使用的英制质量单位之一，亦被英联邦国家普遍采用。1986年废除了法定地位，但在称量体重时仍被广泛使用。1英石等于14磅，约合6.35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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