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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74 [46] 约翰·鲁道夫·祖姆施蒂格(1760~1802),德国作曲家、指挥家,曾就读于卡尔学校,是席勒的同学。毕业后在斯图加特宫廷乐团任职,后回到卡尔高等学校担任音乐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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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76 [47] 卡尔·菲利普·伊曼努尔·巴赫(1714~1788),德国音乐家,塞巴斯蒂安·巴赫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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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78 [48] MA Ⅰ,S. 538. 语出《强盗》第二幕第三场,汉译参见《席勒文集》(第二卷),第77页,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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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80 [49] Streicher 1959,S.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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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82 [50] 保罗一世(1754~1801),俄国沙皇,他于1776年迎娶第二任妻子索菲·多萝蒂·封·符腾堡公主(Prinzessin Sophie Dorothee von Württemberg,1759~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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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84 [51] Streicher 1959,S.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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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86 [52] 《帝王陵墓》是克里斯蒂安·弗里德里希·达尼尔·舒巴特1779年在霍恩阿斯佩尔格的监狱中写下的声讨暴政的檄文。机缘巧合,诗歌竟然通过了文字审查得以发表,并立刻引起强烈的反响与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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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91 德意志理想主义的诞生(席勒传) [:1705563466]
1705565192 德意志理想主义的诞生(席勒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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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94 曼海姆——新生活——勇于拥有勇气——失败的《斐耶斯科》朗诵会——热忱与冷淡——戏剧诞生——谋叛的假面游戏——开放的结尾——不可预知的自由——逃离曼海姆——在法兰克福的绝望——奥格斯海姆——施特莱歇尔弹奏钢琴——踏上前往鲍尔巴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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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96 9月22日深夜至23日凌晨的那个晚上,两位朋友一直在赶路,终于在清晨抵达了他们“朝思暮想的黄金国(El Dorado)”[1] ,也就是普法尔茨选帝侯(Kurfürst von Pfalz)领地的边界。“您看呵,”席勒高声喊道,“界桩和栅栏都被涂上了多么友好的蓝白色!”[2] 他们进入的是巴伐利亚的领土,因为1777年维特尔斯巴赫(Wittelsbacher)家族的巴伐利亚支脉绝嗣之后,普法尔茨选帝侯卡尔·蒂奥多尔(Karl Theodor)大公就同时成了巴伐利亚大公。[3] 宫廷事务迁到了慕尼黑,但曼海姆却保留了一座皇城所有的文化设施,尤其是大剧院。普法尔茨选侯领—巴伐利亚是政治上的强国,因此席勒期望能暂时躲过卡尔·欧根公爵的爪牙。但他绝不能自以为已完全安全,因此在熟人圈子之外,他和施特莱歇尔用的都是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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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198 因为曼海姆的城门在晚间不对新来的外乡人开放,二人就在施维青根过了一夜,在1782年9月24日一早进了城。他们换上了最好的衣服,“以便装出富裕的样子来博取旁人的尊敬”。[4] 首先,他们拜见了剧院导演威廉·克里斯蒂安·迪特里希·迈尔(Wilhelm Christian Dietrich Meyer)[5] 。作为斯图加特盛典的宾客,剧院总监达尔贝格还没有回来。看见席勒突然出现在眼前,迈尔着实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席勒也在斯图加特的庆典上。虽然曾听说过席勒在斯图加特的悲惨生活,但迈尔不曾料到他竟然孤注一掷地逃了出来。被牵扯进一桩违法的事情之中,让迈尔浑身不自在。他建议席勒再向公爵求一次情,并且向他暗示,达尔贝格总监肯定也会在政治纠葛面前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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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00 席勒对这场会面原本有完全不同的设想,迈尔的顾虑似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把自己关在一间侧屋,开始分别给公爵和自己的两位上司——奥杰将军和卡尔学校的主管齐格上校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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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02 给公爵的信又是在语气上谦卑恭敬,在内容上却坚决而自信。席勒写道,他不得不逃离符腾堡,因为如果他胆敢再向公爵请求免除创作的禁令,人们就威胁要把他投入监狱。但他必须得坚持这一要求,因为他只有通过写作才能确保自己的生活开销(他也借此间接地抱怨了军医的那点儿少得可怜的薪水),而也只有通过写作,他才能为自己,同时也为他的公爵“挣得名声”。这和他在9月1日请求公爵取消他写作禁令的信中的论点一模一样。但现在却从一个请求中发展出了三项明确的要求:首先,公爵应取消对席勒的写作禁令;其次要允许席勒用写作的收入前往外国游学;最后要允许席勒作为医生“着便服”,也就是在军队之外行医。若是这些要求得到满足,他愿意“从一个陌生的国度赶回我的公爵、我的祖国身边”。(1782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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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04 席勒可曾真的认为公爵将会让步?或许没有。但他的确想要淡化出逃这桩大事,所以才会与公爵讨价还价,尤其是考虑到他父亲的职位还依附于公爵。他写道,自己只是为了能提出合理的要求而不被立马打入大牢,才不得不前往外国。席勒给他的出走赋予了一种策略性的、因此显得危害更小的措辞,尽管对于军团医生而言,这种出走原本就如同临阵脱逃。他在1782年11月6日给好友克里斯蒂安·弗里德里希·雅各比(Christian Friedrich Jacobi)的信中写道,这封致公爵的信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即“保护我的家庭的安全,同时把我这一激烈的举动尽可能解释成合法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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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06 几周之前,席勒正因为决意出逃而情绪高涨,迷狂般地继续创作他的《斐耶斯科》。然而在曼海姆,迈尔心存疑虑、缩手缩脚的举止,以及众人看见那个被捧上天的《强盗》作者现在竟成了难民出现在眼前时脸上所流露出的惊恐,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清醒过来,重又鼓起了勇气。从现在起,就要为了名誉放手一搏了。如果公爵让步,那好,他就会回国,但是要作为得到了辩护的胜者。他绝对不会匍匐着回去。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做。他不是平白无故地把自己想象成他笔下的强盗世界中反叛的一员,他的心中洋溢着伟大的谋叛者斐耶斯科的激情,而他现在正在全力以赴地创作这部戏剧。他知道自己还亏欠着自己的梦想些什么。现在岌岌可危的,已经不只是自尊,也不单单是对自己行为的忠诚。他知道自己已成了一个公众人物。他出逃的消息像野火一样,很快就在斯图加特内外传开。没过多久,整个德国文学界都听说了此事。因此,他更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声。席勒感到,捍卫自己在公众生活中所成为的那个形象,已成为一种责任。他必须继续表现出他自己所构想的样子。出逃是一桩追求自由的举动,然而在这一桩自由之举面前,他却没有了自由。行动不只是理念,理念可以收回,但行动却不行;人只能背叛自己的行动。可席勒却不愿意这样做。他鼓起全部的力量、勇气,誓要实现自己曾经定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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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08 最艰难的是与家庭的要求所做的斗争。席勒知道父亲期待着他迷途知返,几乎不惜一切代价。在之后的一年里,他将会多次听到家里的情况。当他的期待在曼海姆如此决绝的破灭,当父母以为儿子已彻底失败,再一次明确要求他回家时,席勒在1784年给姐姐克里斯多芬娜的信中写道:“此事若是操之过急,将会给你弟弟的幸福造成永远的打击。德国的一大部分已知道我和你们公爵之间的紧张关系,也清楚我为何对公爵敬而远之。人们对我的兴趣损害了公爵的利益。读者对我的尊敬(毕竟是读者决定了我未来的全部命运)和我的尊严将会如何可怕地降至谷底,一旦人们怀疑我竟在找机会回国!怀疑是我的处境强迫我反悔先前迈出的脚步,怀疑我竟要再次回到祖国去找寻大千世界无法提供的酬劳!倘若我坚持不了,我凭借决绝的逃离所展示出的公开而高尚的胆量,就会被冠以‘幼稚的冲动’或是‘愚蠢的粗暴’这类称呼。”(1784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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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10 在之后踏出的每一步中,席勒都将拼尽一切来捍卫迈出第一步时的“胆量”。他在给姐姐的信中写道,假如父亲继续恳求公爵允许自己的儿子回国且不受惩罚,公爵当然会拒绝,那么他席勒就有胆量敢“用对公爵的公开讽刺”来报复“自己受到的侮辱”。但这一招肯定不符合父亲的利益,因为他完全依赖于和公爵的良好关系。所以父亲也得考虑到自己儿子的胆大妄为,别再试图在他和公爵中间协调出一种腐坏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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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12 席勒已经笃定心思,决不回国,除非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这意味着:作为一名作家,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向他人征求写作的许可。直到与斯图加特的悲惨生活拉开了距离,席勒才真正意识到公爵的暴政有多么可怕。现在的他确信,说到底,不能允许任何人干涉他人施展自身的才华。阻挠他人完善自我是一桩罪行。对席勒而言,为了这一信念而工作就成了他的使命,仿佛宗教一般神圣。对他百般阻挠的公爵亵渎了人类的圣物,亵渎了个体将自身的丰富带向世界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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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14 当曼海姆的困苦和轻视压得席勒抬不起头时,他就凭着这个念头重新站起身来:他之所以反抗公爵,绝不是为了今天被日常的悲惨征服。在失败与挫折的情绪中,他总想到卡尔·莫尔的那句话:“让苦难碰上我的傲气无所作为!”[6] 出逃这一高傲的行动就成了为他自己的新生活奠基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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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16 1782年9月底至10月底,奥杰将军(受公爵的委托)先后四次催促席勒回国,语焉不详地承诺会对他“开恩”。但席勒不要什么“开恩”,只要他的权利,因此他毫不理会回国的要求,直到1782年10月31日,他被打上“逃役”的标签,从斯图加特部队花名录中划去,被正式宣布成了一名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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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18 逃离之后的几周,席勒的遭遇确实非常悲惨。在他逃难的行李中,就有几乎已完成的《斐耶斯科》文稿。他要在迈尔家中把这部剧念给一众演员听。那是9月27日下午4点,席勒开始了他的朗读。整个剧团围坐在一张大圆桌边。施特莱歇尔对这一场景的描绘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朗读第一幕时“虽然安静之至,却没有半点鼓掌的迹象”。人们借着幕间的短暂休息谈论着当天的新鲜事,甚至当席勒已开始朗读第二幕时,谈论也没有立马停止。随后就渐渐安静,太安静了,没有赞许或鼓掌的迹象。最后,人们互相传递着茶点、水果,开始闲聊,其中一位演员甚至提议到花园里玩一场“射弩”。一刻钟后,所有人都走散了,只有主人迈尔和伊弗兰留了下来。人们顾左右而言他,却小心谨慎地避免谈起刚刚朗读的戏剧。出门时,迈尔把施特莱歇尔拉到一旁,问道:“请您现在诚实地告诉我,您是否确实地知道,真的是席勒写了《强盗》?”为了向满脸惊愕的施特莱歇尔说明这么问的缘由,他补充道:“因为《斐耶斯科》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差劲的剧本,写出《强盗》的席勒绝不可能弄出这么平庸、这么可悲的东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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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20 施特莱歇尔把席勒的手稿给了迈尔,迈尔读了一个通宵。第二天一早,他就有了完全不同的评价。“您是对的,”他对施特莱歇尔说,“《斐耶斯科》是一部杰作,比《强盗》创作得更加完善!”这部作品在他第一次听时给他留下的印象不佳,要归咎于席勒的“施瓦本口音”,以及席勒“那种激昂地朗诵每一个字的令人厌恶的方式!他用同一种高昂的语调诵读一切,无论是‘他关上了门’这样的旁白,还是涉及他笔下英雄的重要段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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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65222 事实上,席勒的朗诵风格的确风评不佳。尚在卡尔学校时,他有一回曾在歌德的《克拉维戈》[9] 一剧中出场,但他来回滚动的眼珠、狂放不羁的肢体语言和喊叫,让观众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可是他并未以此为戒,而是毫不动摇地继续把自己当作一个优秀的演员。在迈尔家灾难性的朗诵会后,席勒根本不曾想过这种糟糕的印象或许和他的朗诵风格有些关联。恰恰相反。他抱怨演员们的不理解,更在施特莱歇尔面前咬牙切齿地说,要是为剧院写作得不到成功,他就要作为演员登台亮相,因为“毕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慷慨激昂地朗诵台词”。[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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