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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5年4月9日 ] No.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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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信附上最近两幅作品的草图，我又在画围着一盘土豆的农民了。我刚刚从他们那儿回到家，尽管我白天已经开始画，但现在还要就着灯光继续工作。你已经可以看出我的构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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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在了很大的画布上，与此素描一致，这幅画让我感到了其中蕴含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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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5年4月21日 ] No.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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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有个叫印象派的画派，但我对它所知甚少。不过我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是有个轴心，描绘乡村生活和风景的画家就聚集起来了，核心人物如：德拉克洛瓦、米勒、柯罗等。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不一定准确。我的意思是，对线条和色彩来说，我们在接触到事物的本质时，更能领会到规则、原理或者普遍真理，而不是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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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素描，比如说画人物素描时，要把人物画到一个圆里，也就是把人物置于一个椭圆形背景区域中，这个手法古希腊人就在用，而且也会永远流传下去。至于色彩，终极问题还是柯罗提出的，即弗朗西斯[77] （当时已小有名气）和柯罗（当时一文不名或声名狼藉）的问答。弗朗西斯找到柯罗并问他 ：何为分色[78] ？何为中和色？这个问题，在调色盘上解释，比用文字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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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画的画，跟窦和范·申德尔[79] 的光线场景很不一样，本世纪画家的最大成就之一，就是赋予黑暗以色彩，这么说可真不是溢美之词。简而言之，如果你重读我刚说的话，就会觉得这一点都不莫名其妙，你会发现，这些都是我在画画实践中遇到的现实问题，言之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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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吃土豆的人》会画得顺利点。除此之外，我还在画红色的日落。要成为一个能把握繁复细节的大师，才能画好乡村生活。另一方面，我又不知道能在哪里这样宁静安详地工作，这里的宁静安详是说心态，毕竟，现在连画材都是个巨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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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5年4月 ] No.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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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知道我正在投入地画《吃土豆的人》，而且又画了一些头部习作。对手部，我做了很大改动。最重要的是我正在尽全力为这些画注入生命。我一定要确定这幅画是有意义的，才会把它寄出去。现在这幅画还在创作中，我觉得跟我以前的作品相比，有些你完全没见过的东西，千真万确。我特别强调的是生命，我所画的是凭记忆所作的写实画面。但是你知道我画了多少幅头像！而且我每个晚上都会去那里，反复描摹不同的局部。但在这幅画里，我放任自己的头脑天马行空地去思考、去想象，而不像我往常的习作那样，完成那些习作本身不是一个创作性的过程，但正是它们让我从现实中得到了滋生想象的养分，事实证明这样做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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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1885年4月30日 ] No.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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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布工织布时——这种布料我觉得叫切维厄特呢[80] ，或是特色明显的苏格兰格子呢——如你所知，习惯把最亮的颜色一个挨一个地紧密编排，达到一种色彩的平衡，最终获得切维厄特呢和苏格兰格子呢的特殊分色和灰度，所以尽管布料编制不甚统一，但是从远处看，最终的效果非常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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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的灰色是红、蓝、黄、米白和黑色的线混纺而来，而蓝色则是不连续的绿色和橘红色或者黄色的线交织而成，效果不是单色线所能比的，蓝色非常生动，与之相比，普通的颜色则显得生硬而乏味。但是对织布工或者图案和色彩组合的设计者来说，计算线的数目和走向实属不易，同样，以每一个笔触来编就画面的和谐效果，亦非易事。如果你能同时比照来看，我初到尼厄嫩时的习作和现在这幅画，我觉得你一定会发现，画的色彩越来越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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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吃土豆的人》，我确信如果镶上金色的画框，看起来一定会很棒。不过就算是挂在墙上，用成熟的小麦色纸裱上，看起来也会很不错。但是，不在这种程度上完成它，就显不出它的效果。比如在黑色的背景下，就不能表现出画面应有的效果，浅褐色的背景更不适合，因为画的整体色调是灰色的。现实中，画通常也会装上镀金的画框，参观者围在四周，壁炉和火映在白色的墙和画上，再加上画面本身，就会产生一种怀旧感。所以再次强调，一定要给它装上深的金色或者铜色的画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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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看到它应有的效果，就一定要记得这一点，把画和金色搭配，还有要把映衬画的背景打亮，移走大理石色的物品，灰褐色或者黑色对它来说简直是场悲剧。而且，金色也可以让阴影的蓝色显出一种特别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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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尝试去创作出那些吃土豆人的样子，他们坐在一盏小灯下，把刨过泥土的手伸进盘子里，取他们亲自从土地中刨出的土豆，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何等荣耀。我想，让人们去设身处地想想跟我们这些所谓受过教育的人截然不同的人，看看他们的生活方式。但我也绝不是想让人不假思索地认为那种画面很美或者很好。整个冬天我都拿着那些织布的线，探索最佳的图案，想象精心挑选的线，按照一定的规则，编织成粗糙的布面。这可能会画成一幅真正意义上的乡村画。我真这么觉得。但是如果有人更愿意看些羸弱的农民，那就随他去吧。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觉得长远看来，描绘他们的粗犷比那些传统的精细作品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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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农村女孩在我眼里比一个淑女更漂亮，她打着补丁的蓝色脏外套和裙子，被阳光、风和天气赋予了最精美的阴影。要是她穿上一个淑女的衣服，这种真实感就消失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在田里耕作的农民，比他穿着礼服去教堂做礼拜看着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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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我觉得如果把农民按肖像画惯例画得光滑无瑕也不对。如果描绘农民的画，能让人闻到培根味、烟味、蒸土豆的味儿，那才绝妙，绝非诟病。闻得到粪味的马厩才算真正的马厩嘛。如果田地里弥漫着成熟的麦子或土豆的味道，或是鸟粪和肥料的味儿，只能说明这是真实的，尤其是对城里人来说，他们会从这样的画里受益良多。描绘农民的画就不应该有优雅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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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吃饭的农民（Four Peasants at a M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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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5年8月，拉帕德 ] No.R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