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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又怎么看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进入皇家语言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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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语言学会就是个有着特权头衔的空架子。胡安·马塞(6)不在里面,胡安·戈伊蒂索洛(7)不在里面,爱德华多·门多萨和哈维尔·马里亚斯(8)也不在,奥尔维多·加西亚·巴尔德斯(9)在吗?也不在。我记不清阿尔瓦罗·庞波(10)是不是在里面了(可能在吧,就算他在里面,估计也是学会弄错了)。不过你看,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居然在里面。对了,保罗·科埃略(11)还在巴西的皇家语言学会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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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也反过来斥责道:“我对罗贝托·波拉尼奥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感兴趣的作家都已经死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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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拉尼奥的读者应该都明白写手这个词的含义和范围。这其实不是有意去定义阅读的等级,像胡里奥·科塔萨尔时期区分女读者(被动的)和男读者(主动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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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和伊莎贝尔·阿连德或者安赫莱斯·玛斯特尔塔一起喝醉了,是否会改变您对他们作品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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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首先,她们俩是不会跟我这种人一起喝酒的。其次,我已经戒酒了。再来,即使是在我烂醉的时候,我也没有失去理智、韵津和节奏感,我仍然坚持反对剽窃,对抗平庸,拒绝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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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要说的是玛斯特尔塔,1999年开始,波拉尼奥就和她有些纷争。当时,波拉尼奥因为《荒野侦探》得到了罗慕洛·加拉戈斯文学奖。他在加拉加斯那场著名的获奖感言中说:“利用这个机会我再次感谢评审团给我荣誉,尤其是要感谢安赫莱斯·玛斯特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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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埃布拉情歌》(13)的作者是评审团中唯一一个给波拉尼奥投反对票的人,她把赞成票投给了古巴作家耶里谢欧·阿尔贝多(14)的《蜗牛海滩,一只孟加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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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16日,在杂志《周日C》(15)中,安赫莱斯·玛斯特尔塔回应了这个话题:“没有投票给《荒野侦探》可以说是让我一生后悔的一个错误。现在能说出来真的是太好了,从没人问过我这件事。对,我确实投了波拉尼奥的反对票,显然,我大错特错。我的确更喜欢耶里谢欧·阿尔贝多的作品《蜗牛海滩,一只孟加拉虎》,至少来说,我更能理解这部作品,但现在波拉尼奥变成了大家崇拜的对象,我也渐渐开始懂他,可以说,我尊重他,虽然他的文学风格并不是我所钟情的那种。我再也不会做这种蠢事,和整个评审团对着干,投票的那天下午我丢失了应有的公正性。事实表明,波拉尼奥的粉丝中很少有喜欢我的,但我不会为此伤心。更重要的是,我现在了解了波拉尼奥是怎样的人,而且我也变成了他的粉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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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的耐心》和《我梦见了被焚烧的雪》等作品的作者安东尼奥·斯卡尔梅达也和波拉尼奥有点私人恩怨。在前文提到的安德烈斯·戈麦斯为《时代评论者报》对波拉尼奥进行的电话访问中,波拉尼奥还谈到了对2002年智利国家文学奖的候选人的看法(最终花落博洛迪亚·泰特尔鲍姆手中):“斯卡尔梅达应该是电视人物吧。我根本没法看他的书,即便是随便翻翻他的散文都会让我反胃。我想说:阿连德的作品很烂,但至少还算是能看的东西。至于斯卡尔梅达和泰特尔鲍姆,就连上帝都救不了他俩。”(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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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斯卡尔梅达曾经邀请你上他的节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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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个女秘书,也有可能是他的女佣吧,曾经给我打过电话。我说我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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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对阿连德的批评——她最终获得了2010年智利国家文学奖,还是对斯卡尔梅达的攻击,都反映了《2666》的作者,也就是我们的波拉尼奥与智利文学界之间深深的怨气,波拉尼奥让他的同行们心烦意乱,其中很多人甚至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一点儿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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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在萨卡特卡斯市一次未公开的访问中,斯卡尔梅达再次明确拒绝聊关于波拉尼奥的话题,他自我保护地说道:“讨论这些话题就是引发争议,我不想引发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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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在好几次不同的采访中,斯卡尔梅达都被要求聊聊关于拉美文学的新走向,但他和他的尼加拉瓜好友塞尔吉奥·拉米雷斯一样,都只将多米尼加作家朱诺·迪亚斯的作品列入“必读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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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西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当一位阿根廷的文学教师请斯卡尔梅达聊聊自己和朱诺·迪亚斯之间的关系时,他说:“如果您不明白我的话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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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瓦尔短暂而奇妙的一生》和《男孩》的作者朱诺·迪亚斯听到这种评论倒是乐了:“这是说我的两本拙作比波拉尼奥所有的作品还要重要?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事情了。不过在纽约,我确实每天都会听到些滑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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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斯评论道:“这些事会发生,都是因为在拉丁美洲,男性作家太多了,我们根本不明白阅读别人的作品不代表要和作者交朋友。我认为文学是种战略,没人可以否认或者拒绝某种战略。同样,写作也是很难的事情,难到以至于我根本不想拒绝我的敌人们,也许不知何时别人的作品会挽救你的写作事业。”(17)波拉尼奥本人也承认拉丁美洲男性作家这种概念的存在,尽管他的解释和科塔萨尔当时的定义完全不一样。波拉尼奥在称赞秘鲁作家海梅·巴以利时说:“在读完一大堆拉美男性作家的作品之后,能看到巴以利真是感到一丝安慰,毕竟他们大多数人毫无天赋可言,一个个写着干瘪的八股文,讲述着无产阶级高谈阔论的官僚英雄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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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塞尔吉奥·拉米雷斯接受了记者西尔维娜·弗列拉对他的采访,报道发表在2010年10月20日出版的阿根廷报纸《12页》上。其间,塞尔吉奥·拉米雷斯特别提到了波拉尼奥:“对于我们的新生代来说,最伟大的作家一定是博尔赫斯——注意,不是加西亚·马尔克斯——而我可以说波拉尼奥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博尔赫斯。新生代的拉美人没办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文学之声。有些人可能会说波拉尼奥是个伟大的反叛者,但是作为指路人,他还缺了点什么。我不是批判他,这很自然,毕竟现在就来断言新生代会如何发展还为时过早,你怎么知道拉丁美洲文学的新历史会如何被撰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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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拉尼奥宣称相比其他人,自己有着更漫长的历史和更短暂的未来。他似乎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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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里奥·奥赛斯说您是拉丁美洲最有前途的作家,您对此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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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开玩笑的。我应该是拉美最没前途的作家才对。不过,我却是有着最漫长的历史的作家,我想这到最后可能会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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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个人的喜好和品位,假设你彻彻底底地否定波拉尼奥这类作家的作品所带来的影响,实在是过于狭隘。无论如何,文学不是,或者说不应该只是反映将要发生什么,其更多的含义应该是被写下了什么,或者说被阅读了什么。在否定波拉尼奥的这些看法当中,或许大家能感觉到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对他的厌恶。爆炸后文学的作家们将波拉尼奥塑造成一个“挑衅者”的形象,排挤他在文学圈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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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德·布鲁姆评论说如果将作家和作品都以统一的标准来评判,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客观地看待某种独特的形式,不管这种形式是否能被我们接受,我们都不再会觉得它是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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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贝托·波拉尼奥:世纪末文学的决裂与暴力》(18)一书的序言中,费利佩·里奥斯·巴埃萨提道:“和恩里克·比拉-马塔斯(19)、马丁·艾米斯(20)、米歇尔·维勒贝克(21)或者约翰·马克斯维尔·库切相比,爆炸后文学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贡献。直到20世纪末,一位拉丁美洲的作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潜入西方经典之中,以其形式和风格来洗劫它,写一本既是字典又是传记的小说。就像胡安·鲁道夫·威尔科克的《偶像毁坏寺》、博尔赫斯的《恶棍列传》、马塞尔·施沃布的《虚构的生活》这些作品体现的风格一样。1996年,西班牙塞依斯·巴拉尔出版社(22)编辑出版了当时还无人问津的罗贝托·波拉尼奥的作品《美洲纳粹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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