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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01 这就是“曼图亚诺”(Mantuano)——克里奥尔人中的最高阶层,玻利瓦尔家族和帕拉西奥斯家族同属这个阶层。他们是富有的白人,受到特别优待,是西班牙帝国在委内瑞拉的中坚力量,管理着殖民地的所有资产,指挥着殖民地的所有军队。在加拉加斯,他们据称由九大家族组成。曼图亚诺们的门廊里悬着自家的盾徽,雕刻在巨大的石板上。他们戴别致的帽子,携手杖出行。所有女性中,只有他们的妻子被允许穿戴披肩头纱或长袍外套;当黑奴用精致的镀金轿子抬着她们在城市中穿行时,这些层叠遮挡的服饰标志出她们的身份地位。无论走到哪里,缝在裙子上的小铃铛都在宣告她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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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03 我们永远无法确知康塞普西翁的父母是如何安排她嫁给一个显赫的、有权势的、46岁的浪荡子,也就是唐·胡安·比森特的,不过能了解到的是,他们有个战略优势:他们是他的邻居。帕拉西奥斯一家就住在玻利瓦尔家后面,在特拉波索斯街的转角处,相隔只有几米。[71]加拉加斯城很小,长不超过14个街区,宽不超过12个街区。在居住着帕拉西奥斯家和玻利瓦尔家的那个狭小的象限里,精英们过从甚密,通常因世代通婚而彼此沾亲带故。[72]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在18世纪加拉加斯这个与世隔绝的封闭世界,唐·胡安·比森特从马德里回来时得知,帕拉西奥斯家族刚刚出生了一个婴儿。[73]毕竟,孩子父亲只小他4岁,而且也是个军人。两人都是杰出的曼图亚诺,活跃在加拉加斯的公共生活中。唐·胡安·比森特与这位父亲有如此多的共同点,想必有机会一睹其女的风采。多年后,康塞普西翁长成少女,唐·胡安·比森特注意到她是个活泼美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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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05 无论过程如何,这桩婚姻成了现实,双方签订结婚协议,联结起两个颇具影响力的家族。唐·胡安·比森特安定下来,开始过上稳重甚至宁静的婚姻生活。唐娜·康塞普西翁开始履行妻子的职责。作为一个在10个兄弟姐妹组成的热闹大家庭中长大的人,她一定发现玻利瓦尔的宅邸虽然有许多漂亮的房间,却是个阴沉的地方,像坟墓一样黑暗和令人生畏。她打开了通向露台的门,使阳光点亮大厅。她在笨重的餐具柜上装饰了许多鲜花。她让空气中飘满音乐。[74]18岁时,她开始往这些房间里添置孩子。第一个是玛丽亚·安东尼娅,她长得最像她——身材娇小,头发深褐色,意志坚定。随后很快又来了三个:胡安娜,一个无精打采的金发姑娘,长得更像她的父亲;胡安·比森特,一个可爱的金发蓝眼睛男孩;最后是西蒙,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小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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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07 尽管有种种不同,但唐娜·康塞普西翁和她丈夫有一个共同特点。两人的先祖一样声名显赫,一样是人中龙凤。她的母亲弗朗西斯卡·布兰科·埃雷拉是中世纪王侯的后裔。她的父亲费利西亚诺·帕拉西奥斯—索霍出生于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她的叔叔佩德罗·帕拉西奥斯—索霍是著名的神父、音乐家,也是加拉加斯音乐学校的创始人,她也因此得以发挥自己在音乐上的天赋。她擅长竖琴,这是她最喜欢的乐器,但她也喜欢唱歌、弹吉他和跳舞。虽然命运只允许西蒙·玻利瓦尔与母亲共度一段短暂的时光,但他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两种特质:蓬勃向上的精力和对舞蹈的由衷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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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11 当唐·胡安·比森特开始适应新生活时,他开始对西班牙的统治感到不安。50年来,他一直是国王的忠诚子民,是值得信赖的法官、执政官和军事指挥官,但到了1776年,就在英国殖民地纷纷宣布独立之际,唐·胡安·比森特也开始梦想起义。他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西班牙的波旁王朝野心勃勃,决心对其殖民地实行严格的统治。它实施了一系列针对克里奥尔人的法律,对唐·胡安·比森特的生意造成了直接影响。首先,从委内瑞拉划分出了幅员辽阔的新格拉纳达总督辖区,这个辖区最初是从太平洋一直延伸到大西洋,覆盖南美北部地区;接着,在加拉加斯上任了一位管理经济事务的监政官,以及一位主管政治和军事事务的都督。现在,随着与马德里直接建立起联系,委内瑞拉的牧场、矿山和种植园开始受到更加严格的管制。在马德里和塞维利亚,管理美洲的西印度院(Council of the Indies)加强了控制。税收增加了。所有的交易中都能感受到帝国的存在。吉普斯夸公司(Guipuzcoana Company)[75]是一家强大的巴斯克公司,垄断了进出口业务,从每一笔销售中抽取丰厚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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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13 唐·胡安·比森特之所以十分担心这些新规定的影响,是因为在他看来,这将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打击。克里奥尔人被挤出了政府管理部门。在整个西属美洲地区,从加利福尼亚到布宜诺斯艾利斯,西班牙开始只委任半岛人(peninsulare)——出生在西班牙本土或加那利群岛的人——担任重要职务。这是一场彻底的、最终变得激进的变革,颠覆了克里奥尔人和西班牙人之间孕育了200多年的信任文化。在意大利,被流放的秘鲁耶稣会神父胡安·巴勃罗·维斯卡尔多—古斯曼(Juan Pablo Viscardo y Guzmán)愤怒地写道,这等于在宣称美洲人“在自己的国土上都没有能力胜任那些严格意义上属于我们自己的职位”。[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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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15 对于像唐·胡安·比森特这样的克里奥尔人来说,最恼人的地方在于,被委以最高职位的半岛人往往在教育程度和血统上都很低下。这与英属北美多年来存在的情绪类似。[77]乔治·华盛顿和本杰明·富兰克林都曾强烈抗议英国出生的臣民享受的优惠待遇,因为很明显,美国出生的臣民在技能方面要高明得多。在西班牙殖民地,王室的新特使大多是西班牙中产人士:商人或没什么涵养的中层官员。当他们接管了最令人垂涎的权力宝座时,不得不靠边让位的克里奥尔人绝不会忽视他们的这些缺陷。在西班牙,并非所有人都对可能造成的后果视而不见。一位波旁王朝大臣意味深长地表示,西印度群岛殖民地的臣民或许曾经学会了在没有自由的情况下生活,可一旦他们获得了自由的权利,就不会坐视它被剥夺。[78]不管马德里的宫廷是否了解这些后果,西班牙已经明确了界限。它的殖民战略从共识转为对抗,从合作走向胁迫;为了确保能牢牢攥紧美洲所代表的巨大财富,它对其法律施加了严格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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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17 唐·胡安·比森特和他的曼图亚诺同伴或许没有完全意识到,他们的不满已经成为席卷世界的反叛精神的一部分。这就是所谓的启蒙运动。先前的欧洲科学革命早早为它播下了种子,那场革命挑战了法律、权威,甚至信仰本身。但是,当唐·胡安·比森特和唐娜·康塞普西翁开始结婚生子时,一场席卷美洲南北的大规模革命的车轮已然启动。亚当·斯密出版了《国富论》,主张废除人为施加的经济控制,解放人民,建设更强大的社会。托马斯·潘恩在《常识》一书中讨论了君主制和世袭制是否合理的问题。他认为,欧洲的君主制所做的不过是令“世界陷于血泊和瓦砾之中”。在法国,让—雅克·卢梭和伏尔泰雄辩地支持自由、平等和民意。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一书中预见了唐·胡安·比森特的不满:“[西]印度和西班牙是两个国家而同属一个主人。但[西]印度是主,西班牙仅仅是附属而已。”[79]他认为,试图使用政治强制力将一主导国束缚在附属国身上是毫无道理的。此时的殖民地就内在性质而言,实为两者中更强大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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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19 1782年2月24日,就在日后光耀门楣的那个孩子出生前一年半的时候,唐·胡安·比森特会见了两位曼图亚诺同胞,写了一封提议革命的信,寄给了弗朗西斯科·德·米兰达(Francisco de Miranda),这是一位持不同政见的委内瑞拉上校,曾大胆地公开表示他的家乡应该脱离对西班牙王室的效忠。米兰达曾在彭萨科拉(Pensacola)战役中随西班牙军团参加战斗,因为越权行事而受到上级的训斥,从那以后,米兰达便开始反叛西班牙,毫不掩饰他的仇恨。唐·胡安·比森特在写给他的信中说,加拉加斯的贵族们被西班牙当局施加的侮辱彻底激怒了。新上任的监政官和都督“对待所有美洲人,不论阶级、官职或地位如何,都像对待卑贱的奴隶一样”。这三位曼图亚诺敦促米兰达加入他们的反抗大业,但随即又表达了某种不安,考虑到西班牙正在其他地方残酷镇压起义人士,“我们不愿也不会在没有您的建议的情况下采取任何行动,因为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您的谨慎考量”。[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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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21 因此,这场煽动背后的驱动力是谨慎而非勇气。曼图亚诺人还没有做好颠覆世界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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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25 唐·胡安·比森特绝对想不到,自家摇篮里长大的孩子会成为从殖民者手中争取独立的人,不仅仅代表委内瑞拉,更代表大部分西属美洲人。当儿子长到一岁半时,他只知道即使家财散尽,孩子长大后也会是个有钱人。这都拜一位神父所赐。胡安·费利克斯·赫雷斯·德·阿里斯蒂杰塔(Juan Félix Jerez de Aristiguieta)曾为这个男孩施洗。和当时许多有权势的神职人员一样,他是一位富裕的地主,拥有许多贵重资产。他也是唐·胡安·比森特的外甥。[81]他在1785年去世,由于没有直系继承人,他把名下全部财产留给了小西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些财产包括大教堂旁边的一座宏伟宅邸,3个种植园,共计95000棵可可树,以及他所有的奴隶。[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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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27 次年,唐·胡安·比森特也去世了。1786年1月的一个温暖夜晚,他躺在圣哈辛托街上的房子里,多年来一直折磨着他的肺结核病终于夺去了他的生命。他那时还不到60岁。他的儿子西蒙还不到3岁。他的妻子怀了第五个孩子,但那孩子将不会久留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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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29 即使已处于弥留之际,唐·胡安·比森特仍有条不紊地准备了自己的遗嘱,堪称行事周全的典范。[83]在遗嘱中,他表明自己不欠任何人钱。他列明了家系,描述了他在漫长而辉煌的职业生涯中所担任的崇高职务。尽管曾动过短暂的、半心半意的造反念头,但他坚持将自己的遗体安葬在加拉加斯大教堂内的家族礼拜堂,“用我的军徽做装饰,并按照军法赋予我的特权下葬”。他将名下财产平均分配给5个孩子(包括未出生的那个),将代理权授予妻子和岳父,并增加了一个特别条款,要求唐娜·康塞普西翁“履行我交代给她的事,以减轻我良心的负担”。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他安排她把钱分给他的私生子女。遗嘱还详细说明了将有多少神父和修士随同他的灵柩前往最后的安息之地,以及在他的灵魂前去接受审判之际,该做多少狂热的弥撒来为之祈祷。显而易见,他死的时候很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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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31 要不是他的妻子务实而有商业头脑,他的离开可能会使这个家庭陷入混乱。唐娜·康塞普西翁安葬了丈夫,怀孕到足月,诞下的女婴几天后便夭折,然后她着手整理家族财产。她托父亲和兄弟们帮忙打理生意,这些生意日后将变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商业帝国,而她则试图为孩子们的生活带来一些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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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33 特别是西蒙这个不守规矩的孩子。他是由黑奴奶妈希波莉塔抚养长大的,他后来称“她的乳汁养育了我的生命”,她也是“据我所知唯一的父亲”。[84]她对这个小男孩关爱备至,极富耐心,但几乎控制不了他。他任性、暴躁、桀骜不驯,显然亟须严加约束。[85]他的母亲责令家族中的男性成员帮助管教他,可男人们觉得他放肆无礼起来很是有趣。没人责备他,更不用说惩罚他了。[86]最终,她获得了王家检审庭(Royal Audiencia)的支持。王家检审庭是西班牙在加拉加斯的最高执法机构,负责监督所有的法律事务。由于这个男孩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而他的父亲已经去世,无法对这笔遗产加以监管,因此检审庭指派了一位杰出的法学家来全程监护小西蒙的成长。这位法学家名叫何塞·米格尔·桑斯(José Miguel Sa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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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35 桑斯是律师学院杰出的院长,以进步的教育理念而闻名。作为一位热心的读者和作家,他多年来一直在努力说服殖民当局,希望能允许他进口第一台印刷机到殖民地。然而,他始终未能如愿。不论如何,桑斯受到西班牙人的高度尊敬,也深受其他克里奥尔人的敬仰。更为重要的是,36岁的他堪称尽职尽责的年轻父亲的理想人选。很难找到比他更合适的代理监护人了。作为西蒙·玻利瓦尔财产的管理人,桑斯尽职地亲自探访了他的小监护对象,目睹了这个男孩是何等地骄傲自大。但在西蒙快6岁时,桑斯决定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安排他住到自己家里。[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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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37 桑斯一只眼睛失明,作风冷峻,即使他自己的妻儿也可能对他望而生畏,但西蒙不会。据说西蒙对他的要求多次做出肆无忌惮的回应。“你是个行走的火药桶,小子!”一次在西蒙公然不服管教之后,桑斯警告他。“那你最好快跑,”那6岁的孩子对他说,“不然我烧了你。”[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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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39 为惩罚西蒙屡次三番的行为不端,桑斯在出门处理庭审案件期间会把西蒙锁在他家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并关照妻子不要把他放出来。[89]男孩感到无聊、恼怒,他大喊大叫,肆意宣泄怨气。桑斯的妻子很同情他,把糖果和新烤的面包绑在长杆上,从一扇开着的窗户递给他。她让西蒙发誓保守秘密,保证不泄露她的违规行为。每天下午,当律师回来问他表现如何时,她只是笑笑,说这孩子是安静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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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41 最后,桑斯聘请了一位学识渊博的嘉布遣会修士弗朗西斯科·德·安杜哈尔(Francisco de Andújar)来家里,让西蒙接受道德教育。[90]这位数学家神父为了引起学生对课程的兴趣,在教学中融进了大量引人入胜的故事,可再多的耐心和魅力也改变不了这个男孩的本性:爱开玩笑,爱搞恶作剧,骄纵任性。我们不清楚西蒙在桑斯的照顾下生活了多久,甚至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曾在桑斯家中过夜,但可以肯定的是,在8岁生日之前,他回到了圣哈辛托街的家中。那时,他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力管理家庭事务,更别说操心小儿子的举止了。她担心自己的病会传染给孩子们,便把自己隔离在圣马特奥的糖料种植园里,让孩子们和用人们自行其是。西蒙整天和奴隶的孩子嬉戏玩耍,性子越来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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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43 如果说唐娜·康塞普西翁在身体状况急剧恶化时还有什么重大心愿,那就是确保大儿子胡安·比森特继承她公公多年前买下的侯爵爵位。与玻利瓦尔家族不同,帕拉西奥斯家族一向非常重视声望和贵族身份。当唐·胡安·比森特·德·玻利瓦尔去世后,她的儿子们有了继承这一头衔的可能,于是唐娜·康塞普西翁派弟弟埃斯特万前往西班牙,加紧促成这桩大事。当埃斯特万报告说,由于何塞法·马林·德·纳瓦埃斯血统可疑,司法程序已经中止时,唐·费利西亚诺·帕拉西奥斯取消了这一冒险计划,不愿提起诉讼,以免暴露玻利瓦尔家族中不受欢迎的血统,连累他们大家。毫无疑问,经营玻利瓦尔的财富已经成为帕拉西奥斯家族的摇钱树。胡安·比森特和西蒙继承的资产所得的收入供养着他们母亲的兄弟姐妹。姻亲们依赖玻利瓦尔的财产生活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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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45 在一次赴圣马特奥的长期疗养中,唐娜·康塞普西翁一直待到雨季,其间她的病情急转直下。她回到加拉加斯后便在1792年7月6日死于急性肺结核,[91]留下4个孩子由其年迈的父亲照顾。唐·费利西亚诺·帕拉西奥斯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提笔写信给马德里的埃斯特万,以令人钦佩的镇定传达了如下消息:“康塞普西翁决心与病痛做个了断。她吐出大量鲜血,病情持续恶化,直到今天上午11点半,上帝前来帮忙,带走了她。”[92]她去世前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折磨:一连流了7天血。[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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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47 把女儿安葬在玻利瓦尔家族的礼拜堂之后,唐·费利西亚诺就开始费尽心思为他失去双亲的外孙女们张罗婚事。不到两个月,他就把15岁的玛丽亚·安东尼娅嫁给了她的远房表亲巴勃罗·克莱门特·弗朗西亚。[94]又过了3个月,他把年仅13岁的胡安娜嫁给了她的舅舅迪奥尼西奥·帕拉西奥斯。[95]至于外孙们,唐·费利西亚诺决定把西蒙和胡安·比森特——当时分别是9岁和11岁——留在圣哈辛托街的宅邸里,由玻利瓦尔家的仆人看护。他命人修了一条走廊,连接那座房子和他自己的房子,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和他一起度过白天,晚上再回到自己熟悉的床上。[96]这似乎是个非常合理的解决方案,用永恒和稳定的幻象安抚孩子们。然而,这种脆弱的安慰并没有持续多久。唐·费利西亚诺·帕拉西奥斯次年便撒手人寰,留下外孙们在日渐衰落的家庭世界里再次体会骨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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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6949 两个男孩非常富有,净资产至少相当于如今的4000万美元。[97]正因为如此,他们永远不会被人忽视,但是金钱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幸福。在生命的头10年里,西蒙先后失去了父亲、母亲、(外)祖父母、一个妹妹,以及大多数叔伯和姑婶。玻利瓦尔家那头几乎没有几人活下来争夺家产,这使帕拉西奥斯家族的人确信财产属于他们。唐·费利西亚诺·帕拉西奥斯对这一合法遗产志在必得,他在去世前特别关照此事,确保所有财富最终都能流向他自己的孩子。他立下一份遗嘱,安排自家儿子成为玻利瓦尔兄弟的法定监护人。12岁的胡安·比森特被舅舅胡安·费利克斯·帕拉西奥斯收养,并被移送到80公里外的一座大庄园。[98]10岁的西蒙被委托给舅舅卡洛斯照顾。卡洛斯是个性情乖戾、懒惰、贪婪的单身汉,和姐妹们一起住在长廊那头的唐·费利西亚诺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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