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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77 任何一个稍有判断力的人都会看出这项行动之鲁莽。玻利瓦尔一得到进军的命令就立即写信给刚就任联合省总统的安东尼奥·纳里尼奥,告知军队的真实情况。[76]许多人饥肠辘辘,衣衫褴褛,饱受瘟疫折磨。有些人擅自逃离。还有一些人驻扎在遥远的营地,已有好几个星期领不到军饷,只得向当地人乞讨。肉是稀缺品,大米完全没有,武器破旧不堪。向特鲁希略进军还将带来更大挑战,玻利瓦尔补充说,他们需要越过艰难崎岖的地带,一路上无法获取食物:饱受战争摧残的农民没有种植庄稼,牧场主的牲畜被劫掠者抢走了。[77]他恳求总统给他提供急需的弹药和资金。“我将在特鲁希略等待这份请求的结果,”他在结束时自信地写道,“战斗的胜负将取决于此。”[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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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79 但是,5月23日,当玻利瓦尔的军队从安第斯山脉直扫而下,进入绿色谷地梅里达时,他们没有遇到敌人的抵抗。西班牙人听闻玻利瓦尔在新格拉纳达屡屡得胜,还以为会有一支大军袭来,于是撤出了这座城市。当玻利瓦尔进入梅里达时,那里的居民——坚定支持独立的人们——成群结队地夹道欢迎他,为首的是面带灿烂微笑的共和国前主席克里斯托瓦尔·门多萨。城里挂满了鲜艳的彩旗,玻利瓦尔被推崇为“解放者”,600名新兵加入了他的事业,其中许多是该地区贵族家庭的儿子。他们中间很大一部分是倒戈的保王派,这使得一位西班牙指挥官[79]断定这些人原本就是地下革命者——名副其实的特洛伊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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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81 为了领导这支从梅里达招募的新部队,玻利瓦尔任命比森特·坎波·埃利亚斯(Vicente Campo Elías)为指挥官,此人身为西班牙人却对祖国深恶痛绝,杀死了一些自己的亲戚,并誓要杀光委内瑞拉的全部西班牙人,然后拔剑自刎,彻底摆脱这被诅咒的种族。[80]事实上,在玻利瓦尔的行伍之中,对殖民者的愤恨已高涨到极点,一些军官甚至认为屠杀西班牙人本身就是目标。这并非无缘无故:在附近的巴里纳斯,国王的指挥官刚刚发布了一项诰命,要求消灭所有公开表明身份的共和派——无一例外。[81]尼古拉斯·布里塞尼奥曾经因侵占土地闹到检审庭,还用草叉攻击老邻居和表亲家玻利瓦尔,这会儿他开始像疯牛般横冲直撞。他率领143名士兵[82]在山区展开了一场血腥战役,[83]那些士兵从未骑过马,从未握过武器,他们唯一的作战资格是强烈的种族仇恨。在圣克里斯托瓦尔镇(San Cristóbal),布里塞尼奥发表了一篇檄文,煽动奴隶杀死他们的西班牙主人。然后,为了亮明态度,他在广场上将两个性格安静而谦逊西班牙人砍了脑袋。他把其中一人的头颅连同一封用死者鲜血签名的信寄给了卡斯蒂略。[84]另一人的则寄给了玻利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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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83 玻利瓦尔被吓坏了。他谴责这是“撒旦的手笔”,[85]并派了一名官员去管住布里塞尼奥。但那时的布里塞尼奥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像其他反叛的独裁军阀一样,他视自己为天选的解放者。[86]这位后来被称为“魔鬼布里塞尼奥”的军官宣布,任何一名普通士兵只要献给他20颗西班牙人的头颅就可晋升少尉,30颗人头可晋升中尉,50颗人头可晋升上尉。[87]但两个月后,布里塞尼奥被保王军队击败,与其他8名革命军领导人一起被俘并遭枪杀。这个消息对玻利瓦尔来说不啻沉重一击。他不赞成布里塞尼奥的行为,但后者的爱国之心和对自由的热爱无可指摘。他对西班牙人发动了一场绝对战争,并在一段时间内成功地震慑了他们。他的残酷无情给玻利瓦尔留下了深刻而持久的印象。他需要把这种愤怒的能量转化成统一的战争机器。[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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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85 6月14日,玻利瓦尔的军队解放了特鲁希略省,其过程与解放梅里达类似:他差遣密探渗透进保王军军营,让敌人相信他的军队凶猛无比,坚不可摧,有上千人之众,于是西班牙人一见他发动进攻就逃之夭夭。在那个温暖的夏日早晨9点钟,解放者的军队骑马进入了那座古城,甚至连剑都没挥一下。共和派人士欢天喜地接待了这位英雄,让他们年轻漂亮的女儿给他戴上月桂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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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87 玻利瓦尔很清楚自己打的是心理战。突袭和欺诈是他的得力助手,在他所到之处向敌人散播恐惧。他的士兵和他一样都是自学成才的,他们边行军边从残酷的战斗中学习如何打仗。有的士兵年仅13岁,虽然稚气未脱,心中却充满勇气。他们知道自己在武器、训练和经验等各方面都不如西班牙对手,但他们也发现,凭借隐秘、巧妙和迅捷的游击战术可以迷惑对手。他们还有另一项优势:西班牙人是外来者,因此人数有限;在他们看来,美洲人是无穷无尽的,而且更能适应这里的地形。最后,没有什么比胜利更能激发信心了,革命军的胜利正呈指数级增长,鼓舞了他们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去为曾经看似不可能的事业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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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89 在兴高采烈地抵达特鲁希略之后,玻利瓦尔坐下来仔细考虑一个他思索已久的战略。在梅里达,他曾抱怨敌人蔑视战争规矩,强烈抗议他们草率处决8名共和军战俘,包括布里塞尼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仁慈可言了。”他当时宣布,并发誓要向那些凶手寻仇,“既然敌人已经把我们逼入了一场殊死之战,我们就要把他们从美洲根除,将袭扰这片土地的怪物清洗干净。我们的仇恨不会平息,我们的战争至死不渝。”[89]这原本不过是战场上的话术,因势利导的演说词,但如今,在特鲁希略战役胜利之际,他考虑将其写入法律。他推敲了一整夜,在黎明时做出了一个决定:米兰达的革命和第一共和国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草率的宽容——缺乏魄力。[90]他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15日破晓前,他召集了一次军事会议来公布新法令。法令指明,委内瑞拉境内的所有西班牙人都将成为一场灭绝战争的目标,除非他们与费尔南多国王断绝关系,为美洲人而战斗。另一方面,曾经为王室效力的美洲人将不会受到惩罚。其措辞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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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91 西班牙人和加那利群岛人:等死吧,即使你曾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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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93 美洲人:活下去,即使你曾有罪。[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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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95 他的军事会议成员中没有一个反对这项法令。事实上,他们都极力拥护。玻利瓦尔相信自己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团结像布里塞尼奥这样的特立独行者,并利用他们的愤怒,于是他当天就签署了这份文件。尽管他认为自己清楚这会给战争带来什么,但这项法令的最终结果却是席卷而来的暴力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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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97 史学界对玻利瓦尔发布“殊死战”(war to the death)宣言普遍持负面评价。一些历史学家称之为罪大恶极之举。[92]有些人说,这是一种欠考虑的行为,鲁莽至极,毫无必要。美国的政治家后来用它来谴责玻利瓦尔革命血腥的雅各宾派本质,以及西属美洲人的野蛮秉性。但仍有一些人急于为玻利瓦尔辩护,声称此举是对300年的非人道压迫和西班牙刚刚颁布的针对革命人士的残忍诰命的合理回应。[93]或许更有说服力的观点是,玻利瓦尔的法令力图表明,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内战,而是一场坚决反对外来侵略者的战争;有了它,驱逐西班牙势力就成为一个明确的目标,而美洲人——无论种族或意识形态如何——就是英雄。“美洲人要么任由自己被逐步消灭,”玻利瓦尔辩称,“要么着手消灭一个邪恶种族,只要还留它一口气,它便会不知疲倦地灭亡我们。”[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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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799 玻利瓦尔的公告一出,立即收获了反响。数百名保王派战士倒戈到共和派一边;[95]玻利瓦尔的军队所到之处,都有士兵志愿加入。玻利瓦尔再清楚不过,在米兰达松懈的领导下,共和军曾成群结队地溜号,以为自己叛逃并为西班牙而战,就不会受到西班牙人的残酷对待,而如果他们被心慈手软的革命者抓住,则很可能得到赦免。[96]现在,毫无疑问,玻利瓦尔的爱国军不会宽恕任何人。这或许是个骇人的宣言,但它在短期内起了作用:它使保王派感到恐惧,也强化了共和派的信念。然而,从长远来看——历史会清楚地证明这一点——它会使委内瑞拉陷入一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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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03 随着在梅里达和特鲁希略的胜利,玻利瓦尔的战争严格来说已经结束了。他在新格拉纳达的上级明令他停止进攻,他不能一路打到加拉加斯去。但是,当玻利瓦尔得知共和派同僚圣地亚哥·马里尼奥正从东部率5000人马向首都进军时,他无法抑制自己要胜过他的冲动。在给卡米洛·托雷斯的信中,他非常坦率地写道:“我担心杰出的友军会在我们分享荣耀之前解放我们的首都。不过我们将飞身赶去,我希望没有任何解放者会在我之前踏上加拉加斯的废墟。”[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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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05 到了6月底,玻利瓦尔率部队再度开拔,越过了一条险峻山路,向巴里纳斯平原进发。蒙特韦德闻此消息,赶赴南方迎战。尽管西班牙军队人数占优,纪律更严明,但事实证明,共和军行动更敏捷。在尼克伊陶(Niquitao)郊外,里瓦斯上校率军从冰雪覆盖的山峰上冲下来,与一个西班牙师展开白刃战,赢得了决定性胜利。他抓获了400多名俘虏,[98]并成功地把他们收编进共和军阵营。距他们仅130公里的南边,玻利瓦尔在闷热天气中骑马穿越了尘土飞扬的巴里纳斯平原。7月6日,他对巴里纳斯城发动了一次迅猛的先发进攻,占领了该城,迫使西班牙人向北方疯狂撤退。[99]他毫不迟疑地展开追剿,途中与里瓦斯和吉拉尔多的部队会合。共和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胆进攻,一举将敌人击溃。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突袭,革命军势如破竹,推进了160公里,击溃了两个师,令西班牙人抱头鼠窜。10天之内,他们就消灭、监禁或击散了5000名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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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07 玻利瓦尔在阿劳雷(Araure)度过了自己的30岁生日;出发迎战蒙特韦德之前,他在此小作停留,举杯庆祝。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得知勇敢的14岁士兵加夫列尔·皮康(Gabriel Picón)扑向一门西班牙大炮,身受重伤,正躺在战地医院里。[100]他留下来向男孩的父亲写了一封信;此后类似的牺牲越来越多,而他也将无数次重复这一行为。“今天在战场上抛洒鲜血的光荣英雄没有死,也不畏惧死;但是如果他不在了,他将永远活在爱国同胞的心中。”[101]信里还夹了一首短诗,那是现存的唯一一首玻利瓦尔写过的诗。诗的最后一行写道:“现在停止哭泣,记住/你对国家的爱才是最重要的。”[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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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09 现在,有了乌达内塔和吉拉尔多的加入,玻利瓦尔临时组建的1500人军团终于在巴伦西亚城外的草原遇上了蒙特韦德。每一步行动中,蒙特韦德都发现自己做得太少,做得太迟,这次遭遇也不例外。[103]他的1200名士兵排成战斗阵列守卫通往巴伦西亚的道路,尽管他们训练有素,但人数太少,很快就寡不敌众,遭到对手包抄。玻利瓦尔的步兵纵身跃上骑兵的马背,每匹马载着两名或两名以上的士兵突入敌军阵列。一进到里面,他们就跳下马来,从内部攻击该团。这招很管用。这是一场漫长而血腥的战斗,直刺敌人心脏的攻势使蒙特韦德一方蒙受了惨重的损失。当玻利瓦尔胜利的军队最终开入巴伦西亚时,蒙特韦德已经逃走,慌不择路地奔赴卡贝略港的要塞。[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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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11 下一个被攻陷的是加拉加斯。4天后,卡萨·莱昂侯爵——审时度势的他先前由效忠米兰达转为效忠蒙特韦德——与玻利瓦尔会面,商定西班牙的投降事宜。陪同他的是玻利瓦尔家族的老朋友弗朗西斯科·伊图尔韦,就在一年前,他还为玻利瓦尔的安全出境谈判。这太具有讽刺意味了。侯爵把逃亡的玻利瓦尔藏到家中,伊图尔韦救了他的命。尽管共和派和保王派之间流了那么多血,但某些家族友谊依然存在。会议的氛围亲切友好。就这样,在米兰达向保王派投降的会厅里,现在是保王派在向玻利瓦尔投降。[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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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13 作为加拉加斯和平投降的交换,玻利瓦尔对西班牙人实行大赦,废除了过去的苛刻言论。他让他们放心,自己会保证他们的安全,并向提出申请的人(包括军人)发放护照,允许他们携家人、财产乃至随身武器移居国外。他在一封致加拉加斯市政府的信中表示,他这样做的动机是“向世界表明,即使在胜利时,高贵的美洲人也会抛开仇恨,给予宽恕”。[106]他在给新格拉纳达联合省总统卡米洛·托雷斯的信中写道:“阁下,我实现了解放祖国的承诺。我们没有打不赢的仗。”[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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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15 但在加拉加斯,当卡萨·莱昂和伊图尔韦带着玻利瓦尔的承诺返回时,没有人接待他们。躲在卡贝略港的蒙特韦德已把一切权力委托给该城执政官曼努埃尔·德尔·菲耶罗;而菲耶罗以惊人的怯懦放弃了这座城市,甚至没有对他本人要求的谈判协议做出批示。他惊慌失措地逃往拉瓜伊拉,[108]连同6000名仓皇的保王人士[109]一起。在夜幕的掩护下,菲耶罗偷偷登船,向库拉索驶去。[110]他离开拉瓜伊拉时,场面一派喧嚣混乱:西班牙人急于登船,纷纷推搡着挤乘独木舟,结果独木舟在汹涌的黑浪中倾覆。[111]最后50艘船把他们送到了安全地带。在加拉加斯,无情的热浪席卷全城,被丢下的保王派别无选择,只能放弃财产,扔掉背上驮的一堆衣物,以便迅速从陆路去往卡贝略港的要塞。[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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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17 玻利瓦尔于1813年8月6日进入加拉加斯。[113]对尤里乌斯·恺撒多有研究的他知道征服者应该如何登场。他安排在加拉加斯的城门口接受迎接,就像恺撒的战车在罗马受迎接时一样,迎接他的是穿着白衣、戴着花环、光鲜亮丽的花季少女。[114]当年恺撒进城时,战车由白马牵引;玻利瓦尔进城时,战车是由加拉加斯最显赫家族的女儿们牵引的。该市3万名居民中很多都在现场,熙熙攘攘地排列在道路两旁。过去6个月的战争被称为“惊人的战役”,人们尽其所能地热烈庆祝它的胜利。礼炮声此起彼伏,大教堂敲响钟声,向自由致敬;最后,这位归来的英雄被授予“独裁官”和“解放者”的称号。[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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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19 玻利瓦尔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从8个月前不足500人的部队起家,击败了西班牙强大的战争机器。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拥有50万大军的拿破仑几乎在同一时间狼狈离开西班牙,在欧洲战场上节节败退。当玻利瓦尔带着浓密的小胡子和灿烂的微笑进入城里,踏出马车拥抱故乡居民时,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戴。[116]色彩斑斓的丝绸从阳台上垂挂下来,号角奏出欢快的旋律,窗户里抛出的玫瑰如雨点纷纷飘落,人们争相目睹这位伟人及其军队的风采,欢呼声响彻方圆数公里。[117]欢迎是如此的热烈而荣耀,梦想终于得以实现,玻利瓦尔禁不住喜极而泣。[118]某个细心的目击者可能曾看到一只亮眼睛的狗跟在玻利瓦尔身边小跑,这只忠实的马士提夫犬内瓦多(Nevado)是战争期间别人送给玻利瓦尔的,[119]还将陪伴他8年。那个旁观者或许还注意到了其中一个19岁的白衣姑娘,她头发光泽,眼睛乌黑,明显被车上那个英雄迷住了。玻利瓦尔本人也注意到了她脸上飞扬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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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21 她就是何塞菲娜·“珀皮塔”·马查多(Josefina “Pepita”Machado),是加拉加斯一个富裕中产家庭的女儿。她既不是曼图亚诺,也不是有爵位的西班牙人,并没有与生俱来的社会垂青。这样一位成长于动乱时代的少女很可能明白,革命中的世界是变动不居的,而她身后那位杰出的战士可能会提供一个难得的机遇。[120]我们无从得知谁是更主动的那一方,但随着地牢里的革命犯人被释放一空,[121]加拉加斯人欢庆到深夜,在点亮夏夜的烟火下,珀皮塔成了玻利瓦尔的情人。她还会和他继续纠缠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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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23 历史学家们并不认为她是美人。她嘴唇丰满,笑声爽朗而富有感染力,无可否认,她的身材很有吸引力。她会跳舞。不过,除了卖弄风情之外,她的脸蛋平平无奇。她还很执拗、直言不讳、争强好胜,日后将引起玻利瓦尔军官们的厌恶。她拖着母亲和姐妹,跟随玻利瓦尔去到各个地方,必要时甚至还会去战场。[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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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8825 从玻利瓦尔的巴黎岁月到1813年8月加拉加斯把他当作救世主迎接的那天,其间几乎没有证据表明玻利瓦尔有过浪漫史,可传闻却绘声绘色,流传甚广。他是个公然调情的单身汉,是个热烈但善变的追求者,况且,他每解放一个城市,都有可爱的少女前来迎接,还有野心勃勃的父母在她们背后怂恿。毕竟,他不仅是个英雄,还是个非常富有的人。可以肯定,在那些自由自在的岁月里,珀皮塔·马查多并不是唯一引起他注意的“白衣少女”。但从珀皮塔身上,他看到的是一个作为革命者和奋斗者的女人。她在他的战争世界里待得很自在,也敏锐地意识到她与解放者的浪漫关系所带来的社会荣耀。另一边,作为一名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士兵,一个历经艰难困苦终于重返家乡的浪子,玻利瓦尔精神抖擞地投入了这段风流关系。最终,珀皮塔赢得了他的信任,甚至还参与了国家事务,这令诋毁她的人颇感失望。其中一人抱怨道:“最重要的事务,最终都会落入奉承他的人手中,尤其是他臭名昭著的情妇何塞菲娜小姐,世上最工于心计、睚眦必报的女人。我与那个女妖打过上百次交道了,我必须承认,我想象不出他看上了她身上的哪一点。”[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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