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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53 当时没人意识到的讽刺之处在于,玻利瓦尔从奥库马雷出逃的那天,正是米兰达在加的斯潮湿的监牢里咽气的日子。历史重演了。当初玻利瓦尔否定了米兰达的权威,而今玻利瓦尔的部下也抛弃了他。毫无疑问,解放者树敌众多。他手下的一些军官正在千方百计地为自己攫取大权。在贝穆德斯和皮亚尔的鼓动下,马里尼奥公开反对玻利瓦尔的战略和目标——“共和国”一词的真正含义。路易斯·迪库德雷曾因玻利瓦尔干涉而未能取得陆军元帅头衔,[64]现在他拼尽全力反对他,这一切最终都记录在他充斥着谩骂的著名作品《回忆西蒙·玻利瓦尔》(Memories of Simón Bolívar)中。就连一度是玻利瓦尔最有力的支持者的阿里斯门迪,也被玻利瓦尔从奥库马雷的撤退激怒了。“玻利瓦尔三番五次地表现出懦弱,”他说,“他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枪毙。”[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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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55 现在,委内瑞拉的革命由各路军阀掌控,他们各自坐拥一小块领地和一帮人马。皮亚尔正在瓜亚纳的荒野与保王派作战。何塞·安东尼奥·派斯(José Antonio Páez)在西部平原活动。马里尼奥在圭里亚,阿里斯门迪在玛格丽塔,曼努埃尔·塞德尼奥(Manuel Cedeño)在奥里诺科河附近,佩德罗·萨拉萨(Pedro Zaraza)在北部平原,何塞·塔迪奥·莫纳加斯(José Tadeo Monagas)在库马纳。共和国混乱不堪,共和派人士逃往四面八方的角落,聚集在他们所能找到的最有权势的领导人手下。玻利瓦尔从未想过要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他没有私人军队,没有根深蒂固的权力基础——他构想的共和国是美洲的广阔版图。但他不得不与这种分裂局面和地方主义抗争。[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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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57 9月初,玻利瓦尔抵达海地。佩蒂翁毫不犹豫地欢迎他回来,并继续给予他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萨瑟兰似乎也愿意再次资助他。如果说玻利瓦尔自己的军官怀疑他是否有能力领导一场成功的革命,那么这两个人对他深信不疑。佩蒂翁慷慨地赞扬了他,坚信玻利瓦尔具有实现真正解放的远见和勇气。萨瑟兰更加务实;他明白,如果玻利瓦尔在西属美洲掌权,海地将会获得一个强大的贸易伙伴。[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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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59 但很快又出现了另一种选择。在太子港期间,玻利瓦尔收到了一封来自西班牙起义者弗朗西斯科·哈维尔·米纳(Francisco Javier Mina)的信。[68]米纳想方设法穿过波士顿和巴尔的摩,在新奥尔良定居下来,试图重启墨西哥的革命。[69]玻利瓦尔的英名不仅传遍欧洲,也传遍海地,因为佩蒂翁对他评价很高。米纳听闻了玻利瓦尔的英勇无畏,就提议他去墨西哥与自己会合。米纳承诺,一旦墨西哥赢得独立,一支由自由墨西哥人组成的庞大军队将帮助玻利瓦尔解放他的祖国。对于一个多年来苦苦寻求援助的战士来说,这是一项诱人的提议。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米纳真的从北美城市为墨西哥成功募集到了人员和枪支,[70]而这是玻利瓦尔从未为自己的事业争取到的。但是,玻利瓦尔刚开始考虑帮助米纳的可能性,就收到了两封委内瑞拉的来信。其中一封来自阿里斯门迪,他已经意识到玻利瓦尔走后留下的领导真空。对于广大民众来说,根本没有一个指挥官像他这样能鼓舞人心或具有吸引力;没有人像他那样致力于凝聚一场日益分裂的革命。[71]第二封信来自加拉加斯附近的革命者,他们恳求他回来领导革命。接着,他们承认贝穆德斯为奥库马雷的事攻击他实属厚颜无耻,并补充说:“试着忘记圭里亚的不快场面吧。”[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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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61 尽管革命者们缺乏团结,尽管他们无法无天,但还是取得了令人鼓舞的进展。派斯现在掌控着大平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将博韦斯的平原牛仔争取到了共和派一方,即便派斯并不认为自己是任何人的盟友。马里尼奥和贝穆德斯在库马纳附近赢得了重大胜利。[73]虽说如此,军阀之间的敌意依然很重。阿里斯门迪公然仇视马里尼奥。皮亚尔和贝穆德斯交恶。皮亚尔好胜心切,开始嫉妒手下的上校们,一怒之下把他们派往了偏远驻地。此时,军阀之间几乎没有合作。[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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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63 这就是玻利瓦尔被召回时的乱局,也正是这种环境铸就了他的伟大。尽管这些军阀拥有明显的权力和常备军,但没人能比得上玻利瓦尔在海外建立的声誉,也没人能比得上人民对他的崇拜。没人拥有他那样的雄辩才华、见过世面的从容、对历史的理解、与对手合作的意愿,以及领导军队并激励其做出更大牺牲的能力。尽管玻利瓦尔最终在太子港见到了哈维尔·米纳,并祝他的墨西哥远征一切顺利,[75]但他不能忽视自己同胞的呼吁。他也不能忽视布里翁,后者在海难之后一瘸一拐地进入海地,并承诺会募集更多人员、更多船只、更多武器。[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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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65 玻利瓦尔最后一次离开海地是在12月21日。一个星期后,他登上玛格丽塔岛,发表了一份公告,敦促委内瑞拉人民选举国会并组建政府。[77]在写给1810年独立宣言的两名起草者的信中,他写道:“如果我们不建立秩序、不修复战时的破坏,那么拿起武器打倒暴君也是枉然。”[78]在一封给圣地亚哥·马里尼奥的私人信件中,他写道:“将军,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幸的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这就是目前我们必须避免的麻烦之源,不仅是为了拯救我们自己,也是为了拯救我们亲爱的祖国。”[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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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67 玻利瓦尔开始积极建立联盟。他写信给皮亚尔、莫纳加斯、萨拉萨、塞德尼奥。他意识到没有他们的合作无法取得任何成果,是他们使革命保持了生机。[80]他们当中最有价值的人也是最任性、最暴躁、最古怪的人。如何利用他们的能量?如何指挥一群脾气暴躁、任性自大的人?他将使出浑身解数来争取军阀支持他的事业;在那之后,他需要向他们灌输严明的纪律——这项努力将贯穿整个革命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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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71 1817年1月,玻利瓦尔带着400人在巴塞罗那登陆,希望向西南方向的加拉加斯进发。刚登陆,他就着手招募印第安人,即便这些人的装备只有弓箭。[81]但莫里略将军已赶回来镇压起义,通往首都的道路戒备森严,玻利瓦尔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几个星期之内,一支10倍于玻利瓦尔兵力的西班牙军队开赴巴塞罗那。[82]尽管如此,他要求团结的呼吁并没有遭到无视。乌达内塔上校曾与派斯在阿普雷平原作战,现在他决定北上加入解放者的行列。[83]马里尼奥听说解放者身陷危机,也毫不迟疑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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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73 在这一点上,贝穆德斯有所顾虑,试图抗辩,但马里尼奥语带惊诧地打断了他。“我都不认识你了!”马里尼奥斥责他的副手,“我们怎么能眼看着玻利瓦尔置身险境,还让阿里斯门迪和所有其他的革命者陪他一起送死?不,这不可能。”[84]不知怎么的,贝穆德斯克制住了怒火,和马里尼奥一起向巴塞罗那进军。而玻利瓦尔也决定抛开和贝穆德斯在圭里亚海滩上的过节——那些威胁、袭击未遂和精准刺来的剑。2月9日下午,玻利瓦尔骑马出来迎接他。[85]当趾高气昂的贝穆德斯从桥上走近时,玻利瓦尔张开了双臂。“我是来拥抱解放者中的解放者的!”他喊道。玻利瓦尔的大度征服了贝穆德斯,他激动得一时语塞。终于,他以一声沙哑的呼喊打破了沉默:“自由美洲万岁!”[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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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75 皮亚尔可没那么容易服气。他继续无视玻利瓦尔要求团结的呼吁。“小分队不可能实现大目标。”玻利瓦尔写信给他,指示他率手下部队前来会合。[87]但是皮亚尔未予理会,继续留在原地,据守委内瑞拉内陆深处的瓜亚纳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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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77 尽管玻利瓦尔的人手有所增加,但他仍然不是西班牙人的对手。马里尼奥和贝穆德斯的进攻暂时吓退了西班牙人,可他们一旦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定会杀回巴塞罗那。如今的玻利瓦尔彻底改变了策略。有了新的援军,他决定沿着奥里诺科河向瓜亚纳的荒野进军,在那里与皮亚尔会师,并吸引强大的派斯加入,进而控制平原地区,阻止西班牙人将势力范围扩展到加拉加斯以外。这是一项高明的计划——引莫里略在委内瑞拉内陆地区进行一场代价高昂的追逐战,让他血本无归。考虑到布里翁的舰队封锁了海岸,共和军实际上控制了大部分海滨地区。如果玻利瓦尔及其军阀同盟能够控制水道和内陆地区,最终就能对加拉加斯展开钳形攻势。无论在陆地还是海上,革命者都将占据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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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79 这让玻利瓦尔放下了早期对加拉加斯的执念,这也是他从博韦斯那里得到的另一个教训:谁能统治平原,谁就能胜利开入首都。玻利瓦尔知道,派斯极有潜力成为他手下的博韦斯——一个强大的平原牛仔,能召集帕尔多人为他而战,让保王派胆战心惊。派斯已经扭转了西班牙占优势的局面。1814年年中,在玻利瓦尔和马里尼奥还顶着无赖和小偷的骂名逃离委内瑞拉的时候,派斯便离开了保王派阵营,加入了阿普雷平原的革命者行列。[88]从那以后,他一直折磨着西班牙军队。他组建了一支强大的部队,并吸纳博韦斯“地狱军团”中的顽强战士。到1817年初,当玻利瓦尔沿奥里诺科河向瓜亚纳挺进时,派斯已集结了一队1100人的强大骑兵。他们是如此可怕,以至于西班牙将军们总是高估他们的人数。[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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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81 1月28日,在穆库里塔斯(Mucuritas)附近广袤的稀树草原上,就在皮亚尔驻军地以西,派斯大胜莫里略将军,运用了日后成为他标志性机动的恐怖“大倒转”(about-face)。派斯的兵力是莫里略的3倍,[90]他们以侧翼进攻挑衅西班牙人,然后立即撤退,逆风而去,吸引敌人先头部队紧随其后。半路上,派斯的部队突然放火点燃稀树草原上的干草,烟雾向后喷涌,迎面吹向西班牙人。几分钟后,派斯的骑兵陡然掉头,穿过火焰向他们的追兵发起攻击,用长矛刺穿尖兵,惊得其余人惊慌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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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83 “我们还没怎么向前推进,”一个西班牙军官说,“就看到远处一大片如林的长矛全速向我们刺来。那是派斯,率4000匹战马,马背上是世界上最无畏的骑兵……就像一股倾泻的激流。”[91]派斯的骑兵后来又取得了许多类似的胜利,尽管从未彻底击败保王派,但给对方造成了重大损失,并削弱了其士气。每次保王军穿过燃烧的草地逃跑时,都把马、剑、枪和重炮丢给了派斯的部队;[92]每个西班牙士兵倒下时,那个放倒他的袒胸露背的平原牛仔就会穿着马德里的华服骑马离去。[93]莫里略后来承认:“他们连续14次攻击我疲惫不堪的部队,让我认识到这些人绝不像传言中那样只是一群无足轻重的乌合之众,他们是有组织的军队,可以与国王陛下最优秀的军队相抗衡。”[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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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85 得知派斯的胜利,玻利瓦尔心潮澎湃。[95]他明白,只有在委内瑞拉的内陆地区,在这样的人的帮助下,革命才有可能实现。[96]平原上有马、骡子和它们赖以生存的草料;有牲畜给军队提供衣食;有熟悉地形的骑兵,他们的大长矛使西班牙人的刺刀毫无用处。“我们刚刚从内陆腹地得到了最好的消息,”玻利瓦尔在给外甥莱安德罗·帕拉西奥斯的信中兴高采烈地写道,“等到我们联合起来,届时将有1万多人的兵力,没人能阻止我们开赴波哥大和秘鲁,把那些地方从暴政的枷锁中解放出来。”[97]玻利瓦尔第一时间派阿里斯门迪去见派斯,希望能说服平原牛仔加入抗击西班牙人的统一战线。“命运在召唤我们前往美洲世界的遥远边疆!”他告诉手下人。[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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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89 然而,与此同时,亟待驯服的却是帕尔多人皮亚尔。从几位解放者和他们的副手在玛格丽塔的对峙开始,皮亚尔变得越来越固执难管,处处无视玻利瓦尔的要求和指示。3月25日,玻利瓦尔只带了15名军官深入内陆,前往的正是皮亚尔的营地。[99]当玻利瓦尔、索夫莱特、阿里斯门迪和贝穆德斯5月初抵达时,[100]这位军阀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皮亚尔率领的由帕尔多人和印第安人组成的杂牌军攻占了西班牙嘉布遣会修士在科罗尼河畔的一个庞大的传教区。那里有欣欣向荣的农场和牧场,足以养活整支军队。后来,他在风景如画的老城安戈斯图拉(Angostura)[101]附近的圣费利克斯战场赢得了对西班牙人的决定性胜利。他沿河筑起防御工事,筹划对安戈斯图拉发动战略攻击,封锁瓜亚纳,直到饥饿的西班牙人不得不讨饶。玻利瓦尔和皮亚尔准备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为了避免间谍干扰,他们逮捕了24名疑似保王派间谍的修士;玻利瓦尔或皮亚尔(历史实情不得而知)发布了一项命令,把这些可怜的修士转移到“迪维纳帕斯托拉”(Divina Pastora,直译为“神圣牧场”)。这个命令被按照字面意思执行了。神职人员被送往神圣牧场,也就是说,被送去见他们的造物主了。这种可怕的下场令玻利瓦尔备受指责,而玻利瓦尔又将其归咎于皮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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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91 不论如何,在皮亚尔的领导下,共和军无疑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皮亚尔为自己的胜利而得意扬扬。他的部队几乎只装备了长矛,却战胜了一支强大得多的军队。400名保王兵在战斗中丧生,300人被俘后遭到屠杀,其余的人纷纷跳进奥里诺科河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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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93 玻利瓦尔对皮亚尔下令杀死所有西班牙战俘感到很不高兴,毕竟他明确表示过“殊死战”已告终了。但他不能否认,皮亚尔的胜利帮助他在瓜亚纳建立了不可或缺的爱国者据点。他表彰了皮亚尔,提拔他为将军,并试图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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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95 皮亚尔假意服从玻利瓦尔,公开宣誓效忠于他,但实际上对他的图谋非常怀疑。皮亚尔出色的领导和勇猛的战斗可不是为了荣耀解放者,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雄心。他对玻利瓦尔理所当然地篡夺了该地区的领导权感到不满。与马里尼奥的东部和阿里斯门迪的玛格丽塔岛不同,皮亚尔没有天然的大本营。他在奥里诺科河上的每一亩土地都是靠激烈的战斗赢来的。他的士兵大都是目不识丁的帕尔多人,这些边缘群体无条件效忠于他。虽然他很少承认这一点,但他本人就是帕尔多人——相貌英俊,眼睛碧蓝,皮肤红润,[102]作风张扬,对暴力有着明显的偏好。尽管他自称是葡萄牙贵族的后裔,但他对克里奥尔白人怀有深深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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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97 皮亚尔出生在荷属库拉索,父亲是商船船员,母亲是穆拉托人。他未受过教育却心高气傲,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的事业。他机敏、聪明、足智多谋,精通多种语言。除了母语荷兰语和西班牙语外,他还会说法语、英语,与黑人交流时能使用他们的方言,如帕皮阿门托语[103]、帕图瓦语和圭亚那克里奥尔语。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出类拔萃的战士:在米兰达手下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与马里尼奥并肩解放了东部地区,和玻利瓦尔一起策划了一场更大范围的革命,在陆战和海战中都有不俗表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来到了委内瑞拉的这个偏远地区,培养了一支由叛逆士兵组成的可怕军队。他一直努力与玻利瓦尔和马里尼奥划清界限,现在却陷入一种令人沮丧的境地:他被夺去了对自己领土的控制权。尽管皮亚尔表面上顺从玻利瓦尔,但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人的反感。毕竟,就在3年前,他还和里瓦斯一起流放了解放者;他在玛格丽塔海岸向玻利瓦尔的船开火,在卡鲁帕诺带几名士兵去枪杀他。如今,皮亚尔着手削弱玻利瓦尔在瓜亚纳的权威也就不足为奇了。起初,他试图在下辖的卡罗尼传教区的原住民中煽动叛乱。失败之后,他决定在马图林(位于瓜亚纳和库马纳之间的一片土地,时任执政官是黑人)挑起一场帕尔多人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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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699 此时的皮亚尔公然违抗玻利瓦尔的命令,宣布自己的健康状况不佳,想从战场上抽身,好好休养一阵。[104]玻利瓦尔很为难。“国家需要你,”他答复,“如果你是我的长官,我不会抛弃你。”[105]但最终,在6月30日,他接受了皮亚尔的休假申请,向他发放了前往库拉索的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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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701 可是,皮亚尔没有回库拉索的家。他开始在附近城镇游说,声称自己因肤色问题被玻利瓦尔撤职,试图借此煽动种族怒火。他告诉手下一名军官:“我凭借我的剑和机遇升至总司令,却因穆拉托人的身份而无权参与共和国的管理……我以我的荣誉起誓,一心为那些在战斗中抛洒热血的人而战,结果却越发被束缚在可耻的奴隶制之下;我将去往马图林,如有必要我将去到世界尽头,去引领那些没有权力、只有双手的人民。”[106]但是,当皮亚尔抵达马图林时,黑人执政官安德烈斯·罗哈斯(Andrés Rojas)公然嘲笑了他的种族叛乱提议。[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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