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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49 命运似乎已经抛弃了共和国的军队。它最大的赞助人亚历山大·佩蒂翁于3月29日在太子港死于严重的伤寒。5月,派斯在科赫德斯(Cojedes)平原被击败。玻利瓦尔因为长了一种磨人的炭疽脓疱[41]被迫从前线撤下,他可能是被受感染的马或骡子传染的。“我的病情正在好转,”他满怀希望地致信一位将军称,“有一块已经破裂了,很快我就能重回马背,尽管我怀疑自己还要三天,甚至四天才能摆脱这些创口。即便如此,只要有一丁点儿需要,我就准备行军,即使还需要担架抬着。”[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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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51 6月,北方传来消息,贝穆德斯和马里尼奥把库马纳和库马纳科(Cumanaco)输给了西班牙人。这两个从前的同志互相指责是对方造成了自己的失利。在西面,隶属派斯骑兵队的英国上校亨利·C.威尔逊(Henry C.Wilson)不服管理,[43]正发起一场运动,力劝派斯与玻利瓦尔分道扬镳。当时没有人知道,威尔逊上校,连他同手下那些不知情的英国士兵,是被西班牙驻伦敦大使巧妙地安插过来的。[44]似乎玻利瓦尔能真正统辖的地区就只有瓜亚纳的核心地带了。当他最终到达首府安戈斯图拉时,革命者的前景似乎有了转机,这全有赖于他的乐观精神。即使有很多损失和痛苦,他还是受到了周围环境的鼓舞,再度积聚起能量。他在司令部重新站稳了脚跟,开始了一连串的通信,内容从国事到心事无所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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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53 他开始寻找他的情妇珀皮塔·马查多。“他们说,马查多一家都去了加拉加斯,”他在给外甥莱安德罗·帕拉西奥斯的信中写道,“如果这属实,那便无须多言;如果不然,我想请你帮个忙。何塞·门德斯·蒙桑托(José Méndez Monsanto)先生为她和她家人的航行准备了400比索,而我会支付她们前来此地所需的一切费用……尽力说服她们上路,告诉珀皮塔,如果她想让我忠实于她,她最好到这里来。”[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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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55 在相对安全的安戈斯图拉,他全身心投入疏于打理的政府事务。如果革命停滞不前,那是因为委内瑞拉的人民有待动员,盟友有待争取,士兵有待招募。每当玻利瓦尔的革命看似进展不顺时,通常预示着即将迎来一次大的跃进。眼下他拼命工作,搜集更多的情报,进行宣传,建立外交关系,装备军队:一个更大的计划正在他的脑子里成形。正如莫里略有朝一日会写下的那样,玻利瓦尔就是革命。[46]他在失败中比在胜利中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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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59 安戈斯图拉这个名字的原意是“(河、湖等的)狭窄处”,这座城市坐落于奥里诺科河一处收窄的地方,距离大海约556公里。此地位于群山和激流之间,是洪堡曾经造访过的一个前哨地,被他描述为一条大河上的平静堡垒,两侧是丰富的自然资源。[47]50年前建造它的是富有进取心的西班牙国王,他深知从富饶的内陆地区向外运送大量货物在经济上的重要性。农田沿河呈扇形展开,农田后面是欣欣向荣的牧场。空气中弥漫着橘子、柠檬和无花果树的芳香。[48]这里曾经是一座美丽的城市。闪闪发光的白房子低矮而宽敞,用土坯盖成,覆着红瓦,镶着漂亮的木窗。[49]河岸上矗立着许多富丽堂皇的大厦,有些还带有宽敞的阳台;据说玻利瓦尔把其中最华丽的一座送给了他的昔日情人伊莎贝尔·索夫莱特作为结婚贺礼。任谁都看得出,安戈斯图拉曾经是河畔的一颗明珠,但在皮亚尔的长期围城和随后的占领中,它已经沦为废墟。[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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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61 安戈斯图拉的房子被破坏得如此严重,以至于玻利瓦尔在6月初返回时颇有感触地写道:“让我痛心的是,为了得到木材,市区里的所有房子都遭到破坏或损毁;就连主广场上的房屋都遭了殃,尤其是门窗。”[51]似乎委内瑞拉的每个城市都经历了类似的劫掠。资源匮乏,所需的一切都从手边的建筑物上简单粗暴地取得。军队开始依赖临时凑合的物品:衣服可以用窗帘做,马车可以用门做,矛尖可以用铁栅栏做。在平原上,派斯将手下人掳来的银器都聚在一起,熔化来当作钱。[52]在沿海地区,爱国士兵贩卖咖啡和可可,好从安的列斯群岛购买枪支。[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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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63 玻利瓦尔全身心地投入这个共和国新首都的建设中。他想建立有效的媒体和良性运转的国会,发展外交关系,创建一个外籍军团。到6月27日,他开始发行一份报纸。他将它命名为《奥里诺科邮报》(El Correo del Orinoco),它将成为他未来政府的官方发声渠道:他可以通过它发布法律、法令、战报、欧洲和北美要闻。出于对出版物浓厚的个人兴趣,他从一开始就设定了一项使命:“我们是自由的,我们在一个自由的国家写作,我们不想欺骗任何人。”[54]这直接叫板了西班牙王室的喉舌《加拉加斯公报》,近十年来该报一直在发布亲保王派的宣传(用的是米兰达的旧印刷机)。如果西班牙国王一贯坚持让美洲人保持无知,[55]那么他将坚持让美洲人了解实情。“印刷机是解放军的步兵!”他的报纸欢呼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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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65 在《奥里诺科邮报》上,[57]读者了解到玻利瓦尔终于着手组建国会。[58]许多人纳闷为什么以前未做此考虑。他的密友兼心腹、1812年旧国会的前主席费尔南多·佩尼亚尔韦尔(Fernando Peñalver)最终说服他相信这个问题亟待解决,现在到了公民参与国家事务的时候了。就在玻利瓦尔着手储备大炮、来复枪、火药等战争物资的同期,他组织了一次选举。因此,1818年的最后几个月被各种各样的行政工作占据,迫使玻利瓦尔要像在战场上那般在办公桌前发挥聪明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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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67 从他这一时期的信件和文件中可以看出,这位领导人参与了创建共和国的各个方面,尽管他对政府的架构感到困惑,但他仍努力采购武器和征兵,使货币正规化,[59]刺激奥里诺科河沿岸的贸易。玻利瓦尔为士兵的军饷发愁;他军队中的逃兵现象很严重,但这几乎怨不得他的部下——他们衣不蔽体,身无分文,营养不良。[60]他需要为此做些什么。他还必须解决一些棘手的法律纠纷。他把那个企图挑拨他和派斯关系的英国雇佣兵抓了起来,然后驱逐出境。他接受了另一位满腹牢骚的英国人古斯塔夫斯·希皮斯利(Gustavus Hippisley)的辞呈;那位上校几周前才来到这里,就开始对自己的待遇怨声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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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69 此后不久,他接到了美国特派员J.巴普蒂斯·欧文(J.Baptis Irvine)的两起投诉。这位性情暴躁的巴尔的摩记者受美国政府委托,就两艘沿奥里诺科河航行、向西班牙人运送补给的美国船只被扣押一事寻求赔偿。他投诉的第二件事是:玻利瓦尔手下浮夸的苏格兰将军格雷戈尔·麦格雷戈在休假期间出现在佛罗里达海岸,占领了阿米利亚岛(Amelia Island),插上自己的旗帜,并把它变成了海盗避难所。麦格雷戈做这件事的时机再糟糕不过了;美国国务卿约翰·昆西·亚当斯当时正在向马德里方面施压,要求交出佛罗里达。玻利瓦尔的信件显示出一位彬彬有礼但态度坚定的最高领袖形象,他坚守自己的立场,力图维持与外国人的和平。[61]即便这些对话并不总是意气相投,它们也表明了一个新的现实:玻利瓦尔和他的革命正在逐渐得到外界的认可。[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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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73 事实上,奥里诺科河畔的外来者比比皆是。住在河滨一幢豪华别墅里的海军上将布里翁正监督着一连串沿河开展的大生意。当时的商业格外繁荣,法国商人能进口上等葡萄酒卖给安戈斯图拉的居民。一位克里奥尔主妇可以用欧式花边布铺床。[63]战争物资也突然变得充足起来。6月,一艘英国船只运来了1万名士兵的衣物和给养。[64]几天后,布里翁亲自运来了一批贵重的武器。[65]7月底,一艘大船从伦敦驶来,后面跟着一艘来自纽约的双桅帆船,运来了滑膛枪、手枪、火药、刀剑和马鞍,足以装备整个军队。玻利瓦尔买下了所有这些物资,用骡子、水果、烟草、牲畜等一切力所能及的方式支付。[66]玻利瓦尔曾这样致信他在伦敦的联络官路易斯·洛佩斯·门德斯:“武器始终是我的心病。”[67]而现在他收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多到有时候根本用不上。有一艘船为派斯的骑兵运来了精美的皮革马鞍,[68]粗野的牛仔们根本不需要这些。无论如何,威灵顿公爵对拿破仑作战之后余下的军备,开始令玻利瓦尔的军队呈现出明显的优势。几个月之内,他就储备了足够5万士兵全副武装的装备。[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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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75 威灵顿公爵的胜利还给共和国带来了别的东西:经验丰富的退伍军人团。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曾经在西班牙与莫里略将军的军官并肩作战的英国士兵,现在却应征去委内瑞拉与他们打仗。在滑铁卢战役之后的两年里,英国军队的规模大幅缩减。1817年4月,伦敦《泰晤士报》报道称,50万退役士兵将回到英国2500万人口的家园。即便在经济繁荣时期,这种局面也够困难了,况且现在并不是经济繁荣时期。英格兰和爱尔兰遭受了饥荒和骚乱,失业泛滥,士兵们回去后几乎肯定会陷入贫困。结果,当玻利瓦尔在伦敦的联络官洛佩斯·门德斯宣布他想招募有经验的士兵参加革命时,应征者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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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77 洛佩斯·门德斯自从1810年被玻利瓦尔留在格拉夫顿街27号的米兰达家中以来,就一直住在那里,担任革命的宣传员。他从未争取到英国官方对委内瑞拉共和国的支持,但是现在,在威灵顿公爵的默许下,[70]英国的退伍军人在政府发布禁令之前争相入伍。[71]毕竟,威灵顿公爵曾计划帮助米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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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79 英国军官在面试中详细得知了洛佩斯·门德斯给他们开出的条件:报酬与他们从英国军队得到的相等,军衔升一级,抵达委内瑞拉后开始发放军饷,并全额报销路费。一场激烈的应聘竞争开始了,为了确保在军团中占有一席之地,人们甚至开始金钱交易。古斯塔夫斯·希皮斯利上校是第一批向洛佩斯·门德斯自荐的指挥官人选之一,他提出要组建一支骑兵部队。这支部队被称为委内瑞拉第一轻骑兵团,由30名军官和160名士官组成,包括野战医生、兽医、小号手、铁匠、一名马术师和一名裁缝。按照计划,他们将于1817年11月离开英国海岸,后面还有4个旅跟来,这支队伍总共由800多名军官组成,其中一些人的妻子也会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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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81 考虑到即将面对的原始环境,在伦敦为这些军官所做的准备工作极为细致考究,甚至堪称可笑。上校为军官们精心准备了带有金色蕾丝和金银细丝肩章的正装制服,以及漂亮的野战制服,袖口和领子装饰华丽,配有精致腰带、皮质弹药袋、军刀、深红色绶带、保暖披风、鲜艳的帽子,外加当时风靡军中的威灵顿军靴。金纽扣上铸有兵团徽章的图案。马具和马鞍都是从伦敦最好的马具厂定做的。他们还订购了特制来复枪。这一切都基于这样一种假设:一旦到达西班牙语美洲,上校指挥官和团部人员就能得到报销。同时,他们也完全罔顾了如下事实:士兵们将生活在热带地区,与那些赤身光脚、不备马鞍的人并肩作战,后者除了棍棒和长矛外,没有其他武器。[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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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83 为了给这些志愿者饯行,整个伦敦都组织了宴会和社交活动。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人们可以看到军团成员穿着制服,神气十足地站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政府很快就将颁布一份公告,禁止公民武装对抗西班牙,但无论走到哪里,委内瑞拉军团还是会得到狂热的、近乎崇拜的宣传。在伦敦,“他们在市区和近郊频繁举行宴会和其他聚会,一些绅士出现在娱乐场所,最后还有一点,无论军官们在哪里聚餐,军乐队都会在身边为他们演奏,以上这些都是人们的日常聊天话题”。[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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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85 1817年11月从英国出发的5艘船中,只有4艘在次年3月抵达委内瑞拉。有一艘载着枪骑兵团的船在海上风暴中沉没了,船上所有报名参军的人全部遇难。当其他4艘船沿奥里诺科河向瓜亚纳进发时,由于疟疾、斑疹伤寒、内斗或中途弃船,部队已大幅减员。在800多名全副武装、满怀希望出发的士兵中,只有150人踏入了安戈斯图拉。毕竟,他们还够不上身经百战的老兵,只是追寻黄金国的冒险家和梦想家。[74]事实上,没有人向洛佩斯·门德斯出示过服役证明。[75]到头来,古斯塔夫斯·希皮斯利这位摇身一变成为委内瑞拉第一轻骑兵团指挥官的人,在应征之前只是一名中尉。[76]尽管勇敢的爱尔兰上校詹姆斯·鲁克(James Rooke)或玻利瓦尔的副官丹尼尔·奥利里等许多人都是认真而训练有素的士兵,但也有许多人根本没有军队服役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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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87 他们到来的时候更像一个戏班子,而不是粗犷的士兵;那些华服除了用来卖钱外,毫无用处。他们常常喝得烂醉如泥,令他们的上级感到惊愕不已。正如一位历史学家所描述的那样,在委内瑞拉的爱尔兰人、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一手拿着来复枪,一手拿着酒瓶”。酒精浸透了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它。“他们应征入伍时喝酒。他们在港口候船时喝酒。推迟出发的时候他们喝酒,航行的时候他们也喝酒。”[77]希皮斯利的信件显示,在4个月的旅途中,他们常常喝得醉醺醺的,连简单的任务也无法完成。[78]他们会喝到不可避免地闹起事来,或者没能从岸上回来,或者落水淹死。在他们抵达玻利瓦尔在圣费尔南多的营地前几个小时,指挥官希皮斯利发出了一份通告。他担心他的士兵会给玻利瓦尔留下坏印象,[79]众所周知,玻利瓦尔并不酗酒。“任何人被发现喝醉酒,无论在不在当班,”他警告说,“都将受到军法最严厉的制裁。”[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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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89 英国人于1818年4月中旬到达安戈斯图拉。到5月中旬,他们已经艰难地逆阿普雷河而上到达了圣费尔南多。此时此刻,共和国正处于最危急的时刻:玻利瓦尔刚刚在拉普埃尔塔被莫里略的军队击溃,而就在不久前,还有人企图刺杀他。当英国军官走下独木舟,踏上圣费尔南多的土地时,玻利瓦尔病了,正在治疗他化脓的伤口。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性情乖戾的小个子男人——饱经痛苦折磨,心烦意乱。他尽可能热情地欢迎他们,但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他有些心不在焉;他下达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命令,又被上校立即提出的付款要求吓了一跳。直到他回到安戈斯图拉,精神焕发,精力充沛,他才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他很快看出那个自以为是的小丑希皮斯利是有待割除的毒瘤。若非造成了悲惨的后果,此人的错误判断和狂妄自大也许会显得滑稽可笑。玻利瓦尔接受了他的辞呈,痛斥他“荒谬的威胁,我根本没放在眼里”。[81]然后他把亨利·C.威尔逊上校投入了监狱,因为后者企图暗中破坏他对派斯的指挥。他允许任何对其岗位状况感到震惊的外国人离开,不必担心任何报复或指责。留下来的人将被证明集勇气和奉献精神于一身。不出一个月,他就将派人去英国征募更多的士兵。5年中,53艘船将6000多名来自英国和爱尔兰的志愿者带到南美洲,其中实际抵达的有5300人。[82]那些溯奥里诺科河而上抵达大平原的人很快就认识到,在那片遥远的土地上[83]打仗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他们的贡献对革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玻利瓦尔对此深信不疑。他曾说过,西班牙语美洲真正的解放者是他在伦敦的征兵员路易斯·洛佩斯·门德斯。[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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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93 1818年8月,玻利瓦尔得知,他的外甥莱安德罗·帕拉西奥斯在加勒比海地区募集枪支和人手时,终于找到了珀皮塔·马查多。[85]他的情妇并没有像流言所说的那样回了加拉加斯,而是同她的母亲和姐妹留在熙熙攘攘的圣托马斯港,为回去做准备。玻利瓦尔已经差不多有两年没见过她了,他很想再见到她。但许多问题萦绕着他:她为什么计划回加拉加斯?她是想投靠他的敌人吗?她和另一个男人好上了吗?“人们说了无数让我觉得荒谬的谣言,”他在给莱安德罗的信中写道,“真正激怒我的是它们在我心中激起的疑虑。”[86]在下一份信件里,他附了一封给珀皮塔的信,恳求她过来。随着春天的到来,玻利瓦尔正忙着筹备在新格拉纳达发动大规模进攻,[87]莱安德罗传来了好消息:珀皮塔和她的家人刚刚登上了一艘前往安戈斯图拉的船。[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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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95 玻利瓦尔十分高兴。他以为珀皮塔会及时赶到,像从前那样陪他南征北战,但这不可能发生了。在她到达安戈斯图拉之前,在夏天把奥里诺科河变成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蒸锅之前,他的战争计划就要求他再次向西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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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20097 不妨想象一下其中的戏剧性:他假定自己的爱人会跟随他上战场,他幻想有她陪在身边。[89]当然,她陪他经历过许多关键时刻。“惊人的战役”结束时她在场,当一群女孩簇拥着他迈向光荣时,她就在她们当中回望他。在令人痛心的加拉加斯大撤离中,她一直和他在一起,两人冒着风雨从博韦斯手下逃生。她加入了他从海地发起的凯旋运动,迫使整个远征队下锚等待,只为了让他们团聚。她也目睹了他逃离奥库马雷时的狼狈,当时革命似乎已经无可挽回地失败了。自从那次灾难性的撤退之后,自从他匆匆把她送去圣托马斯岛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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